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天晚上,都到了深夜了,有消息傳來,木搏和張援回來了!
溫語激動的一夜都沒睡,祁五看着她,像春天剛下水的小鴨子,活潑又歡快。於是摟着她,癡纏了二回。
第二天,溫語叫上祁夫人一同去,祁夫人帶着寶兒,一行人正要上車,有消息傳來:祁侯和祁有端,中午時分到家。
祁夫人面無表情的聽完,領着寶兒就上車了。發現自己對於要知道的消息,充滿了各種祈盼,哪怕把祁家弄的身敗名裂,都會跟別人一道看笑話。
她還把這話跟溫語說了,溫語咧嘴苦笑。
潭氏聽到兒子要進門了,打心底裡高興。又聽說祁夫人幾個一大早就出了門,轉了轉眼珠,“讓人瞧瞧幹嘛去了?!”最好又去了東宮!
結果,過了好一會兒,有人擡着一個斷了腿護衛回來,原來是讓五爺的手下把他腿打斷了。
潭氏氣的七竅生煙,轉念又想:不氣不氣,有端要回來了!你們等着,且看我兒怎麼收拾你們!
剛打完人的祁五,鎮定着陪着母親和妻子,經過昨晚和剛纔,他鬱悶了幾天的心情,才爽快一些。
到了東宮別院,溫語看到眼前的木搏和張援,認不出來了。兩個人一副模樣!又黑又瘦,一笑只有牙是白的,身上的衣裳也是一樣的,“你們怎麼弄成這樣了?”
木搏不善於言辭,“累!”
張援說:“我們哥倆這次,可真是累壞了。一直在路上!先跟您說一下,都是好消息!”
對於張援來說,真是好消息,這一路,他都在拍木搏馬屁。更在回程路上,表示等祁家的事情告一個段落,他想未娶木玲。還發了一通的誓言。
木搏踢他兩腳,卻表示:“可以考慮!”
“愣什麼神兒,趕緊說呀!”溫語哪知道張援在想什麼,看他發愣,就提醒。
於是,張援說了起來:他們二個出了京城,便直奔牛有村。
牛家村,其實是個很小的村子,位於山腳,也只有十幾戶人家。
背後的大山重重,很險峻,有野獸出沒,產名貴藥材,所以這個村子的人們,基本都是靠打獵採藥和種藥爲生。
路不好走,所以外人進去的不多。他們倆去了,村裡人看着新鮮,拿出果酒,熱情招待。可一聊上,這二位的心卻涼了。
原來,牛家村在多少年前,着過一次山火,村裡人基本都燒死了,整個村子都荒了。外頭人害怕不敢來,又過了兩年,這裡的藥材實在是吸引人,就有人請了和尚和道士做了法事,清除了原來的痕跡,重新蓋了房子,在此繁衍生息。
所以,木搏二人要打聽的事,幾乎沒人知道。
說到這兒,張援眼紅了:“我看到了祖父的墳。侯爺當初在縣裡留了銀子,後期我爹也總寄一些,縣裡把銀子撥到村裡,由村子裡的人幫着維護。所以,那墳看着還很規整,但當地並未有人知道這件事的原由。”
這裡什麼消息都沒打聽着,兩個人也不敢耽誤,又去了西京。
“到了西京,我們就去了山莊。青師傅,您猜怎麼着?您的三姐白鷂彩住在裡頭呢。”
“什麼?三姐?”青師傅傻了。
“是的。您的三姐,帶着您大姐的兒子在裡頭過活。當初,您的大姐知道白家出事,匆忙去尋人幫忙,路上車翻了,死了。您的二姐出嫁後正要生孩子,聽聞悲訊,傷心之下,一屍兩命。您三姐婆家嫌棄了她,她很硬氣,讓您三姐夫寫休書。她要回鳳翔山莊!
但您三姐夫爲人很好,自請出戶,也跟着出來了。白家的事情過後,有不少人感念白家多年對這一方土的恩澤,幫着您三姐維護着山莊。
當初庫房炸後,着了火,到現在,庫房所在地依然是斷壁殘垣。有一些受過白家恩惠的,還有一些忠僕,陪您三姐住着。大家忙碌而存的銀子,都用來維護房子了。這麼多年過去,雖然破舊,但整個山莊的模樣還是能看明白的。”
青師傅跟憶白對視,二個人都是又驚又喜。
“青師傅,您大姐的兒子叫楊新。說他很有白家人的腦子,他有個妹子,成了親。”“可是,楊家怎麼會放他們兄妹回白家?”
“楊大人續娶了,有了後孃便有了後爹,楊新才七八歲,就帶着忠僕和妹妹,跑到西京,您三姐收養在身邊。只是那個後孃太壞了,總跟着搗亂。他考秀才都是偷着去的。後來要考舉子,那後孃就拼命阻攔!
白家出事後,您三姐尋過你們。但是她們夫妻是被婆家趕出來的,沒有銀子。四尋無果,楊新兄妹來了,她們纔沒再往外跑。知道了您和憶白公子的消息,她都哭得背過氣去了,讓屬下跟您說:您是好樣的,憶白公子是好樣的!她會在家裡,等着你們回去!”
青師傅和憶白雙手相握,點頭而泣,白家還有後人,他們還有家!
……
頭中午,祁侯就跟祁有端進家了。
原來,祁侯在盛怒之下離了京,並未走官道,而是抄了近路。所以去尋他的人,沒追上。他在煙州等到了三兒子。
祁有端素有“軍中秀才”之稱。看起來,還真就是個文人模樣。
白麪黑鬚,表情溫和。衣着顏色淡雅,說話慢聲細氣。個子沒祁有宜高,也沒他身上的那種軍旅之氣。弓刀馬步肯定也比不過的,但計謀可不弱。多年陪在侯爺身邊,爺倆配合的不錯。
碰着頭,侯爺情緒不好,也沒跟囉嗦京城的事,一起往回走。等到了城門,才遇到府裡又去報信的下人,祁侯得知消息,面沉似水,怒火萬丈。
印象中和睦而祥和的家,結果比別人都差!他前腳離府,後腳竟然弄出人命了!
祁有端也有些意外:“父親,這恐怕也跟劉氏沒把家管好有關。您先彆着急,咱們到家再看。”
這次回來,他身邊只帶了二十名隨身軍士。
一般武官回京,所帶人手的數量是有規定的。他爲了避嫌,明面上更帶得少。但因爲此次回來,有幾件要事,所以,暗地裡也跟着一些。
到了祁府大門,潭氏早在前頭等着了,聽到腳步聲:“有端!”她聲音顫抖。
今天潭氏特意的打扮了,化了妝,穿上體面的衣裳,佩上首飾,力爭給兒子一個好印象。
“母親!”祁有端進門撩袍下跪,他也有些激動。
潭氏不管別人,撲過來,雙手搭在他肩上,細細的看着:“兒子,你終於回來了!”說罷,嗚嗚的哭了起來。
祁有宜在旁邊站着,有些尷尬。
祁有端笑了:“母親!您不好好看兒子,卻自顧自的哭,淚迷雙眼,還看得清?”
潭氏趕緊擦了眼淚,扶起他:“快起來,快起來!可有受傷?”
“母親放心,什麼傷都沒有!兒子上有父親照顧,下有兵士維護,哪裡受傷去?”
他扭頭,含笑叫:“大哥!”
祁有宜緩過來,“三弟,一路辛苦了!”
“很長時間沒見大哥,回頭,咱們哥倆倒要好好的喝兩杯!”
潭氏連忙說:“你們倆都到年齡了,可不許再像以前那般喝了!”
哥倆都笑了,“好!都聽母親的!”
氣氛一派祥和,真正母慈子孝。
這不挺好的麼?怎麼竟然會死人?祁侯看他們母子親熱,臉上的陰雲依然沒化開:“許氏和劉姨娘,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