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聞聲往門口看。
祁夫人和崔大夫人出現在門口,溫語和慧怡縣主跟其後,最後進來的是祁五。
幾個人不像屋裡人這麼激動,閒庭信步般的。
祁有宜恨恨的看着崔氏,內心吶喊:這個女人,她到底要幹什麼!
祁侯一看,這鉅又拉回來了,頭疼!跟崔老爺子悄聲說:“品榮,太亂了……咱們倆到小屋單獨說說話吧……”他滿臉的乞求之色。
崔老爺子也發憷:這些個女人哦!既將要吵的那些,他可不樂意聽,於是起身,跟祁侯溜了。
崔大夫人先看看祁有宜,臉上很精彩,衣裳也破了。
再看看潭氏,剛纔潭氏被墨水濺上,她用帕子擦了,現在左鼻側漏了一點,跟媒婆痣似的,很是可笑。
……
崔四鼻子一哼,攥了拳頭。這次,祁有宜也兇起來:崔四要再敢動手,我就還手!
按說,潭氏的臉和衣裳都髒了,她應該去梳洗整理一下的,但是她不放心這兒。
如果老頭子一激動,要動這一塊,那就算把爵位交給有端了,他又拿什麼來養?不是被人拿捏嗎?
這老頭子,真是糊塗!事到如今了,還陪着小心幹嘛?
實話說祁家的產業有多少,她也弄不清楚。祁華管着不少家業,但侯爺手裡還有!
崔大夫人都給氣笑了,“祁將軍,您可真算得超凡脫俗了,怎麼不去當和尚呢?”
祁夫人被潭氏的語氣刺激,氣往上衝,溫語連忙在旁邊低語:“母親莫急!”
祁侯無語。
潭氏細細的看着溫語,想看出她說這話的意思。
“同我一樣?!你差得遠!”潭氏眼內露出狠毒,就算今天趕不走崔氏,也得休了你,否則,我就白活了!
祁有宜大叫:“放肆!胡說八道。你這個不孝的,就該休了你!” 祁五眼睛冷冷的看着這個當爹的,渾身充滿張力。
溫語看着潭氏笑,“縣主高瞻遠矚,是溫語着相了!”
崔大夫人笑:“侯夫人好大的威風!認識您二十多年了,還真不知道,您有這副面孔!”
祁有宜卻跳出來大叫:“你嫉妒,不賢!也屬七出之列。由我這個當丈夫的說,皇上他老人家也得點頭!”
崔家人的鬧騰和侯爺要許的承諾,打亂了她的計劃。
祁有宜不屑與婦人對話,梗着脖子,不服氣。
溫語說:“父親,您可是侯夫人親自帶大的,外頭都勝傳夫人勝似親生母親,把您教導的人品高尚,能力出衆。可您這番言論,若給人聽到……會不會有人懷疑,是她老人家爲了把爵位給她自己親生的兒子,而故意把您教導得這樣糊塗呢?”
不過,當時你沒抓住,現在我可就不認了。想拿捏我?你嫩了點!
之前的較量的較量,在潭氏的腦海裡閃過,這個賤人太礙事了!不知不覺間,她掌握了那麼多,還差點把李羣翻出來。
崔家,他愛怎麼便怎麼!反目成仇又如何?怕麼?
潭氏淡然的笑着,漆黑的眼睛打量着幾人……
溫語在巨大的壓力下,仍舊笑盈盈的:“老夫人,溫語同您一樣,憑的是自己,而不是孃家呢!”
溫語笑:“兒媳的話不對麼?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凡世人,誰不喜歡功名利祿?!就算是侯夫人,剛纔提及自己身份時,那種自豪感也是掩飾不住的。您是她帶大的,怎麼就不一樣呢?”
“你說之前的事,那我也說說:我與亡妻,感情甚篤,只此一女,若不是祁有宜有爵位,她能嫁過來?!皇后娘娘之命,我也敢違!”
既然已經撕破臉……她也懶得再裝,看着崔鳳英,冷冷的說:“說離開祁家的是你,現在說不走的也是你。也號稱將門之女,說話做事出爾反爾的!你也真好意思!”
“事實勝於雄辯啊老夥計!說一千道一萬,按規矩應該給長子的爵位,你給了現在老婆的兒子。你再解釋,潭氏再表演,誰又會信?祁家在京城的笑話,你當聽不到是吧。”
崔老頭兒說:“誰也不是天生就想去西北受苦的,誰也不是打一開始就優柔的,是你和繼妻定向培養的吧!”
臉上又露出嘲諷之意:“呵……嫁進祁家,開了鋪子,有點人手,有點銀子,巴結了點權貴,就能無法無天了?”
祁有宜聽了,憤怒的看着祁夫人。這會兒,最失望的就要屬他了,白捱了打,什麼目的都沒達到。
“雖然可能還夠不上,但是目標總要立一個。您出身寒微,身後也無孃家支撐啊!可單憑您自己,一路經歷繁華,到最後誥命加身,生兒育女,還能爲後代安排好日子。溫語早就心生羨慕,也學到了一二。若不管用,還有母親還給我撐腰呢!”
潭氏一聽她直接提及婆母,絲毫不拿自己當回事,說不氣也是假的!
“哪個當母親的,不是爲兒子着想呢?夫人替親生兒子盤算了幾十年,我也不能落後不是?!祁家,我擡腳就能走,哥嫂侄子,能供養我富足的後半生。可是嘯哥兒和小五,沒了母親怎麼辦?這世上,除了我,誰還配讓他們口稱母親呢?”
崔大夫人暗笑,認識京城這個仁善侯夫人,也二十來年了。這副嘴臉,還真是沒見過。
“當初皇后娘娘賜婚,我是打心裡高興。鳳英人品、處事,沒可挑剔的。可是,怎麼也沒想到,有宜與她過成這樣。
“我不稀罕!你想當侯夫人?我偏不如你的意。”祁有宜得意的大叫。
溫語眼淚清澈,不進不退……
轉頭蔑視看溫語:“崔鳳英有個好爹……”她又往小屋裡看了一眼,“溫家,也能替你撐起來?”
潭氏着看溫語,緩緩說道:“溫語。你弄出了這麼大事,不說躲在崔鳳英身後,還敢跳出來說道?你的賬,還沒開始算呢!”
祁夫人一籠袖子:“休我?夫人您還真夠不上格。我是奉慈慧仁皇后娘娘的懿旨嫁過來的!想處置我,夫人可得去向皇上請旨了!再者說了,進得祁家,我守婦道,生兒子。還給婆母修墳誦經,嚴守孝道。一行一動,無可挑剔……”
“品榮兄!現在說那些都沒用了!你是軍旅出身,知道這兵是如何帶的。沒與他們同甘共苦,只靠着一個頭名,就能管得住?大多數事務,有端都接過去了,現在如何更改?”
祁夫人說:“我是本着讓你上進的本意,對你進行的規勸!你若早聽,又何至於年近百半,連個世子之位都得不着?”
這個渾人……
她眼睛冰冷,如同毒蛇般的盯着溫語,“平日裡,逞強好勝,耍花招,爭口舌,當我不知道?一盤小菜,本夫人根本就沒放在眼裡!!”
我自己的事,沒與你細說過。這會兒我就說兩句。潭氏救我的命,沒她我早就死了。一個姑娘家不顧名節,洗涮包紮,這個恩情,我不能忘。況且,她雖沒出身,沒本事,但她有心,有情誼,幫我料理家務,帶孩子,無差錯。這些事我都看在眼裡的,給她些體面,也是應該。
溫語扶着祁夫人坐下,站在她的身後。
“這你可冤枉我們了。”祁侯否認。
慧怡縣主淡然張口:“你這傻丫頭,要知道,凡事適度爲好。總妄想得不到的,就失了本心,說不定,還會學些下作的法子,到頭,便是一場空!”
崔大夫人看笑了,坐下。
潭氏冷冷的說:“有些事,不是你想就能做到的。雖然你從不把我放在眼裡,但是!對外,我是鎮遠侯夫人。在家,我是祁有宜的母親。只要想做,就沒做不到。寫和離書,也只是給兩家的體面。我要休了你,侯爺也得聽!”
潭氏幽幽的看着她:“泥菩薩也有三分火性。現在知道也不晚!”
祁有宜一聽,眼睛又亮了。“對!母親說的對!”
祁夫人看了一眼祁有宜,他看着桌子上只寫了三個字的和離書失神……
再說這爵位,有端在西北風餐露宿,跟祁家軍已經成爲一體。而有宜呢?你也看到了,做事優柔寡斷……如果選接班人,你說,我應該選誰?”
小屋裡,祁侯在跟崔將軍談心。
而且,侯爺手裡的,應該是跟祁家軍息息相關的。沒有銀子,如何養兵?那幾萬人,朝廷掏的那些哪裡夠?!都是要自己搭的。
祁侯這麼說,崔老爺子也無語。當初,自己不是沒看出來,但是一不能干涉人家軍務,二是……祁有宜這蠢貨自己都不在意,別人又能如何?
“這些都是我的錯,但也錯了這麼多年了……老哥哥,除了這個,你有什麼其它的條件,我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