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初五,街上很多店鋪就開張了。
因爲還打算開菜館副帶點心鋪子,溫語就想帶着嚴珠,出去嘗菜,開開眼界。
卻沒想到,花銀子吃飯,竟然遇到問題。
那些高檔館子,特色館子,李江去定的時候,店裡夥計一聽:什麼?大過年的,你們沒名沒姓的,頭一回來,還想定包間兒?
想什麼呢?!
一個個鼻孔朝天,驕傲矜持,似乎被李江給冒犯了!
要不然,就給瞎安排時間,或者桌子在大堂的穿堂門附近……
給李江氣的不善,嘟嘟囔囔:“我們又不是不給銀子!”
等夥計漫不經心的甩出菜單……價格之高,連溫語看到都咋舌!
雖然她也不是吃不起,但這麼個花法……腦子有坑麼?
這可怎麼辦?
無奈之下,想向祁五打聽一下情況。
結果,祁五知道的竟也不多。
他說他在京城正式露面兒沒多長時間,事情多,沒功夫下館子。
去過的幾家,也是朋友請客,具體什麼情況還真不知道。
而祁夫人一介女流,下過的館子就那麼幾家,也不是自己定的。
祁有宜代表祁家,應酬倒是不少。別人請他,他也請人,京城大小館子都熟的很。一般是府裡管家或者他身邊的長隨去安排,直接掛府裡的賬。
可祁夫人不願意跟府裡交涉這些,更不想跟他廢話。
溫語去問舅舅,看墨大人有什麼說法。
結果墨大人說,倒是沒少出去吃。可是,都是別人請客。他自己,也僅知道哪家的什麼菜還不錯。但具體怎麼定的,花費多少,一問幾不知。
他倒是可以去問問請客的人,但又擔心,人家會不會誤會是他想吃了……
溫語聽到,笑的要死。
感嘆:吃個飯而已,還這麼多道道。
祁夫人說:不用擔心,我回家問你外祖父!
溫語暗笑:還不是我外祖父呢!
崔家老爹,平日裡:即有人請,也會請人,想換換口味了,自己也會下館子。
他老伴兒在世時,雖然只吃的幾口貓糧,但是挑剔的緊。
爲了討老婆歡心,他是沒少找特色館子。
聽到詢問,大手一揮,“都別管了!”一下子,就定了好幾個館子,中午的晚上的都有。
還說,要親自來陪吃,且由他匯賬!
聽說老爺子好酒,溫語又打發李江去宋宅要。
宋宅的管家,跟李江說:家裡五爺,在很多館子都有他的貴賓席。溫姑娘想去哪裡,直接吩咐,我會親自去定。隨時去,還可以掛賬。
李江興奮的報回來,“這一下,姑娘又吃不過來了。管家還說,五爺來信兒了,出了年就上京!讓跟姑娘說,店鋪的裝修,您不懂,等他來。”
“我怎麼就不懂了?”此刻的溫語,對宋尚已經心態平和,完全如同兄妹與老友了。
崔老爹請客,祁夫人和祁五都來了。
崔老爹一看自家女兒,笑容滿面,由她陪着吃飯,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溫語和嚴珠帶着美酒……
有美女有美酒有美食,還不需要費神交際,這纔是真正的吃飯呢!
酒一喝,菜一品,崔老爺子跟嚴珠一見如故。
“你這小丫頭,怎麼這麼靈呢?!”看到嚴珠對上來的菜,一下子就能說個七八,他很感慨。
嚴珠倒很實在:“也不是完全懂。很多香料我沒有見過,不知味道和用法。所以,知道里面添加了東西,但並不知道是什麼。回頭,還要去香料鋪子看看。有的材食,沒接觸過,怎麼處理也不知道。這裡頭門道多了!”
“依我說,你別管別人如何,把你自己手裡的菜做好就成了。必須要有自己的特色!京城那麼館子,不可能把家家的拿手菜都做出來!人家當家菜,是幾代廚子研究出來的,到時神似味欠,反而不美!”
老頭兒果然是美食家,一眼就看到了菜品的本質。
嚴珠一聽,豁然開朗,拍手稱讚。
她又愛聊,把老頭兒誇臉紅了。
心裡都開始琢磨。一個老夥計的老伴兒,最愛說媒。回頭,給這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小姑娘,說個好人家兒。
祁五坐在溫語旁邊兒,看着外祖父談笑風生。 心中感覺溫暖。
聽母親說,外祖父機緣巧合之下,救了外祖母。當時,有十多個女子呢,他一眼就看中外祖母了。
從此,就再沒看過別人。
剛開始,外祖母嫌棄他是軍中漢子,粗俗,墨水不多,更不風雅。並不想嫁他……
但他用一顆赤誠的心,真摯的情誼,還有傻里傻氣的追求,最終,讓外祖母接納並喜歡上了他。
外祖母病重之時,最不放心的,就是外祖父。
對舅舅和母親,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大家多多關心他。
這些年,有舅舅舅母,表兄表弟,還有圓圓細心陪伴。
他才終於走出那段心愛女子不在了的悲苦。
而旁邊的母親,不停的跟溫語說着什麼。兩個人互相添菜……
溫語說幾句,她就笑個不停!
眉頭舒展,英姿重現!
母親的種種變化,似是源於他的這個未婚妻子……
雖然現在,他還不懂:外祖父和外祖母的情誼,是何種滋味。
要做些什麼,才能如他們一般。
但我願意,與你嘗試……
溫語一轉臉兒,看到祁五在看她,那的眼神兒與以往不同。
“怎麼啦?!什麼事?”溫語抽了個空子問他。
“沒事,我很好。”
……
初十,祁家有宴請。
崔家來的是二夫人和慧怡縣主,領着小圓圓。
小圓圓一來,就問:“阿語姐姐呢?”
慧怡縣主笑道:“還得半年,你阿語姐姐才能出現在這兒呢!”
祁夫人抱怨着:“也不知道怎麼的,感覺最近每天都那麼長。過去,好像一轉眼就是一天的!”
“你想兒媳婦了唄!那位呢?”她問的是許氏。
上次把許氏架出去,沒面子了吧?
祁夫人無所謂的說:“人家現在叫我夫人。這樣挺好!你們聽說了沒?是我,攪得人家倆口子失和呢。”
“那位可真是不嫌累!”慧怡縣主眼角看着潭氏,厭惡的說:“你說她能走到今天,不是該做夢都笑醒了的麼?怎麼就這麼行爲下作,沒知足的時候呢?”
看着衣裳考究的潭氏,她的坐姿不像尋常貴婦那般有規矩,說話帶有些南方的軟糯音調,表情豐富,又很風趣。
周圍坐着的人,個個喜歡她,都喜笑顏開的。
祁寶兒被丫頭帶過來,她果然要找圓圓顯擺。
“姨姨,我的烏龜比你的大,你看,還可以把瓜子縮進去插上的呢!你看呀!”
潭氏正在說:“有宜前些年,弄了不少燈,都特別好看。在庫裡收的好好的!打算拿出來,在院子裡擺上。大街,我就不去了。人家都是少年逛花燈。我這老胳膊老腿兒的,可不湊熱鬧。”
今天來的,是與祁家走的比較近的人家兒。帶了孩子的,也稀罕圓圓和寶兒的玩偶,幾個小姑娘,在潭氏跟前兒玩。
又聊了一會兒,潭氏問圓圓:“小圓圓,十五你要去街上看花燈嗎?”
圓圓說:“老太太,爹爹答應圓圓要去的!說從家走到後海,看完煙花,再走回來。還有糖葫蘆吃呢!”
“哎喲,小姑娘看花燈,可要小心。街上,拍花子的不少。到時把你拍走了,你可就找不到娘了!”
圓圓一聽,眼睛就是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