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典赤和阿力克衝到窗邊,向下望去,只見下面一片混亂,馬化藤的幾個手下正在跟幾個持槍的警察糾纏,而看熱鬧的人全都躲的遠遠的,生怕警察的槍走火會傷到自己。
巴拉基正從地上爬起站住,馬化藤的一個手下一把將他攔腰抱住,不想隨後而來的馬化藤順手搶過身邊的一個警察手中的步槍,反手一槍托打在了他的後腦勺上,他轉過頭,一臉的驚訝,雙手一鬆,然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馬化藤拉起巴拉基向着圍觀的人羣衝去,同時揮動着手中的槍亂甩着,人羣立刻混亂起來,人們四下躲避,結果立刻有人被撞倒在地或摔倒在地,等到穆典赤和阿力克跟着跳下樓時,巴拉基和馬化藤已混入了人羣中,一時間眼前無數人影在晃動,根本分辨不出誰是誰啦。
一支槍頂在了穆典赤的後心:“不要動!你被捕了。”穆典赤心中苦笑,只得停住了腳步。
阿力克剛想回身去救穆典赤,只見夢蘿騎着他的馬衝了過來,後面跟着穆典赤的馬“閃電”,只見夢蘿手一揮,頂在穆典赤後心的步槍便隨着長鞭飛上天空,那警察一怔的霎間,穆典赤已是反手一肘將他重重地擊倒在地。
沒等其他警察反應,阿力克和穆典赤已各自上了馬,順着街道向前闖,街道中間早已閃出了一條道,沒有人願意被馬撞了。
後面有人開槍,但聽聲音顯然是向天上開的,穆典赤、阿力克認爲那些警察不敢對着人羣亂開槍,根本不作停留,哪裡有路就往哪闖,也不知道撞倒了多少東西,只十分鐘,便出了鎮子。
穆典赤辨別了一下方向,三個人繼續快馬加鞭,向着若羌的方向飛奔,過了兩個多小時,他們的馬才慢慢緩了下來。
穆典赤本以爲他的“閃電”會受不了,但是沒想到它卻神彩奕奕,沒有一絲疲勞的樣子,反倒是阿力克的馬有些吃累。
阿力克有些責怪地對穆典赤說:“你怎麼能那麼草率地將那張藏寶圖拿出來呢?現在可好,讓巴拉基搶走了。”
穆典赤卻不以爲然地說:“那還不能算是真正的藏寶圖,就算寶藏在那個地方,可是那裡那麼大,沒有準確的位置提示,那麼好找嗎?而且我也跟你說過那張圖很可能給做過手腳,真的按照它去找的話,搞不好命都會搭上的。所以我就想,馬化藤他們既然那麼喜歡尋寶,就讓他們去找吧,與其讓他們整天惦記着我身上的那塊玉,倒不如給他們張地圖讓他們忙活忙活,也好讓我能安靜一段時間。現在我已經掌握了不少的資料,說不定不久,便能畫出一張真正的藏寶圖,到時,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去到那裡看一看到底有沒有寶貝。”
阿力克笑道:“原來如此!穆典赤,你可真夠鬼的啦。不過,至於什麼寶藏,那我阿力克可沒有多大的興致,在我看來,再多再值錢的寶藏,也比不上夢蘿的一根頭髮。”
夢蘿嗔道:“你啊,可是越來越會耍嘴皮子啦。”
阿力克得意非凡,穆典赤看在眼裡,不禁摸了摸懷中阿力克的那把短刀和玉環,心想:“看來阿力克已經開始慢慢地忘記了楚悅,自己沒有當着夢蘿的面將短刀和玉環還給阿力克是對的,這把短刀還是再幫他保管一下吧。”
遠處的地平線出現了一個黑點,一動不動,近了,便可以看見一個人趴在地上。
阿力克只覺得身影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他跳下馬,將那人翻過來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是巴拉基,他怎麼會在這裡?”只見他滿身的酒氣,竟是醉得不省人事。
穆典赤望着眼前的巴拉基,他的拳頭不由得握的緊緊地,胸膛急促地起伏着。
阿力克拿起一袋水囊,剛想將水澆在他的頭上,穆典赤制止他說:“不必理他,我們走吧。”
阿力克驚訝地問道:“走?我不是聽錯了吧?穆典赤,難道你不想報仇啦?”
穆典赤肯定地說:“不錯!我們走!我既不救他也不殺他,就讓上天來懲罰他吧,這水有時比金子要珍貴!我可不想將它浪費在這種人身上,更不想因爲要殺他而弄髒了自己的手。”
這時巴拉基突然大叫道:“穆典赤,來殺我吧!反正我什麼也沒有啦。”然後嗚嗚地低泣了幾句,又翻過了身子,也不知道是說醉話還是一時真的認出了穆典赤。
夢蘿有些憐憫地說:“阿力克,你看他現在這個樣子,他寧可讓酒精麻木自己,甚至渴望有人殺了他,說明他此時活得是多麼的痛苦。”
穆典赤說:“那是因爲他所有的希望都破滅啦,在他看來,當金錢的希望在他面前消失時,那纔是最大的災難。”
說着穆典赤拍馬向前,阿力克看了看巴拉基說:“自作孽,不可活!”
阿力克問穆典赤說:“如此說來,剛纔我們所見到的那個馬拉基一定是假的啦。”
穆典赤說:“本來就是假的,看身手,一定是穆勁威。就是因爲他在,所以馬化藤纔沒有使用槍。”
阿力克有些糊塗啦:“這是爲什麼?”
穆典赤淡淡地說:“這是因爲穆勁威這個人既不想傷害我,又想要幫自己的弟弟馬化藤。馬化藤有求於他,自然扭不過他。”
阿力克冷笑道:“不過如果馬化藤敢用槍的話,只怕死的更快。”對於這一點穆典赤倒不反對,因爲一旦發現對方有用槍的跡象,他會毫不猶豫拔槍的,他很自信,憑他的速度,沒幾個人是可以躲得過。
阿力克想了想說:“那麼馬化藤殺俄國人的事那是真是假?”
穆典赤沉吟了一會說:“那有可能是真的,馬化藤和巴拉基雖說是認識的,可是各懷鬼胎,他們之間狗咬狗也不足爲奇,更何況巴拉基一夜之間,可以說一無所有,對馬化藤來說,再無可利用之處,而殺俄國士兵則是百利而無一害,唯一奇怪的是他爲什麼不殺巴拉基,難道說不是馬化藤不想殺巴拉基,而是馬化藤根本沒有遇見過巴拉基,也就是說巴拉基沒有和那些俄國士兵在一起,已落泊到沒有一個俄國士兵肯跟他,所以他就借酒消愁,一路喝到了這裡,人也醉了,馬也丟了。”
阿力克說:“肯定是這樣啦!如果馬化藤和巴拉基他們遇見的話,我敢說,不自相殘殺才怪!”說到這裡,阿力克的眼睛突然一亮,他停下馬對穆典赤說:“穆典赤,那張藏寶圖你還記得吧?”
穆典赤不解地問:“什麼意思?”
阿力克說:“我想請你畫下來,現在就畫。”
穆典赤皺了皺眉頭說:“現在?”
阿力克說:“不錯!”
穆典赤說:“可是用什麼畫呢?”
阿力克連忙遞過一塊白色圍巾,夢蘿則笑着遞過自己用的胭脂紅。
穆典赤笑道:“你們兩人可真是般配的很啊,做事很默契啊。”
阿力克笑道:“穆典赤,你不問我爲什麼要你畫藏寶圖嗎?”
穆典赤淡淡地說:“不必。你現在就是讓我上火刀下火海我也會不問原因就去的。”
夢蘿豎起大拇指讚道:“你們這樣這纔是真正的朋友。”
三人站在地上,阿力克和夢蘿兩人兩邊將圍巾拉住拉平,穆典赤則用手沾着胭脂紅在上面畫。很快,藏寶圖畫就好啦。
阿力克接過來看了看,然後對夢蘿和穆典赤說:“你們在這裡等我一會,我去去就來。”說完跳上馬策馬就往回走。
夢蘿不禁說:“你是不是傻了?你這樣將藏寶圖給巴拉基,巴拉基會相信嗎?”
阿力克回聲道:“我只給他半袋水囊的水,然後將圖塞在懷裡,信不信就由得他啦。”然後想像着巴拉基醒來後的神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穆典赤對夢蘿說:“巴拉基會信的,當一個人絕處逢生時,他一定會認爲是上天在搭救他,所以無論有什麼奇蹟他都會相信的,而且當巴拉基在古爾班通古特大沙漠中遇見馬化藤時,他就會更加的相信了,看來上天是註定他們要相互間爭殺啦。”
夢蘿說:“那麼爲什麼不制止阿力克呢?”
穆典赤嘆了口氣說:“其實這和我制不制止關係並不大,最主要的人的本性,如果巴拉基和馬化藤沒有貪婪的本性,那麼無論你做再多,他們也不會相互殘殺的。”
半個小時後,阿力克回來了,當他遠遠地望見只有一個人影時,他的心不禁一沉,渾身不禁冰冷起來,直至看見夢蘿安然無恙地站在那裡時,他才長長地鬆了口氣,暗笑道:“自己也太疑神疑鬼啦。有穆典赤在,我還哪來那麼多的擔心?可是穆典赤人呢?”
不等阿力克問,夢蘿說:“穆大哥他又走啦!”
“又走了!?”阿力克問夢蘿:“穆典赤他又發什麼瘋啊?”
夢蘿說:“穆大哥說,他已經過慣了一個人的生活,他喜歡自由的風,所以他走了。”
阿力克說:“他走了多長時間?往哪個方向走了?”
夢蘿說:“剛走不久,你看,前面那個黑點就是他。”
阿力克將夢蘿拉上馬說:“走,我們追他去。”
可是阿力克並沒有追到穆典赤,兩天後,他在路上遇見了正在四處尋找他的阿達拉。
阿達拉帶來了個不幸的消息,他們的族長已經病逝了兩個月啦。
阿力克只得放棄了尋找穆典赤,帶着夢蘿向着準噶爾飛馳。
天上一隻雄鷹在飛翔着,好像在說:“孩子!快回來吧!”
(第三部完,請繼續關注第四部完結篇《守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