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水站在大門口冷哼道:“哼!看那小子給得意的,他還真以爲自己在民間很有名呢?還特意叮囑一下,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大名人呢。”
李煙聽後白了他一眼:“你懂什麼?好事壞事都會被人議論,他這是表示願意與咱們的女兒榮辱共退呢。林玉,你說大伯孃說的是不是這個理兒?”
蘇林玉慌忙衝她拱了拱手,深認爲然:“大伯孃言之有理,侄兒也覺得堂妹妹嫁給國師大人,倒不失爲是一樁門姻緣。”他這般光明正大的表示自己是個疼愛媳婦兒的男人,至少他自己便是做不到這一點。因爲過份疼愛自己的媳婦兒,在他眼中便是一種懼內的表現。
“哼,就你嘴甜。”季清水橫了他一眼,隨後把目光繼續投放在前面那站在馬車之上的二位新人,眼中全是欣慰之色。臭小子好樣兒的,自己果然是沒有看錯人。
蘇林玉咧了咧嘴也沒有接話,見在場的所有人都把視線看着那對新人,便與李煙悄聲道:“大伯孃,侄兒手頭上還有些事情需要去處理妥當,就先忙了。”
李煙看也沒看他,直接揮了揮手示意他趕緊忙自己的去。她正忙着看女兒呢,哪裡有時間來關注他。
蘇林玉見她這般,當下有種被人赤果果拋棄的感覺,又看向那對讓人羨慕的眼紅的新人,摸摸鼻子轉身進去了。在大伯與大伯孃面前,與堂妹掙寵,那可是沒有前途的。
蘇清沫倒是頭一次看到這麼大的場面,頓時便被鬧了個大紅臉。只是所有人都向自己下跪,心頭卻也涌起了一股虛榮心,讓她莫名的感覺興奮起來。
只是他們都跪了這麼一會兒了,怎麼身邊的男人還不讓他們起來呢?
“你倒是快讓他們起來啊。”蘇清沫有些不意思的揪了下離青的衣袖。
離青低頭看着她,嘴角綻放起一抹笑,把視線轉向那羣百姓,輕輕一擡手道:“衆位請起。”
又衝着下方的青一說道:“起駕。”
青一得到指示便衝其他幾個車伕做了一個手勢,那些人便自動自發的跳到了一輛馬車的前頭,一個個手抓繮繩,看着最前面那輛馬車。只待它動,他們便動。
蘇清沫轉過身看向站在大門口的人,把視線定在那季清水與李煙的身上,鼻子莫名的又開始發酸。
她不知道在時代,女子出嫁離家之跡有什麼風俗,但在此時,面對那二人眼中的不捨,她卻是突然跪了下去。
身邊的離青被她這一動作給嚇了一跳,愣了愣也跟着跪了下去,一時間,周圍的衆人再度寂靜無聲,一個個都跟個啞巴似的,張大嘴巴看着他。
也難怪他們一個驚訝至此,要知道國師大人可是連見了當今皇上,都不下跪的,如今卻……
而隱,青一和青三幾個,見此,一個個都在心裡盤算着,他們是不是也應該跟隨主子一起跪下。畢竟,沒有主子跪着他們站着的道理。可主子剛纔也沒有給他們指示,想來應該是不用吧?幾人對視一眼,最後決定保持原位不動。
季清水與李煙本來還沉浸在蘇清沫給他們造成的震撼之中,後又見離青也突然跪了下來,兩人本來還動容的臉孔頓時僵住,嘴角呈張開狀,一副沒搞清楚狀況的模樣。
蘇清沫把離青的舉動看在眼裡,他今日能與自己這般同步,心中感動萬分,鼻子越發酸澀的厲害,也就沒有阻止他。
看着季清水與李煙說道:“自此,女兒便是別人家的人了,女兒在此向爹爹孃親叩謝三個響頭。一叩首,願爹爹與孃親一生無病無災健康長壽。”說完就埋頭便叩了下去,在馬車的棚頂上發出呼的一聲響。
離青見此,倒是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跟着也磕了一個頭。周圍衆人卻是不約而同的響起了一片低低的抽氣聲。
國師大人竟也跟着磕頭了?這……這這這可真是要把他們的眼珠子都給驚掉了……
蘇清沫見他跟着磕頭,嘴角抽了幾抽,接着說道:“二叩首,感恩爹爹與孃親不辭辛勞的把女兒養大成人。若有來世,女兒願做你們的雙親,如此才能報答爹爹與孃親對女兒這一生的生育之恩。”然後又埋頭叩了下去,跟着咚咚……兩聲響起。二人又一同擡頭。
“三叩首,今日女兒雖已出嫁,但在女兒的心中爹爹與孃親依然是排在第一位,無論何時都不敢忘記爹爹與孃親對女兒這一生的教誨與疼愛。同時也會更加用心的孝敬您們二老,唯願爹爹孃親長壽萬福永相伴,一生無憂永安康。”
咚咚又是兩聲磕頭的聲音響起。
“心肝兒,我的心肝兒啊……”季清水緊緊摟着李煙,從頭到尾都在不停的吸着鼻子。臉上早已被眼淚掃的一塌糊塗。
李煙此時也是眼淚汪汪,卻是沒有像季清水那般激動。她心裡很清楚,這是嫁女兒,這是喜事兒,若是哭的太不像話了,不知道的人還指不定以爲是辦什麼不好的事情呢。
接着蘇清沫便與離青相互着攙扶着站起身,看着他們二人道:“女兒即刻出嫁,還望爹爹孃親和衆位長輩萬萬不必相送。”再次轉頭在周圍的人身上掃視了一眼,臉上露出抹淺笑道:“今日多謝各位鄉親父老觀禮,”隨後對他們微微一福身,這纔對離青道:“走吧。”
離青點了點頭,腳下微微一跺,前頭拉車的六匹高頭大馬猶如老馬識徒一般,帶着二人自行往前頭奔去。
後面則跟着隱,青一,青三還有幾個車伕,他們依着前頭馬車的速度控制着馬速。所有馬車同時有條不紊的向前進發。這些車伕除了隱,青一和青三幾個人以外,這些卻是都身穿一律的衣裳,十幾輛馬車相繼而過,倒成了街道上一道獨特的風景線。在馬車的兩側,則跟緊緊隨着幾十個
吟吹喜樂之人。樂器所過之處,當街百姓都紛紛下跪迎之。
而離青與蘇清沫二人則是一直站在馬車棚頂上面,兩人都是面帶微笑的頂着街道兩邊百姓的行注目禮,從容而過。
真乃是天生一對的壁人,讓那些人看了心生羨慕。所有人都在他們的馬車即將路過他們面前之時,齊齊跪下送上他們的祝福:“祝國師大人與王妃,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聽着這一聲聲的祝福,二人全都報以微笑回對。
蘇清沫微微咧着嘴角看着前方那些見他們過來而紛紛跪下的百姓,嘴脣不動,只依靠舌頭活動的詢問身邊的人:“他們是不是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離青臉上神色不變,轉過頭看着她,迴應了一句:“自是知道。”
蘇清沫擡手把他的臉撥回去,讓其繼續看向前方。
又接着詢問:“國師與道姑?他們的腦子都被驢過踢過麼?”
離青的嘴角抽了幾抽,還沒說話,那邊蘇清沫又道:“請保持笑容。”
一聽她這話,離青的嘴角抽的更厲害,知道她這是不想讓旁人看到他們此時是正在交談,用她之前的話來說,別人都跪着給他們送祝福了,他們怎麼着也得誠懇的善意的回以其一個笑臉,讓他們知道,其實他們所做的一切,自己都有看在眼裡的。
但離青卻是沒這些顧及,於他來說,他們向自己下跪,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知道笑臉,這得看他心情。
像是此時,他便因對她之前那句話而感到不滿。自然是笑不出來的。固然再度轉過頭看向她:“王妃,你這是不相信你夫君麼?”
蘇清沫擡手再度把他的頭撥回去,一邊道:“自然是相信,若是不相信,我現在能與你站一處麼?只是……國師與道姑,夫君,您的味口還真是特別的狠呢。”
她只是心中有些疑惑而已,他們這兩種身份,就是放在二十一世紀那是會引起鬨動的,什麼時候在這思想迂腐的古代,竟對這種禁忌戀放的如此之開!
離青又豈會聽不懂她話中特別的意思,當下又側過頭看向她:“在本宮的眼中,你只是本宮的女人,僅此而已。”
蘇清沫聞言衝他翻了個白眼道:“可在我的眼中,你身爲國師大人就應該是個一生無慾無求的國師。”跟着便擡手把他的頭撥回到正位,嘴脣不動的咬着牙齒道:“你能不能別把頭轉過來?”
這次離青倒是聽話了,仰着脖子看着前面,嘴角露笑低聲說道:“王妃所求,本宮怎敢不應。不過,王妃似乎忘記了,本宮的岳父大人與岳母大人,他們可是比本宮要膽大多了,王妃您說呢?”
蘇清沫聞言,想着那兩個的身份,嘴角也是忍不住的抽抽了幾下,隨後側頭瞪了他一眼:“你就不怕我把你這話告訴我爹爹與孃親去?”她的話剛落,腰間那隻一直很安分的大手便猛的一收緊,她一個沒有注意,便直接撲進了離青的懷裡去。
頓時周圍有一些大膽的百姓都紛紛吹起了口哨聲,嘴上叫好。
而蘇清沫的耳邊響起離青那囂張到極點的話語:“本宮勸你還是別去做這個傳筒比較好。畢竟岳父大人可沒本宮這個本事,敢把岳母大人與他的身份公佈於衆。”
蘇清沫一聽,覺得他這話實在是氣人,卻也是事實。
聽着周圍那些口哨聲,她的臉色一紅,在他的懷裡掙扎了一下,竟是沒有掙扎開。只能悶聲道:“你……你快鬆開我。”
“你別做多餘的掙扎了,不到青塵殿本宮是不會鬆手。”離青霸道的說道。手臂順勢又收緊了幾分。
早在他之前掀開她頭上的蓋頭,看到她那嬌羞的面容時,他便有些後悔了。
這般嬌羞的模樣,就是他都所見不多,如今卻要與這些百姓一同分享,怎不讓他心生鬱悶。
馬車一路駛入皇宮,所過之處,那些路邊的宮女與侍衛見些都紛紛一臉恭敬的跪下迎之。
半刻鐘後,馬車在青塵殿停了下來。
此時的青塵殿門前早已站滿了那些前來賀喜的大臣與大臣所攜帶過來的的家眷。
在外主持大局的青二在馬車還未駛過來的時候,便揮手示意早已準備的儀樂隊,吹起了滔天的喜樂。
在馬車停下的時刻,又帶領着青塵殿所有的屬下全部都單膝跪下,那些大臣們見此也都紛紛跪了下去,齊道:“屬下恭迎主子與王妃入殿。願主子與王妃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起。”
刷的一聲,所有人都站起身自覺的退到兩旁,空出一條直通往青塵殿大門的紅毯大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