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語對這個什麼周大人,一點感覺也無,只靜靜聽祁五說。
“他說:周大人出身尋常,以二十五歲的二榜頭名進士入仕。做事謹慎,手段犀利。但其卻性情十分溫和,凡事總給人留一線。所以,這一路通順,很是風光。曾跟李閣老爭入閣之位。但當時,因李閣老的幾個主張更合聖意,所以,李閣老上去了。”
祁五說到這裡,想起楊向東眼裡的光芒,這樣的人,是他所崇拜的吧。
“周大人落敗,即刻退了下來。退的很體面,給兒子也安排好了前程。李閣老心願已成,對他並無過分打壓。”
溫語眨着眼,“可我怎麼聽不明白?你是說背後之人是周大人?可他落敗了,都退下來了,楊向東又憑什麼信任他?”
“我也這樣問。楊向東又磨蹭了一會兒,才又說了一件事。他少時家境一般,但書讀的相當好!隨隨便便的就考頭名。當時,家鄉有個人家,也是幾百年的鉅富之家,姓袁。袁家家主,捐了個官兒做。
家中有個長子,十分受寵愛。總想着,讓他考取功名。
此人李奇煥也不熟,問到了太子頭上。
“這怎麼可能?老太太是個山村女子。老家也不在一處啊!”
“周家跟咱們家有關聯嗎?”
……
“後來,楊向東進京考取進士,被李家招婿。隨着李閣老和岳父出去交際之時,他的舅哥跟他指着一人,悄悄說起當年入閣之爭。
溫語暗想,如果秀雲真是她親生,都能搭上白家家主呢!她簡單嗎?
“沒有。從家世到做的事,無一點關聯。回頭問問母親,與他家婦人認不認得。”
“白家,袁家,還有我一下就查到的另一起類似的,西北雲家,還有即將出事的宋家,手法如出一轍!如果宋家栽贓之事成,宋尚通匪就難以甩開,甚至宋家鉅額財富的來源,難以說明了……查案的,最喜歡這樣的人粗,從上到下得富得流油了!”
太子執着書,沉思了一會兒,“如果真如你所說,是他做的,倒不是沒有可能。這個周……我是知道一二的。做事縝密,進退有度。
祁五便把楊向東的說法,和自己的猜疑都跟太子交待了。
現在那些公事,大小他都不理。
然後,溫語去找憶白去商量店裡的事。祁五便跟李奇煥打聽周大人。
溫語不放心娉婷,來打探消息。李奇煥跟溫語說:“她挺好,現在那頭的事,都是她在做了。”
祁五也點頭。“無權無家世。是難!”溫語說:“雖然難,但未必做不到!你看胡先生,憶白,都是怎樣的奇才。就連宋池涵,也非等閒之輩呢!你再查查吧?”
這才發現,周大人同樣出身不高,也沒有提得起來的族人。但他的日子,可比自己岳家強多了……兒婚女嫁都很體面。
祁五對周大人,越查,心裡卻越沒底。就是感覺不對,但不知道是怎麼不對。
他當時想跟大舅哥說,結果來人給打擾了。事後,他就沒再提,反而有機會,就去打聽一二。
而且,進出有些神秘。他怕出事,不敢再去深查。
開了年,皇上上朝。
祁五回答:“二十出頭吧?!”
於是,外頭有了風傳,太子妃出了大錯……薛家聽到後,心急如焚,暗戳戳的來了東宮別院,李奇煥在前頭書房見了,春冰一樣的態度,讓薛家人丈二和尚……
無雕玉牌,白底黃紋,天然一朵絕豔玉蘭花紋路……楊向東最是喜歡,每每看到,都感嘆造物奇蹟。
“袁家父子給殺了頭,家產全無。楊向東打聽了一圈兒,說是通匪……”
不敢冒然動了,因爲不知道哪裡會驚動他。
於是,三個病人在一起還挺忙活,跟憶白聊天,看他幹活,在旁邊指手畫腳。還跟蘭舟一起照顧烏龜。臉都曬黑了……
溫語遺憾,“青師傅醒了就好了,問她知道不……你說他跟老太太會認得嗎?”
楊向東去省裡考舉子,等考中回鄉,卻發現,袁家被抄了……
李奇煥想了半天,心情鬱悶,“爲什麼這個人,我竟沒注意過?”
“山村女子?她可是不得了的山村女子。如果真跟白家有關,那白家所處的西京,離她老家,也就是侯爺受傷的地方……也離着好幾百裡呢!”
袁家公子性子不錯,但讀書卻並不大靈光。楊向東要去考舉人了,他纔是個童生。
李羣終於打聽到了,東宮把他準備的一套東西給換了。簡直是氣死了,合着設計的事竟一件也沒能成?
吳王府還來人問,這讓他怎麼說?
說自己無能一件事也沒成?猶豫了一會兒,只能把他挑起東宮內鬥,導致太子大病的事委婉的講了講。
雖然祁五一帶而過,但幾百年的家族覆滅,肯定血雨腥風,人頭無數……原來的富貴日子,轉頭成空,溫語心裡便一陣的難受。
“說是早亡故了!”
太子跟皇上請辭,雖然還沒成。但他不知道怎麼,突然在心裡就放下了。
……
祁五說:“他退下去了,平日裡行事低調,我查他,卻不也大意靠近。但是,還是查出來,他生活極度奢華。有個人專門管給他採購的。找人去打聽了一下,據說他,光燃香,一個月就要幾千兩銀子……唉,太闊氣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後來跟韋湘瑜有了事,想法子解決,就有人尋到他。而他理清這裡頭的關係之後,便認爲,那位周大人,一定能能做到他想要的一切!
“周大人……”溫語眼睛嘰裡咕嚕的轉着。“白家出事的時候,他多大?”
“這手法,可真是駕輕就熟啊!”溫語喃喃。
這麼多年,他提拔過不少人,也打壓過不少人。手裡,還不知道有多少把柄。關係網廣,做事容易。手裡又捏着一些人的死穴,他想做什麼,沒人敢拒絕……”
“可是。若說白家是他的手筆,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子,又無出身,哪做得到那個?”
而那件隨着袁家覆滅而失蹤的東西,就吊在周大人腰間……
溫語啊了一聲……
“我不要這樣的安慰……我要……”祁五開始動手動腳,“這樣的……”他熱熱的呼吸,噴在溫語耳邊……
見楊向東家境一般,書卻讀的好,就希望他能帶着自己兒子。有些像伴讀,給了楊向東銀子,還買筆墨、衣裳,出學費,待他十分慷慨。
“那不應該是他吧,二十出頭有這個本事?”溫語奇怪。“楊向東說他沒有族人,那他父親呢?”
過完年,蘭舟就回來了。太子看到他,挺心疼。
於是,他看到了那位周大人,還有,他腰間的那塊古玉……
就又帶着老婆來了別院。
太子有些奇怪,“你打聽他做什麼?”
但太子是如何化險爲夷的,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好。阿語……”祁五心裡頭悶,把腦袋埋溫語脖子裡,“我心情不好,你安慰安慰我……”
也是麼!太子病重,皇上都親至了。太子妃連宴會都沒張羅,甚至連孃家人都沒見……肯定是她被軟禁
正好對上。
溫語理解,撫着他的肩,開始安慰,“人嘛,就是這樣的啊!有高有低,有順有不順……你看,我自詡聰明,但比不上的人也多了!”
袁家公子在讀書間隙,很喜歡跟楊向東顯擺,家裡的珍貴物件,也都拿給他瞧過。其中就有一塊古玉。
他出仕就是在吏部,從底層,每個部門都做過。一路過關斬將,爬到尚書之位。幾個大人物倒,都沒涉及到他。
太子呵呵的笑了……
李奇煥氣的臉通紅……也不知是不是被周大人的消費水平給驚到了……
祁五說到這兒,突然想起來:“喲,這事兒我還沒跟阿語說呢……”站起來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