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務副sheng長要到兆豐來剪綵視察工作,李善蘇在開元酒店主持召開了兩次會議,將新源市從上到下接待邢同檢的工作做了嚴密的部署,這期間馮喆在會議間隙與高明軒在他的總統套房裡見過一次。
從知道趙楓林被紀委調查開始馮喆對高明軒就有了一種嚴重的排斥心理,他認爲自己和趙楓林當然不是一路人,但從馮喆內心來說他並不屑於或者說並不希望通過別人的手將趙楓林就此除掉。
馮喆認爲趙楓林要死也只能死在自己的手裡。高明軒的所作所爲就像是在施捨,而且簡單粗暴的在爲自己設置敵人拉仇恨,高明軒可能並不這樣認爲,但是馮喆不能不這樣想。
像每次見到高明軒他身邊都會換一個女人跟隨一樣,這次也沒有出乎意料,這個漂亮的像瓷娃娃一樣的女人據說是近期一部熱播劇的女主角,馮喆卻孤陋寡聞的不認識,他感覺自己在某些方面的確是和社會脫節了。
在高明軒和馮喆談話的時候這個電視劇女演員像個花瓶一樣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絲毫沒有對任何人造成困擾,一會高明軒和張準陽到外面說事,馮喆和這個女明星單獨相處了,出於禮貌,他纔沒話找話的問拍電視劇很辛苦吧之類的話。
馮喆先自我介紹了一下,這個女星說自己叫樂樂,接着也沒問馮喆,很麻溜的自己從包裡拿了煙點燃了。
瞧她吸菸的架勢和她青春的年紀實在不成比例,她並沒有仔細解釋是什麼一個樂樂,馮喆也沒問,所以也不知道她藝名叫樂樂還是本名就是樂樂,不過這會她的確是有些自得其樂。
馮喆說,演員演戲演技固然考驗人,但那麼多臺詞更是難背誦,要是自己,可是記不住,就需要將稿子拿在手裡或者讓人用提示器了,不然絕對不能過關的,樂樂聽了說:“你說的都是老黃曆了,現在誰還背臺詞?一部戲投資那麼大,場地租用、器械、臨時演員的,拍攝期間越短越好,現在都是演員根據劇情對着攝像機做表情,嘴裡說着一二三四五,後期的時候再對着配音的。”
馮喆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聽說那些歌星有假唱的,這原來演戲還有假說,不過這個也可以,畢竟和假唱有本質區別,要後期合成嘛。”
樂樂聽了不以爲然:“那個《也無風雨也無晴》你看過沒?”
馮喆點頭說知道,樂樂說:“這假說就是從白玲那裡開始的。”
“白玲?我一點也沒有看出來她哪假啊?”
“不演了,息影了,”樂樂嗤之以鼻的說:“病了,出國了。”
“病了?哦,外國的醫療技術好點?”
“哪呀,被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包養了,三年,三年裡不準出鏡,不準結交異性朋友,擱我們圈裡就叫出國療養。”
樂樂並沒有將馮喆這個縣委書記當成一個特殊有身份的官員,說話很隨便,馮喆不知道她是因爲知道白玲曾經和高明軒好過故意的在自己跟前詆譭白玲,還是出於別的什麼目的才說這番話的,不過後來的很長時間裡的確沒有再看到白玲有新的作品問世。
“那部戲是他投資的,捧紅了她,算是好合好散吧。”
馮喆明白了,《也無風雨也無晴》那部戲高明軒是投資方,爲的是捧紅白玲,那麼那部戲之後,白玲和高明軒就沒有瓜葛了,隨着知名度的提高,白玲就另外的找了一個金主,不管怎麼賺錢,反正是趁着紅趕緊將錢弄到手。
在省裡北區高明軒的別墅裡,那個央視的主持人是得到了高明軒的寶馬汽車的,那這個樂樂又會從高明軒這裡得到什麼?
不過高明軒從一邊的屋裡到了這邊後,看到樂樂在吸菸的樣子勃然大怒,揮手讓樂樂滾,馮喆感覺他像是在趕叫花子。
樂樂沒吭聲站起來拎着包就擰着屁股走了,高明軒皺眉對着馮喆笑:“這女人真是沒一點女人樣了。”
馮喆忽然的想,裘樟清在自己面前吸過煙沒有?
……
修路伊始的時候,縣裡私營企業聯合起來向縣裡捐了一筆錢,馮喆想趁着邢同檢的到來讓縣裡的私營企業家們集體亮個相、在常務副省長面前露露臉,於是這個見面前的吹風會選擇的地點就在沙坡雞場場長顧玉生那裡。
顧玉生是沙坡村的村主任,他的姐夫是沙坡鄉鄉長陳爽固,胡紅偉的砂漿廠又佔着沙坡村的土地,因此馮喆的這個會選擇的地點是有些講究的。
作爲兆豐的一把手,尋常開會要做到抓兩頭帶中間,要麼先發言,給下面的人下命令、給會議定調子,底下的人就會在設定的圈子裡繞不出去;要麼就在開會伊始什麼都不說,讓人云裡霧裡模糊不清,到了最後來個總結,這叫拍板定論。越是做決策時讓下屬感到出其不意,說出去的話才感覺有分量,這樣既體現民主,又體現集中;既綜合民意,又統攬全局。
不過今天的會和往日不同,大家謂之曰:書記與企業家同樂會。
同樂就難免喝酒,喝酒就要喝醉,不喝醉顯不出氣氛,這樣放倒了幾個醉醺醺的之後,馮喆就藉機脫身了,胡紅偉送他往縣裡回,到了沙坡學校外面的時候,胡紅偉說:“這高明軒還是個情種,兩手抓兩手都要硬,他要真來兆豐,縣裡的未婚女人都要告別單身,已婚女人都要準備離婚。”
砂漿廠建成之後效益一直很好,如果馮喆將砂漿廠倒手給高明軒,胡紅偉不會說什麼,但是心裡畢竟會有些想法。
這時遠處河灣那裡有一輛車閃着耀眼的光朝這邊行駛過來,馮喆心裡一動,讓胡紅偉將車子停在學校不遠處的幾棵樹下,一會,果然是高明軒的那輛奔馳停在了學校門口。
車子停住,車上的人並沒有急着下來,過了一會,顧雙雙從駕駛位下去站在那裡,馮喆知道高明軒是讓她練車了,瞧她雙手放在小腹前交叉着、低着頭含羞的模樣,忽然就想到了被老師罰站久了尿急卻無法脫身的學生。
高明軒從副駕駛到了駕駛座,落下了車玻璃和顧雙雙說着話,顧雙雙時不時的點一下下顎,胡紅偉也覺得有意思起來,果然,高明軒從車上下來抱着顧雙雙就要親吻,但是顧雙雙左推右搡的就是不讓高明軒得逞,高明軒無奈,手胡亂在顧雙雙身上摸了幾下重新上了車,顧雙雙等他開車離開了,才轉身進了學校。
胡紅偉冷哼了一聲,馮喆看着他,胡紅偉說:“我家養的母雞在等着公雞日的時候就這表情。”
胡紅偉說的沒錯,馮喆心想她一點都不像楊凌,怎麼會像呢?哪像了?高明軒對待女人的模樣倒是像那個死去的阮煜豐似的。
……
思前想後,馮喆去了省城去見了裘樟清。
“你想讓我去兆豐爲公路剪綵?”
裘樟清聽了先笑笑,而後看着馮喆幾秒鐘,問:“一定要去?”
“樟清姐,你以前不在國內,我縱然做出點什麼也沒法讓你親眼見,這下你就在省裡,要是不去,那就是我的不是了……不過,你要是真的抽不出時間,那就算了。”
裘樟清問:“就是這?沒有別的?”
馮喆以爲,高明軒在兆豐的所作所爲裘樟清肯定知道,裘樟清和高明軒已經分居多時,兩人井水不犯河水,裘樟清要是去了,可能那天剪綵高明軒就不會出現在衆人面前,這樣高明軒對兆豐的影響就會少一些,有些人就會以爲馮喆和高明軒的接觸完全是因爲裘樟清這個老上級才碰上的面,而不是事先有別的什麼交易在裡面。
裘樟清並不傻,但是馮喆絕對不會將心裡想的說出來,那樣裘樟清會真的認爲自己在利用她,再說他也的確有別的原因讓裘樟清去兆豐:“是還有一個原因,我這會不能說,只有樟清姐到了兆豐之後,說了纔有效果。”
裘樟清一聽倒是訝然了,如果馮喆這會坦誠的說讓自己去兆豐就是爲了抑制高明軒,也不是不可以,自己是馮喆的老上級,現在在金融部門工作,今後無論從工作還是私人方面,聯絡的時日自然會非常多,可是他卻說還有別的原因,那是什麼?
他不會對自己撒謊,說還有別的事,那肯定就是有。
“好,你這樣說,看來兆豐是必須去一趟的了。”
……
和裘樟清說好之後,等高明軒再給馮喆打電話的時候,他像是想起來一樣,告訴高明軒裘樟清到時候也會出現在剪綵的儀式上。
高明軒沉吟了一下,問:“你邀請的?”
“對,”馮喆表現的有些興奮:“裘行長能答應來,那是對我工作的極大支持,這麼多年了,可以說要是沒有裘行長就沒有我馮喆的今天,在這樣一個喜慶的日子裡,她要是不來,兆豐的天將會是灰色的。”
高明軒聽了無話,掛了電話。
與馮喆設想的一樣,因爲裘樟清的到來,剪綵那天高明軒並沒有出現在儀式上,這樣就達到了馮喆的目的,至於高明軒心裡怎麼想的,馮喆這會也只有由他去了。
一番忙碌,省、市的領導以及各界人士都離開了兆豐後,馮喆親自駕車,載着裘樟清到了五里屯。
站在明晃晃的玻璃搭建建成的花圃外面,裘樟清控制不住有些小小的激動,像一個小女孩進到童話世界一樣的快步進到花圃裡面。
置身於花的海洋裡,裘樟清的心情十分舒暢,她在花圃裡走來走去,開始還時不時回頭給馮喆一個笑容,一會竟然將馮喆遠遠的拋在了身後。
裘樟清終於在一片黑色百合花的區域站住了腳步,她低頭嗅了一下花的香氣,蹲在那裡遙望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馮喆到了跟前,看到裘樟清的眼睛有些溼溼,裘樟清深深的吸了口氣,說:“馮喆,你很好,這樣,我很喜歡……”
……
周健雄派人跟着冒裕鴻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是那個勒索冒裕鴻錢的人就像知道有人在盯着冒裕鴻一直就沒有露面,李聰因爲還有食品廠的事情,找了個合適的人和自己輪班盯梢,也沒有什麼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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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喆向來在夫妻生活中不喜歡帶套子做,柴可靜這個月月事推遲了好幾天沒來,她先是一喜,後來又愁起來了,用早孕試紙也沒測出來是不是懷孕了,要馮喆陪着自己去醫院檢查。
就在等柴可靜檢查的間隙,馮喆看到李蓉從那頭走廊走了過來,馮喆心裡一驚,李蓉面色如常的從馮喆身邊走過,拐着去了廁所,馮喆瞧瞧見沒人注意跟了過去。
李蓉裝作在洗手,馮喆過去後她輕聲說:“我沒事,來做常規檢查。”
剛說完這句,聽到女廁裡有噗通的一聲,李蓉和馮喆對視了一眼,進去後叫:“來人。”
馮喆看看身邊沒人,進到女廁後發現李蓉正扶着一個一臉苦色的女子,這女子本來臉就白,這下更是臉無血色。
他一見這女的就愣了一下,李蓉故意裝作不認識馮喆,嘴裡說了一句:“還不來幫忙。”
馮喆趕忙過去將這女的撐了起來,嘴裡問着你怎麼了,這女子渾身無力的癱在馮喆懷裡,馮喆將她抱到了外面,正要叫醫生,柴可靜卻剛剛檢查完了走了過來,問:“怎麼了?怎麼回事?”
馮喆心說今天還真他媽巧了,嘴上回答着自己也不知道,眼睛瞄見李蓉已經從一邊離開了,柴可靜這下注意力都在馮喆懷裡的女人身上,倒是沒留意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