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水用胳膊肘捅捅陌然,陌然應該明白吧!
“嗯。”陌然很給面子的點頭同意。
南宮鏡夜不好推辭:“能去嵩陽當廚子是斬空的福分,只是不知道心水看上了斬空做的哪道菜?”
“嗯......”心水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是什麼大菜,就是...就是叫花雞......”
沐容世子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笑笑,白色的身影,翩翩如玉,修長白皙的手,如墨般渲染過的容顏,彷彿從畫中走出的人一般,俊美的不像話,溫情儒雅端莊大氣的同旁邊的侍從攀談着。
可鏡夜師兄明明笑着,心水還是感受到了師兄的難過,對,師兄其實很難過。可是再師兄眼裡,到底還是天下最大,情愛在重要,也只能排第二。
世上的事情,大多是都難得兩全,鏡夜師兄已經盡力了,他的傷痛,說與誰聽?
心水也很難過,那樣美好的人兒,如墨的容顏,卻沒了最愛的人,還不能表現出傷痛的情緒,到底是極不容易的。
陌然擁住心水,他看出心水眼中的難過:“吾與心水先行離開。“冷冰冰的頭也不回,轉身走開。
心水回頭看了好幾眼,鏡夜師兄有說有笑的同周圍的臣子們商量登基的事宜,無暇分神看她。
“陌然,我們去抓斬空給我們做叫花雞吃好不好?”
“心水,斬空是沐容世子的手足,把他要去嵩陽當廚子,似乎有些不妥。”
心水攪攪手,這是幾個意思?
“但也無妨。”
心水攪攪手,搓搓鼻子,揉揉眼睛。
斬空正在懸崖邊指揮一干人馬尋找涼音公主,陌然的骨鞭毫不留情的落了下去,斬空艱難的招架。
“陌然,”心水嘟嘟嘴:“你打他作甚,不是說好讓他給我們做叫花雞的嗎?”
“嗯?”斬空好不容易接下長長的鞭子,就聽到匪夷所思的對話,竟然讓他做叫花雞!
“本將軍不會做叫花雞!”誰告訴他們他會做叫花雞的!堂堂一個將軍,若是被衆將士看見親自做叫花雞給別人吃,傲氣的風骨蕩然無存,讓他以後怎麼號令衆將士!
陌然牽牽脣角,看透斬空的心思:“沐容已經將你派給我們了,你有後就是嵩陽的廚子,再也不是燕國的將軍了。”
陌然的話,有提點斬空,更有讓斬空認清現實的意味。
斬空不可置信:“怎麼會?我可是燕國的將軍!沐容世子怎麼會......”
“你可還記得我?”心水上前一步,撕掉臉上的人皮面具,從容淡定的換上另一張。
“是你?你不是已經......”
“已經被你扔到懸崖喪身了?”心水哈哈大笑:“斬空將軍,不,斬空廚子,你可真是無知啊......要是按照嵩陽弟子的輩分,沐容世子還要喚我一聲師妹呢......”
斬空驚呆,他竟然下令將沐容世子的師妹扔下懸崖......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是真的不知道啊......“心水姑娘,斬空自知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還望心水姑娘念在斬空並不知情的份上,饒過斬空這一次。”他可不想當廚子,不想當廚子啊......“本姑娘不是已經饒過你了,若不是看在你廚藝好的份上,你早就人頭落地了,哪還有說話的氣?”心水不以爲然。
“將軍,有兩個狄國的俘虜拿着長命鎖吵着鬧着要見您,實在是攔也攔不住,將軍你看?”
斬空大驚,懇求的看了一眼心水跟陌然。
心水於心不忍:“去吧。”就當廚子跑腿了!
“洛兒......”
心水眼尖,一下子就認出來老嫗和老頭子,就是她經過狄國時遇見的胡老頭子和王婆婆。手中白玉質印章方寸的長命鎖,也真是那天放在香案下面的長命鎖。
斬空也沒有否認,跪到了兩位老者面前:“二老怎麼來了?”
“洛兒......你怎麼能做那樣的事情!我和你爹把狄國的兵力部署畫給你,你卻用它滅了狄國!斬空啊......你爹和娘真是錯看了你......”
“你這個逆子!”胡老頭八字鬍亂翹,憤怒極了。
心水想起她和如風到的那天,香案上的那副掛像,仔細看來,和斬空確實相差不大,估計是斬空的父親。
那胡老頭和王婆婆自稱斬空的父母,又該如何解釋?
“他們是斬空的養父母。”陌然冷冷的開了口,他對小人物的生死,並不在意。
養父母?其中一定有故事,心水錶示自己很感興趣。
“我們將你從巴掌大養到十幾歲,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的利用我們,竟至狄國於滅國,你這個逆子!”胡老頭子八字鬍再一次豎了起來,連連斥責斬空是逆子。
“愚蠢的夫婦,狄國滅國是必然的事情。”陌然不欲繼續看下去。
心水攪攪手:“爲什麼不是這對夫婦想要見斬空一面呢?”
“洛兒......我和你爹都是要入土的人了,燕國得了這天下也好,狄國滅國了也好,都無甚大礙。兒子,如今燕國得了天下,你是燕國的將軍,可要時時刻刻記得對百姓好,萬萬不可辜負了百姓......”王婆婆眼角留下兩行渾濁的淚滴,嘴角滲出斑斑血痕。
“作爲狄國的百姓,養了燕國將軍的兒子,又間接助了燕國滅了狄國,我和你爹,都是罪人啊......”王婆婆淚流不止,痛苦啜泣。
斬空跪倒,眼中含着淚,七尺男兒的身軀何等的金貴,何況斬空更是那般堅毅的男兒。
雖不是他親自做的,但他確實也對不住他的養父母啊......十多年的恩情,怎麼是說忘就能忘的。
“洛兒...過來...讓娘再......抱抱你......”王婆婆大口大口的吐着血,卻笑得溫暖,伸開手作出懷抱。
斬空眼中滾落淚滴,緊緊地抱住王婆婆脆弱不堪一擊的身軀。胡老頭子應聲倒下,卻也是眼中含笑,不是想象的那般悽慘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