我癱坐在過道里,甚至已經放棄了逃生的念頭,當人知道自己註定要死,早死晚死都是那麼一回事了,詭異的古墓中,在這深不見底又空蕩蕩的過道里,現在唯一能讓我感覺到自己還活着的念頭就是,我很想冷木頭,很想再見他一面,最好再讓我說個遺言,讓他帶着我爸和我的遺體逃出這裡,也不枉我死在這暗無天日的古墓裡了。
當然,我也知道這只是我的幻想而已,因爲很快我就被後面咚的一聲巨響給拉回了現實,糟了,糉子王跟過來了,我嚇得撒腿就往前跑,那咚咚的響聲距我越來越近,我打死也想象不到它跳的居然這麼快,這樣下去,用不到一分鐘我就被它追上來了,我望着前面的牆壁,橫豎都是死,那麼我凌蔚蔚索性自行了斷!
剛要撞過去,突然我被溼漉漉的胳膊給提了起來,接着我的雙腳一下子就騰空了,突來的舉動,我被嚇得魂飛魄散,拼命的在空中撕扯掙扎,雙腳使勁的亂踹了一番,“啊!我不要變殭屍,我不要變殭屍!求求你不要咬我!”那熟悉又冰涼體溫,我也分不清是糉子還是冷木頭,兩個身體我都捱過,但是這麼長時間它還不咬我,這糉子也太有耐心了吧?
我下意識的睜開眼睛,因爲光線太暗的緣故,我沒辦法看清他的臉,但這身手,體溫,絕對是冷木頭,“冷木頭!你……你回來了。”我說完立刻哭着爬進了他的懷裡。
我也不敢往後回頭,死死的閉上了眼睛。直到他抱着我在過道里輕輕一躍,踢着牆壁就飛了起來,大概這就是傳說中的飛檐走壁吧?佔了優勢後,我纔敢睜開了眼睛,發現那隻會跳的糉子已經被他甩的遙遙無期,繞了好幾圈,我們逐漸飛出了白玉磚的過道,再也看不到糉子王的身影了。
他把我放了下來,我摟着他的腰並沒有鬆手,反而抱得更緊了幾分。“嗚嗚嗚……嚇死我了。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突然想到了什麼,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他的身體,“你沒事吧?身子怎麼這麼溼啊?是掉水裡了嗎?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累不累呀?”最後當我擡頭的瞬間,嚇得尖叫了一聲。閃電般從他身上彈開了。
他的手還在抱着我。而且還拽的很緊。我忙睜開了他,那張臉居然是陌生人的面孔,根本不是冷木頭。那他還救了我,並且把我帶到了這古怪的過道里,想做什麼?我略帶提防的看着他,“謝謝你救了我,但……請你放……放放開我。”
他收回了手,搖了搖頭,並沒打算解釋,這人給我的感覺好熟悉,我又仔仔細細的看了看那張臉,確認自己剛纔沒有眼花,的確不是冷木頭,趁他收手時,我又抓住了他的手,不禁問道:“咦?你的體溫怎麼跟我男朋友的體溫一樣?”
他的手在我手心裡抖了一下,冷冷道:“我不知道。”
我盯着他面癱的臉,研究了幾秒,剛要想入非非,他的臉瞬間就可以把我拉入現實,他和冷木頭一也不像,也沒有冷木頭帥,而且他的聲音更粗啞些,根本就是兩個人,可是那熟悉的體溫,性格不得不讓我產生些許幻想,“你真的不是他嗎?”
他盯着我沒有說話,倒是我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我低頭時,心裡還是有一絲奢望,突然發現他們還有相似之處,其實我也知道這樣問下去有些自欺欺人,“你怎麼跟我男朋友穿一樣的衣服?”
“倒斗的都穿這樣的衣服。”他說。
我終於認輸,失望的低下了頭,低聲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他……對你很重要?”他問。
“在我心裡,他比我自己都重要,你說他重不重要。”我失落的靠在了牆壁上,哭了出來,“可我現在感覺自己已經出不去了,我現在好後悔來這裡,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嗚嗚嗚嗚……我好想他。”
在這麼邪惡的古墓裡,我連一線生機都看不到,其實我心裡也有數,這次我十有是出不去了,我凌蔚蔚這輩子就暗戀過這麼一個人,結果他還不喜歡我,好想自己在臨死之前見他一面,讓我表個白,我就算被殭屍咬了也算瞑目了,想到這裡,我哭的更厲害了。
可能我的哭聲把他給嚇到了,他勉勉強強勸了兩句,“你已經走出了養屍地,現在安全了。”
我詫異的擡起了頭,彷彿看到了生的希望,抽噎着問:“啊?那離古墓的出口還遠嗎?”
他搖搖頭,“這座古墓雖然空間很大,不過,前面的路會很安全,只要你不亂動這裡的東西,一天後,你可以活着走出去。”
說着他準備帶我往前走,剛走了兩步,想起胖叔他們,我又停了下來,“可我跟我的朋友已經走散了,我不能就這樣丟下他們。”
“你想怎樣?”他回頭問。
往回走,我覺得是個人都需要勇氣,於是我坐到了地上,“我要在這裡等着他們。”
他的聲音越來越冷,“他們不一定會經過這裡。”
我見他的耐心基本上也被我耗光了,馬上站直了起來,“你說怎麼辦!我我我都聽你的。”
他沒有搭理我,直接往前趕路了,那德行跟冷木頭一個樣子,不過冷木頭再怎麼說,也是我未來的男朋友,一起這麼長時間了,如果他還在這裡,不會丟下我一個人不管的,可是眼前這個冰山男就不一定了,畢竟我們也是陌生人,萍水相逢,拔刀相助那種,我可不敢保證他耐心用完了。還會管我,所以馬上直溜溜的跟了上去,“那個,還未來得及謝謝你,救了我,你人真好,真厲害,居然很快就帶我飛出了養屍地。”
他一直目視前方,快速的走着,像是要急着投胎一樣。我也不知道我的話他有沒有聽進去。“你一個人來的嗎?你怎麼不找同伴啊?你的揹包重不重,我幫你背啊!”
我一路上一直試探着跟他找各種各樣的話題,以便培養感情,免得他丟下我。誰知他在我前面突然停下了腳步。害的我差撞到他後背上。站穩了才問:“又怎麼了?”
“你再囉嗦一句,我會把你丟在這裡。”說完他就自顧自的往前走了。
連語氣都一模一樣,那他的性格估計和冷木頭是差不離的。我嚇得立刻閉上了嘴,可不敢在他面前做第二個呂老九,如果我是男的,估計已經被他揍了一頓了,馬上識趣的跟了上去。
“最後再問一個問題,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啊?”我諾諾的問。
“找你朋友。”他說話和冷木頭一樣,從不看人,都是直來直去,自顧自的目視前方,邊走邊說的那種。
“謝謝,謝謝。”他走的實在太快,大概在趕着時間去幹別的事情,我忙拽住他胳膊,生怕自己跟丟了,後面再冒出什麼東西就不好了。
走了大約兩個時辰,我實在走不動了,但礙於冰山男那麼趕時間,我也不好拖人家後退,走着走着只覺得前面有很多白色的在眼前飄來飄去,身子彷彿失去了重心一樣搖搖欲墜,儘管他在我前面,仍然察覺到了我的異樣,回頭一把抱住了我,“你怎麼樣了。”
我的眼前越來越黑,身上的知覺也逐漸消失,幸好前面模糊中有一張熟悉的面孔,“冷……冷木頭。”
不知過了多久,腹中一陣劇痛,把我整個人都刺醒了,我再睜開雙眼的時候,只覺得自己暈的天昏地暗,餓的日月無光,我摸着手裡的雞腿,剛要咬上去,頭卻被人用力掰開了,我定了定神,揉了揉眼睛,眼前映出了一張面癱臉,只可惜那不是一張麪餅,怎麼離他那麼近,打量了下四周,發現自己就躺在他的懷裡,我嚇得立刻鬆開了他的胳膊,忙坐了起來,推開了他,“誰讓你抱我了!”
“是你自己倒過來的。”
我低頭瞅了瞅自己的衣服還算整齊,不過礙於他之前的表現,仍然不放心的問:“那……那我睡覺的時候,有沒有別的……什麼?”
他頓了頓,似是在思索着我到底要問什麼,只是木木誠懇回答說:“你一直在重複三個字。”
“什麼?”見他不說話,我其實心裡也有數,“是冷木頭嗎?”
他頭。
我與他保持了距離,接過他遞給我的麪包,解釋道:“他可不是三個字,他是個人。”
他喝了口水,有意無意的問:“你朋友?”
我搖搖頭,苦笑的說:“算是吧,只是不知道他有沒有把我當朋友。”
他詫異的看着我,似是不太理解我說的話,我解釋道:“其實我對他的瞭解也很少,他的一切我都不知道,而且他這個人很神秘,和你一樣,平時的話很少,很少與我主動說話的。”
“那你還願意和他做朋友。”
我狠狠的咬了口麪包,“這就是我最沒出息的地方,明明知道他這個人很危險,我也知道他註定會在古墓中穿梭,最重要的是我除了知道他的名字之外,什麼都不瞭解,我還偏偏喜歡上了他,你會不會覺得我這兒有問題?”說着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他沒有說話,我自己吃了幾口麪包,這幾天我的心事實在是太多了,確實很想找個人傾瀉一下,過了今天,只怕我們再也不會遇見了,反正他這個人看起來不八婆,不多嘴,我心裡的防備又卸下了幾分,“不過他心裡應該還是把我們當朋友的,否則他不會把我們丟下,選擇一個人去面對那些。”
要知道,這些話放在平時,我是不敢裸的說出來的。
他站了起來,冷冷道:“如果他把你當做朋友,就不會帶你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