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了老子大不了去找海鳳姐。她們藍家也有八桃瓶。”
“亮寶!”
亮寶二字落音,王頡第三次拉開手包,從中取出一個物件。
王頡的手包也就裝得了三疊神州幣,這麼小的包,拿出來東西自然不會有多大。
隨着王頡的手拿開,那物件也露出真容。
那是一塊小小的和田白玉籽料。
白玉個頭不大,三分之一打火機的尺寸,寬不到三公分,最窄的地方,堪堪八毫米。
賀小駿王頡這幫富二代們平日裡玩的東西也就那麼幾樣,錢幣,石頭,表外加其他一些小物件。
所以,他們之間的賭鬥翻來覆去都是這些玩意。
新千年那會,天都城還盛行玩蛐蛐,由此可見,天都城的二代人有多閒。
那白玉白度只算是二級偏上,細度只是算湊合,但卻不能過燈。
因爲這塊玉,內部有結構。
內部有結構的和田玉,就算是籽料也沒多大的價值。
擱二十年前,這種籽料就是和田當地小孩打彈弓的彈子。
白玉周身褶裂僵斑不少。
最吸引人的,是這塊白玉的造型。
當王頡的手拿開之後,人們看到的是一隻縮小版的京巴小狗。
小狗蹲着,狗背溜直,狗頭微微昂起,能清晰的看見狗嘴輪廓和狗脖。
狗腹下方,玉石憑空多了一條凸起的小褶,就像是狗的一隻腿。
在玉石橢圓後背下,還有一綹黑黑的黑僵,像是狗尾巴。
這隻玉京巴不說惟妙惟肖,但也活靈活現生動有神,很是有點妙趣橫生的味道。
白玉京巴一亮相,管老三直直瞪着,慢慢轉頭狠狠拍了下自己腦門,頹然坐倒,嘴裡爆罵出口。
“操!”
賀小駿早已離開座位直衝到王頡面前,抓起白玉京巴看了又看,眼睛裡徑自流出一抹愛不釋手的歡喜。
和田玉籽料是從山料而來。
山體自然崩塌或者遭遇地震,和田山料跌進山河在咆哮河水推動下浩浩蕩蕩綿延不絕衝向下游平緩地帶。
在這裡,又經過無數年河水沖刷,滄海桑田的地質變遷,從水裡埋到土裡又從土裡再翻到水裡,最後變成籽料被人打撈起來。
在這段動則百年長則千年萬年的漫長歲月裡,山料會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力磨去棱角,變成各種各樣的形狀,染上五顏六色的各種顏料。
像這塊和白玉京巴有七八成相像的籽料,卻是殊爲難見。
“你他媽上哪兒尋摸來的這玩意兒?”
“草你大爺!”
“王吉頁。你夠能耐的啊。”
賀小駿看那白玉京巴入了迷,逮着就不放手,再加上酒喝高,一時間徑自忘記自己和王頡還有賭約的事。
“哪兒來的用不着您加貝少爺操心。”
“現在,該您了。”
“加貝少爺。”
“拿出來一樣的,算我輸。”
“拿不出來,撂句話,我等你信兒。”
賀小駿沒好氣罵兩句,酒早已醒了九成九,兩隻腳都在打着擺子,呼出來的氣都是涼的。
這塊小籽料在賀小駿眼裡,那就是擱魚缸做擺設石頭都嫌醜!
和田玉籽料自己家裡多得一逼,都是羊脂級的極品,就連最白最細最潤的九五于田料賀家也不是沒有。
九十年代那會,和田玉籽料不過一兩萬一公斤,賀家沒事就買十幾公斤放着玩。
最頂級的九五于田料賀家同樣也有收入。
只是,像這樣形態的籽料,賀小駿還真的拿不出來。
就算是把天都和田玉市場翻遍,怕是也找不到這種形態的籽料。
雖然他醜,但他卻是獨特另類!
這,算是奇石的範疇了。
和田籽料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都是扁平圓形態,要找出奇石形態的幾乎是萬里挑一。
帶山水紋的倒是有。
但卻是沒有任何卵用。
“怎麼?加貝少爺還在考慮拿哪件兒出來壓我一頭嗎?”
反諷嘲弄的話出來,賀小駿不受控制的炸了毛。
“別炸刺兒。”
“有就拿出來。別耽擱大夥兒時間。”
王頡依舊是那陰冷森寒的模樣,嘴角翹着泛出一抹獰笑,眉宇間的桀驁陰毒,叫人看得心悸。
噗啪!
一聲響。
賀小駿跌坐椅子上,變成沉默的羔羊。
這東西,自己真的拿不出來。
自己輸了!
這一局輸得太快,叫醉意八分的賀小駿都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自己輸了八桃瓶!
八桃瓶啊八桃瓶!
那是自己外公的鎮宅之寶呀!
那是史上第一督陶官唐英親自監製外加雍正老太爺親自設計修改的八桃瓶呀!
全神州連同兩岸三地就那麼十來個官窯極品!
02年蘇富比,美麗國頂流勳貴奧格登.裡德母親所擁有八桃橄欖瓶落槌價4150萬港島幣。
這個橄欖瓶原來是被當做檯燈用的,底足有穿孔。
就是這麼個有孔的八桃橄欖瓶都拍了半億。
自己外公家裡那隻,那隻可是更罕見比橄欖瓶更高檔的天球瓶呀!
酒醒過後的賀嘉俊渾身冒着虛汗,灰青的臉上蔓延起一層黑氣,印堂正中一縷死氣輕飄飄凝兒不散。
整個人都是傻的!
隔壁的管老三雖然還強自鎮定的坐着,但身下的兩隻腳無節奏的打着擺子,臉上盡是恐懼和懊悔。
這回,玩大了!
不好收場了。
二代們深受上一代人影響,對賭鬥這方面,那是絕對的賭奸賭詐不賭賴。
輸了就是輸了。
怎麼個玩法,就照這個玩法賠就完事。
只是,這個八桃瓶,怕是賠不出來!
真要是把那隻八桃瓶給偷出來交賬,賀加貝再是賀家獨苗怕是也要被他老爸打斷三隻腿。
跟着就會再練個小號出來。
浜浜浜……
王頡少爺手裡又多了個芝寶打火機,在桌上散漫敲擊。
歪着身子翹着二郎腿,一隻手搭在椅子上,冰冷陰寒的眼睛慢慢掃過全場。
“怎麼?”
“啞巴了?”
“是亮寶還是認輸?”
“痛快點兒。別他媽像個娘們兒磨嘰。”
慢吞吞叼上一支菸,側着腦袋吐出煙霧,王頡陰冷冷叫道:“賀加貝。給句話。”
“照規矩,你接不住,你朋友可以接。”
“你朋友有沒有話說?”
賀小駿眼睛血絲滿布,酒上心頭,呼吸急喘難以維繫,太陽穴汩汩作響幾欲爆炸,血壓狂飆幾乎下一秒就要倒下。
面對王頡的質問,賀小駿根本無法迴應。
王頡輕哼出聲轉向賀小駿:“管老三。說話。”
管老三捏緊拳頭別過頭去嘶聲叫道:“老子拿不出。”
王頡抿着嘴冷哼出聲:“你要是能拿出,那你也就不用跟着賀加貝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