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香同單濤被關了整整兩天一夜,意外的是竟然沒有那些所謂的逼供審訊冤獄,不過從賜香將河陽郡守喜好男風的兒子打了一頓這一點看,倒也抓得不冤枉。
直到傍晚時分,一個佝僂着脊背的獄卒才端了兩碗瞪眼兒米湯還有兩個發了黴的窩頭一併一碟黑溜溜的鹹菜走了進來。也不說話,只將飯菜放在泥地上便轉身走了出去。
賜香好得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千金小姐,何曾吃過這些,單濤嬌生慣養更不用說。兩個人很有骨氣的堅持了一會兒,幾乎同時將窩頭搶在手中。
“單濤你敢和爲師搶吃的”賜香話音剛落,單濤早已經將半個窩頭塞進嘴巴里,卻又猛地吐了出來。
“呸呸呸這是什麼啊”
賜香鄙夷的獰笑着,卻發現單濤從嘴巴里取出木棍一樣的東西。
“晦氣”單濤準備扔掉。
“等等拿過來”賜香猛然間覺得有些怪異,搶過了單濤手裡的木棍,卻發現裡面藏着一小條布帛。
湊到了昏暗的油燈下,上面清晰地寫着一行字:“今夜子時越獄,巷口東面馬車接應。”
單濤同賜香相視一愣,這簡直是太匪夷所思了,竟然有人在外面組織他們兩個越獄
“師傅話本子上也有這樣的情節的,”單濤最後將這些歸結爲話本的力量。
兩個人匆匆將難吃的飯菜乾掉,擠在稻草堆上忍受着夜色降臨後的寒冷,扳着手指頭算計着子時的到來。
沒有任何懸念的獄中暴動拉開了序幕,整個河陽城的監獄從來沒有這樣亂過,匆忙之中也不知道是誰劈開了關着賜香和單濤的牢門。兩個人迅速衝了出去,河陽城連年治安良好,這樣的越獄倒也少見。以至於獄卒們手忙腳亂至極,混亂之中還真給賜香同單濤跑了出去,即便如此兩個人還是跑散了。
賜香很快衝到了那條巷口,心頭登時一慌外面也沒有接應之人,只記得東面停着接應的馬車。可是該死的東面在哪裡賜香情急之下拋了一個銅板,照着一個自己選定的方向跑了過去。
剛跑了兩步,一輛極其奢華奢靡奢侈的馬車停在路邊,醬紅色錦緞包裹,邊緣還鑲嵌着數顆貓眼大的寶石。賜香也不敢多想猛地掀開車簾竄了進去,裡面更是出人意料的富麗堂皇。流蘇華麗傾瀉一窗,隔間將馬車分爲裡外兩層。裡面的輕紗帷幔微卷,縱橫一道道華麗的花紋。
“單濤”賜香捂着胸口,心快要跳出了腔子,她剛剛都經歷了什麼一個上一世的乖乖女,這一世重生之後竟然做了這麼多不可思議的事情。
無人應答,賜香暗道莫非那傢伙還沒趕來,可是馬車裡連一個接應的人也沒有,太不正常了。
“靈兒瑁兒”賜香抹黑向裡間爬了過去,不小心碰到了一張小几,藉着月色看到了散落的精緻糕點。
賜香吞嚥了口唾沫,隨即抓了一塊兒栗子糕塞進了嘴巴里,接着掀開簾子。一陣強勁的的掌風襲來,賜香嘴巴的糕點將她噎得喊不出話來。只覺得一陣眩暈傳來,整個人瞬間被一個矯健的身影撲倒。
一股子龍涎香的味道襲來,隨之而來的還有陌生男子的氣息。
“嗚嗚嗚”賜香狠命一掌揮了過去,咔嚓腕關節竟然被卸下來了。
“嗚嗚”賜香痛的眼淚瞬間流了出來,關鍵是那人將兩隻手按在了不該按的地方啊她一腳踹了過去,咔嚓腳踝脫臼
燭影亮了起來,賜香直愣愣看到一張年輕男子的臉,竟然比之前見到的丹王谷的共襄還要美幾分。只是共襄的美是一種出塵的謫仙,這個人的臉卻帶着更多的鬼魅妖冶,連琉璃的抹額都染上了些許幽暗的色澤。
他皮膚白到極致泛着一抹青色光澤,深紫錦袍顯得極其風騷,襯着素玉琉璃抹額流淌幾分輕輕的魅惑。高挺的鼻樑,嘴脣薄如刀鋒,眼睛深邃聚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光芒。眼睛竟然是琥珀色的,而且每隻眼睛的色澤深淺不一,非但不衝擊美感反而給人更多的不可捉摸和深不可測。
“你是誰”他健碩的手臂將早已經嚇呆了的賜香環在懷中,壓在身下,勾起一側的脣角,泛着幾點冷意。
“嗚嗚嗚”賜香嘴巴里的栗子糕已經將她噎住了,可是手腳被這混蛋卸下來了。
那人脣角的笑容幾分冷意去掉帶着幾分玩味,側身取過來一壺酒也不管賜香的掙扎抱着她灌了下去。
“你這個混蛋”賜香只覺得快要被嗆死了,好得栗子糕順了下去。
“你是誰啊”賜香幾乎要抓狂了,猛地閉了嘴四處掃視,該死的自己上錯馬車了。
“對不起我上錯車了你幫我接上手腳關節我這就走”
那人的武功顯然深不可測,只是隨意一揮一拍,賜香便覺得能動了,她驚慌失措的爬了出去。卻頓時停了下來,車門處不知道什麼時候盤繞着胳膊粗細的大花蟒蛇,關鍵那蟒蛇竟然是雙頭蛇,吐着猩紅的信子。
“啊救命啊”賜香想也沒想直接忙不迭撤了回來,猛的撞進了一個冷硬的懷抱,頭縮到了裡面再也不敢出聲。
賜香對於蛇也是不怕的,只是這雙頭蛇,她從來沒見過。
“噓花花你嚇到她了”那人看着緊抱着自己的賜香,脣角的玩味越發的濃厚起來。吹了聲口哨,巨蟒不滿的扭着身子竄到了一邊。
“我說丫頭你要勒死我嗎”聲音中帶着慢條斯理的微妙。
賜香忙從那人懷裡掙脫開,卻已經是冷汗漣漣,茫然無措的瞪着那雙琥珀色的鷹眸。
一根修長的手指挑起了賜香的下巴:“我是梟冷,你是誰”
“我我是賜香青丘鎮的賜香”她刻意強調,雖然凌雲峰頂的端木賜香總是閉關隱居,她還是強調自己新的身份,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梟冷絕對是一個傳奇式的人物,一個年僅二十歲的六品毒師本來就是一個傳奇,十三歲出道便叛出師門,用毒一夜滅掉魔教四大護法,後又毒殺正派衆人敬仰的絕世高手聽風。十六歲便在毒師界排行第三,近來更是成就六品毒師的名號,沒有人敢惹他,因爲惹他的人都死了。
“賜香”梟冷嗤的一笑,“你爲什麼要闖進我的馬車”
“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賜香的身子有些抖,這個人讓她心底生出一股股的寒意。
“是嗎”梟冷的手掌緩緩撫上了賜香的銀飾面具,不知道爲何,他突然不想殺這個傻乎乎的丫頭了。本來他要在這裡等一個人,沒曾想她會衝進來,自己也很奇怪從來沒有人能近他的身。他剛纔卻讓這個丫頭緊緊抱着自己,而不生出些許反感
“我可以走了嗎”賜香下意識的向後挪了挪。
梟冷的手指已經抓着賜香的面具:“當然不可以”猛地面具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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