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沁月感覺站在背後的青鳶身上散發出一股冷氣。
青鳶繞繞手,她可以感覺到他身上不同尋常的異樣波動,讓她感到很不舒服。
“姑娘們可是等候琴試的?“男子向上提起脣角,笑容深不見底。
“自然是。”
“那便對了,白若此番正是前來爲各位姑娘答疑的。姑娘們約摸抽了多少號?”
“原來如此。白先生,沁月抽的九十九號,青鳶姐姐抽的一百號。”
既然是來答疑的,那麼自然就是先生了?雖然這位先生看上去並不大,約摸二十出頭的年紀,溫文爾雅,有些圓潤的臉龐,兩顆不很明顯的虎牙,笑起來一副純良無害的模樣。蘇沁月倒是覺得看着很順眼。
“非也非也。白若並不是學府的先生。蘇姑娘抽的九十九號,恐怕是要等到午時了。”
“午時?白若公子莫不是搞錯了?”
怎麼可能?她以爲最快也要等到傍晚,一個清早便能聽完一百人左右的彈奏?這怎麼可能?蘇沁月覺得難以置信。
“判分的先生總共有五十人左右,係數都是京城樂坊或是頗有名望的高人。試者無需彈完整首曲子,他們便可以做出評判。所以,如果沒什麼差錯,上半天可以試完大半的學生。”
“呵,倒還嚴苛的很。”青鳶插了一句,然後又環起了手臂。
“雖是嚴苛,倒也很公平。此次來的,誰不是師承德高望重的名家?所以,除了嵩陽高人的四大弟子之外,京城內外最有名望的先生係數都來了。”
“咦,嵩陽高人的四大弟子都來了?”
天哪?如此......蘇沁月感覺心裡莫名的有些緊張。
“這次來的可是齊全。從未露面的,今個是齊齊的都見着了。”青鳶饒是寂靜的雙眼,也染上了一抹奇異的紅色,姣好的媚香有一絲絲的沁透出來。
“可不是?嵩陽高人的四大弟子,哪個不是驚覺而才華瀲灩。京城內外的女子,又有哪個不是虎視眈眈的盯着此次女弟子的事宜。能來的,都是已經千挑萬選過了的。”白若又笑了,看似簡單但又深不見底的微笑中,有兩個小酒窩時不時的閃現出來。
蘇沁月只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微微的軟了,他不是很高,也沒有棱角分明的錐子臉,圓圓的臉還有那麼些圓潤。他的眉毛,並不似劍,斜插入鬢,而是如同柳絲般細長修直。他沒有高高挺起的鼻樑,也沒有狹長的鳳眼,但就是有什麼東西,讓她覺得他與尋常人有所不同。
“漂亮的東西,都是有毒的。”
漂亮的花有毒,漂亮的蘑菇有毒,漂亮的女子有毒,漂亮的男子更是毒中毒。比如,蕭梧憶。俊美無雙,人人交口稱讚,然而卻是個黑心的,到最後卻還是不要她了。
她最不稀罕什麼漂亮的,她想要的,只是一個一生一世不離不棄的。就讓那些個狼心狗肺的和蛇蠍心腸的相伴一生罷了。
“蘇姑娘所言差矣。”蕭若抿抿嘴。長相俊美的男子,不一定沒心沒肺。或許只是因爲他恰好愛了別人,又或許一開始就是女兒家的自作多情?至少他並不是。
蘇姑娘剛剛及笄,婚事卻被自家姐妹搶了,想來是記恨上蕭梧憶了,然後,順帶着一起將容貌好的男子都劃在有毒的範圍內了。
“那白若公子怎麼看?”
“容貌其實與本性無關。男子可以擁有絕代的容貌,也可以有傳世的美德。”
他說的沒有錯,容貌與本性其實是可以分開來看的。她在意的,並不是容貌的事情。
有些人將本性隱藏的太深,讓她絲毫沒有察覺,反而一步一步的淪陷。淪陷在那片溫柔裡,淪陷在所謂的承諾里,畫地爲牢。
“你們好端端的聊這些做什麼!”青鳶不屑的翻了個白眼。美女愛英雄,這有什麼錯?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怎麼甘心自己嫁給一個五官不正有粗魯無禮的呢?
“青姑娘的紅裙甚是好看,綢緞也是特製的吧。”
“白若公子好眼力。”她穿的綢緞,呵,是用媚骨水染的,布料,自然是用人皮和綢緞混織的。倒也還不賴,眼力倒是不錯。
“這位是?”
人接二連三的到了,有人開口發問道。
“白若。姑娘們可以喚我白公子。此番過來替諸位姑娘答疑,若是有關於文試問題,係數可以問我。”
“白公子,我抽的一百七十號,莫不是要等到明天了?”
“姑娘不要着急。琴試今日斷然是要考完的,只是一百七十號,約摸要下午考了。”
“什麼!那麼本姑娘要等到什麼時候!”
“對呀,這也太有失公平了。”
......“姑娘們,且先靜靜。籤子是自己抽的,既然是自己抽的,那麼也沒的好麼好說的,不如安靜的先想想曲子。”
“白公子...請問......請問都考些什麼曲子?”
“笛...笛子......”
“那要看姑娘演奏什麼樂器,抽到什麼曲子了。”白若覺得害羞的姑娘也很可愛。
“爲何還要抽?不能彈自己中意的曲子嗎?”
“這是文試的規矩。”
......大廳裡嘰嘰喳喳的文化聲不絕於耳,蘇沁月聽的有些煩悶。擡眼將大殿中的姑娘掃了個遍。接了面之後,環肥燕瘦,或清雅、或妖嬈、或靈動......大約都出落的很是標誌可人。
“蘇姐姐,蘇姐姐,你如何行的那般快!”
“暖花,蘇姑娘可比你小呢,她剛剛及笄。”
“蘇姐姐莫要生氣,暖花帶了糖給姐姐...妹妹吃。“這都是哪跟哪?蘇沁月忍不住輕笑。嵩陽高人也不知道如何想的規矩,女子必須及笄了才收。如此一來,及笄的她,到算是年齡小的了。對如此可愛的一張娃娃臉叫姐姐,讓她有些開不了口。
“蘇妹妹,你如何行的那般快!”
“暖姑娘,沁月只不過推得快了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