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捨身救她,她推她到亂箭之下。
紅玉立即後退,哆嗦道:“不是我...不是我......”
“你一早就知道內圍埋伏了人手,是不是?”心水目光微動。
“奴婢...奴婢不知。”紅玉轉身欲走。
黑漆漆的夜色之中,萬千毒蟲爬動的聲音此起彼伏,堵住了紅玉的去路,猙獰嗜血的狂躁和張牙舞爪的動作,十分滲人。
沙霸面色一沉。
“還不合盤脫出?”陌然輕撫蛇腹,毒蛇張開血盆大口,不服吹灰之力,吞下了紅玉的一隻胳膊。
血腥殘暴,疼痛無比,紅玉發瘋似的撓着頭皮:“血啊,我流血了,我流血了......”
“瘋了?”心水納罕。
紅色的骨笛出鞘,點了紅玉周身三處大穴,紅玉閉上眼睛,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陌然冷冷道:“留着她,再和東夷的太后娘娘算個總賬。”
心水不置可否。
黑蛇開道,五毒俱出,所向披靡。
陌然抱起心水離開。
沙霸攔住。
陌然不悅:“走開。”
面前的人兒遍體鱗傷,風流到了沙霸的嘴角,轉成深深的失落:“心水姑娘,我並無意於此。”
他本意不是加害於她,暗算她的是紅玉而不是他,心水點頭:“我知道,也不怪你。”
目光柔和,含着希翼和重生,沙霸揚眉淺笑,竟含着眼淚:“姑娘的真心玲瓏剔透,我竟......”
我竟,配不上。
沙霸轉頭一笑:“心水姑娘身上有傷,而西門機關陷阱重重,走東門才能離開。”
夢音突然瞪大雙眼,怒不可遏:“沙霸,你......”
說完,嚥氣,斷絕塵寰。
心水搖頭道:“可惜。”
陌然吻上心水額頭:“她死有餘辜,不值得同情。”
沙霸抱起紅玉的屍體,遺憾道:“公主也曾怒馬揚鞭,是個簡單快樂的女子。只是她,犯了紅塵女子都免不了的錯誤,被情所困,爲情所傷,失了自我。”
陌然冷冷道:“何必抵抗?只要我願意,宮中之人,一個也活不了。”
沙霸也笑,笑的風流:“將軍爲國奮力抵抗,拼灑熱血,值得讓人傳頌。”
“你還在意這些?”心水搖頭。
“雖然無人真心相待,可我卻還是這南國的將軍,留個美名,傳個千秋萬載,豈不也好?”沙霸風流一笑。
又是初初見面時,那狷狂不輕,風流放蕩的樣子。明明已在慾海卻超然物外,只是享受,並非沉溺,追名逐利卻又淡然通透,心水泯脣一笑:“來日方長,人海茫茫,沙公子總會遇到一人,你傾心而來,她真心相待。”
“看來,你還是傷的太輕了。”陌然吃味,大爲不悅:“不如我們走西門,再中上幾箭,叫你不能說話了纔好。”
“你巴不得我出些事,纔好和淑雲情濃意切,相伴千年萬年纔好。”朦朧了眼,心水側過臉。
陌然勃然,醋意和胸中濃濃的氣意涌出,,周身熱血噴涌,顧不得心水求饒,俯身攜住櫻脣,不在憐惜,舌猛的用力探入口中,緊鑼密鼓,交纏撕咬,如同一隻困獸。
沙霸折身,愈行愈遠,不再回頭。
掙扎牽動了箭傷,疼痛席捲四肢百骸,心水終究沒忍住,昏了過去。
陌然重重的咬下去:“不準昏過去。”
痛的再次醒過來。
如此反覆不知多少次,陌然才肯罷手,撫上蒼白到不堪一擊的臉龐,冷眸中十分柔情:“我同他不同,你的真心,只能給我。”
心水當然明白,那個他指的是誰,卻故意閉上眼,只做沒聽見。
他不會憐惜她,她不敢造次。頂撞了他,只會讓自己更痛苦。
被傷害過的人,心口總是留着傷疤。雖然沒人會刻意揭那道傷疤,但傷疤鼓鼓囊囊,總在提醒着受傷的人,曾經痛過。
半響沒有迴應,陌然薄脣貼上她的額頭:“我會娶你。”
心水再也僵不住:“我,心水,絕對不會嫁給你。”
“我豁出性命救你,不惜暴露身份,你要負責。”陌然咬着她的耳垂。
“放心好了,師尊要是怪罪,我會一力承擔。”心水橫眉豎眼,非常不屑。
“如果你一力承擔不了怎麼辦?”陌然凝神審視她:“不如以身相許?”
以身相許,以身你妹,相許你妹啊。
此人智商實在是低,辯解無力,心水只做充耳不聞。
“那我就當你默認了。”
納尼?心水掛不住,又張牙舞爪:“我...我...我什麼時候默認了?”
“你記性不好,”陌然壞壞一笑:“我不介意提醒你一次,就在剛纔。”
“癡心妄想。”心水咬脣。
“不行,你要對我負責。”
笑靨如花的臉依舊冷冷的,黑蛇開道,陌然大步向前。
“總算到了。”十幾人擡着一架玉轎,東夷太后娘娘高高在上。
陌然冷眼,骨鞭一帶,紅玉被猛的摔倒地上。
“沒用的東西,吩咐的事情辦不好,還要本太后來收尾。”東夷太后甩甩袖子,幾人將紅玉拖了下去。
“既然是太后娘娘吩咐的,那麼太后娘娘一早就知道?”陌然皺眉,沉聲道。
“不錯,”太后娘娘得意一笑,吹着自己的指甲:“哀家一早就知道了。”
太后娘娘拍拍手,一位上了年紀的太監躬身道:“啓稟皇后娘娘,那日奴才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送東西,恰巧聽見了心水姑娘的名諱。一路小聲尾隨,發現了心水姑娘暗中隱藏了身份。”
“本來哀家就要動手,誰知千夜竟派你入沙霸府上,此事事關重大,哀家只能再等時機。”太后娘娘瞟了一眼心水:“誰知剛好差個丫鬟同你一同入府,正好遂了哀家的意思。”
心水沉默半響:“爲何派紅玉?”
太后娘娘嗤笑:“哀家倒是高看了你,也罷,反正你要死在這裡,哀家就讓你死個明白。你救過她,對她不會設防,而她,卻因爲你受難一場,是哀家幫她脫離苦海,自然對哀家效忠。”
“難怪。”心水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