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劉夫人得了蘇老爺的許諾,心情也沒輕鬆到哪去。
皇后娘娘前些日子秘傳她,並告訴她,七皇子已經將邊疆的寇賊清理了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些零散的流寇,遂上書給皇帝,估摸半月後起身返京。
這幾年,七皇子不僅基本上完全戰勝和收歸了邊疆鬧事的部落,而且將邊疆治理的井井有條,深得民心。
這立大功,必行大賞,賞什麼好呢,卻是皇帝最頭疼的事情。
試問,還能賞賜些什麼給七皇子呢?
他似乎有些功高震主了,既要給他些提點,又不能做的太過分。
皇后獻上妙計,賜婚一個從二品官員的女兒,是個最好不過的辦法了。
卻沒想到皇上性急了些,早早的將賜婚的聖旨傳了下來,纔不過一日的光景,這京城內就已經人盡皆知了。
七皇子若快馬加鞭的從邊疆趕過來,只需半月。消息傳的快些,恐怕不出半月就傳到邊疆。
七皇子想要改變什麼,一個月的時間,雖有些緊,但也足夠了。
想着想着,劉夫人的嘴角沉的嚇人,一旁站着的丫鬟大氣都不敢出一個,更別說提醒夫人用餐。
要不要動手解決到蘇沁月呢?劉夫人心下徘徊。這七皇子對蘇沁月有情,到時候萬一、萬一......劉夫人心下咯噔的一緊。
但是,嫁給七皇子的,必須是自己的女兒。她蘇沁月,那個賤人的女兒,她怎麼會讓她好過。哼。
“流蘇,你下午去取些上好的人蔘、燕窩,讓廚房做些上好的菜品,送到蕪院。”劉夫人雖然面帶微笑,但說這些話的時候,卻咬牙切齒。
“蕪院?”流蘇有些不解,面露尬色。
“沒聽見我說話嗎?還不趕緊去!”劉夫人有些不耐煩,更是討厭丫鬟問東問西的。
“回來!你可是要多長個心眼,莫要叫人看見了。”劉夫人囑咐道。
流蘇跟了劉夫人多年。許些年前,夫人被趕出劉氏家族的時候,她也不曾離棄,死心塌地的一直跟着,可以算是劉夫人忠誠的心腹之一。
“流蘇明白。”她是個明白的,看着劉夫人隱忍的神色,便知道此事要做的極其隱晦。沒有多問也沒有遲疑,退了下去。
劉夫人看也沒看流蘇,她對流蘇是及其放心的,這點小事,流蘇能做的很好。
“珠兒,等老爺回了府,你去知會他一聲,就說我今個身子不舒服,讓他去姨娘那歇上一宿。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你應該很清楚。”劉夫人隨手端過茶杯,喝了一口,才覺得有些餓了。恍然才發覺,已經過了午飯的點。
遂叫奴婢們上菜。
蘇府,蕪院。
厚喜艱難的翻過後院,雖然很是小心,但衣裳還是劃了些口子,有些狼狽。但是她的臉卻紛紛嫩嫩的,手中緊緊的抱着個紙盒子。她有些着急,卻又很是謹慎,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呼的一把推開蕪院的門。
咯吱咯吱的聲音很吵,蘇沁月微微的皺眉。
“小姐,小姐,你猜猜忘塵哥哥讓喜兒帶了什麼回來?”厚喜很是開心,三步並作兩步跑進了蘇沁月的屋子裡。
“可是我要的東西?”蘇沁月探頭,眼睛一眨一眨的,閃閃發光。
“小姐,你再猜?”厚喜嘿嘿的笑着。
“看你這高興的樣子,只怕不是吃食吧?”蘇沁月白了一眼厚喜。心下腹徘,喜兒最是開心有肉吃的。這喜兒,也太好大發了。
“小姐,想什麼呢?”厚喜看着自家小姐沉思的樣子,有些不解,於是發問道。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蘇沁月纔不管厚喜高興什麼勁,她關心的是,東西能不能拿來。她現在廢了腿,又許些年的營養不良,容貌上自然是毫無優勢。想當嵩陽高人的徒弟,還是唯一的女徒弟,籌碼必須足夠大,大到,至少要讓嵩陽高人覺得不可思議才行。
“小姐...”厚喜有些吞吞吐吐:“忘塵哥哥說,今夜丑時,他會過來。”
“他還說規矩可是明白的很,明暗相見方相謀。不見到小姐,他說他是不會交出那件東西的。”厚喜有些慚愧的拽着破破的衣角。
看着侷促的厚喜,蘇沁月很是想笑。喜兒就是這樣,明明不是她的錯,卻總是因爲沒有將一件事辦的很好而沮喪和難過。
“喜兒,都是些什麼好吃的?”蘇沁月聞到有些熟悉的,似曾相識的味道,有些疑惑。
“小姐,這喜兒就不知道了。喜兒只是聞到了,肉食的味道。”厚喜嘿嘿的笑着,將紙盒放在桌上,一包包從裡面拿了出來,統共三包。
厚喜一包一包的小心打開,蘇沁月的心裡一點一點的涌着酸楚。
粉蒸肉、白切雞、合意餅。
“咦,原都是小姐最愛的。”厚喜有些納悶的嘟嘟嘴。
“小姐,愣着作甚,快嚐嚐這白切雞。”厚喜看着一旁發愣的小姐,用手抓了一塊,放在蘇沁月的嘴邊。
沁月淺笑,微微張嘴,輕輕咬下。
熟悉的味道,是卻又不是。味道很是相似,口感卻大有不同。這些菜,怕是不是出自和豐樓。
“怎麼樣,怎麼樣....”厚喜眼巴巴的看着蘇沁月。
“很好呢,喜兒快嚐嚐看。”
“哇,味道真是絕好的。跟和豐樓做的一模一樣。忘塵哥哥對小姐真是好呢。這合意餅的味道,似乎也是分毫不差的。”
這怎麼可能呢?蘇沁月有些驚詫,她似乎對這位穆忘塵沒有任何印象,但他好像很清楚她的喜好。
不過這合意餅,卻總是提醒着她想起什麼,可是她總是記不起來,她費力的想着,卻仍然沒想起來什麼。
“咚,咚,咚。”木門傳來的聲音不重,卻有些刺耳,驚到了還沉浸在美食中的蘇沁月和厚喜。
蘇沁月忙讓厚喜出去看看,她收拾着桌子。好端端的興致,都毀在了這不重的敲門聲上了。
“你不是劉夫人屋裡的流蘇嗎?怎麼來蕪院了?”厚喜很是驚詫。
“原是厚喜妹妹,劉夫人讓奴婢帶些滋補的東西給沁月小姐,還讓奴婢帶口信給小姐,現下劉夫人有些忙,傍晚時分,會過來看看小姐。一份心意,還望厚喜妹妹代爲傳達。”流蘇低着頭,輕飄飄的把話說完。
厚喜能感覺到,她的心意,同她的話一般輕飄飄的,未達心上。
“厚喜,收下吧。你可以回去了。”蘇沁月的聲音冷冷的,從裡屋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