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我爸回來,馬上條件反射從炕沿上跳下來,挺直腰桿向父親彙報:爸,我回來了!
哦,回來就好.父親反倒沒我媽情緒那麼明顯,他一向表情不是很豐富.
夜鶯也站起來給我父親鞠躬:叔叔好!
哦,好,好,你坐你坐.父親微微皺了皺眉,說完告訴我媽:你陪這丫頭聊一會兒.正好我那有點活兒沒幹完,讓這小子幫我幹完,然後你準備飯.我們一會兒回來.
我跟父親走出院兒門,經過防風林時父親突然轉身一把反手抓住我的手腕用手指扣住脈門:你小子,這些日子都幹啥了?說!
這一下就讓我瞬間半個身子都處於麻痹癱軟的狀態,我一擰肩膀試圖爭脫父親的手,卻被父親直接拉進懷裡反剪雙手用胳臂鎖住了脖子.呵呵,小兔崽子,你這兩下子就想跟老子撲騰,你再練幾年吧.父親笑着鬆開手用腰撞我一下,讓我差點沒跌個狗吃屎.
過來,坐這涼快.父親一邊招呼我一邊坐在排水渠邊上,脫下鞋把腳泡進水裡.我過去脫掉腳上的軍靴也同父親一樣把腳泡在排水渠裡.水泵抽出來冰涼的地下水有些涼快得刺骨.
父親遞給我一根菸:學會抽菸沒?我搖搖頭,望着遠處蔥綠色的稻田不知道如何開口.
父親也望着遠出,吐出一口煙:說吧,那段時間你都忙活什麼去了.你不往家打電話,害得老子替你跟你媽解釋,給你背黑鍋,還有,你身上的硝煙味兒哪兒來的?敢跟我打馬虎眼小心我揍你.你老子我可是分得清楚什麼是鞭炮什麼是槍藥.
雖然有些忐忑,但我仍然是硬着頭皮把事情經過大概說了一下,從送貨遭遇殺手到飛機落地進國安局一點不落地全盤托出,只是期待老爹不會生我氣.
父親聽罷我講述過程以後,並沒有馬上說什麼.只是菸頭按滅,扔進排水渠.輕嘆了一口氣:想當兵的話,就回來吧,我的老連長現在部隊裡管事兒,把你送進部隊應該沒什麼問題.你現在爲了錢當兵打仗,現在什麼都是錢說了算,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回來當兵,不論死活人活一輩子能給自己留個名兒.
父親的話語重心長,我始終沒什麼話來可反駁或是表示贊同.只是默默地看着腳下的水嘩嘩地流淌而過.
對了,那個丫頭什麼來路?
好象是半個日本人,其他的不清楚.
想辦法搞清楚.
爲啥?
冷不防父親一巴掌給我一個不輕不重的大腦勺,傻小子,內丫頭看上你了.說着父親又燃起一支菸.
不可能,怎麼回
屁,老子是過來人.當初你媽在後方野戰醫院看我時也是這樣的眼神兒.父親打斷我的不可能頗有些不滿地看着我.我是沒想到過你小兔崽子能給我帶個日本對象回家.老子地兒子,孫子,重孫子必須得是中國種.父親地固執是出了名的.
爸,現在八字兒沒一撇呢.我剛纔不是說了她只是陪我回來而已麼我邊揉着腦後勺邊解釋.
那你們倆那啥了沒?父親邊抽菸邊眯着眼睛看着我.
哪啥?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那啥啊,就是男的和女的那啥.
這句話把我驚得差點掉進水渠裡.要知道父親平時話就不說,和八卦更是粘不上邊兒.我今天對他這超級反常的話很吃驚.沒呢,我一直都很規矩的.
恩,現在給你個政治任務.查明那丫頭的底細,然後彙報情況給我.父親依舊未改他在部隊養出來的職業病.打我小時候,對於任何他要求必須辦到的事情一率是貼着政治任務的標籤的.
爸,這事兒太沒譜了.
少他媽廢話,你是我爹還我是你爹?讓你幹啥你幹啥得了,哪兒那麼多廢話.父親衝我瞪起了眼睛.
恩,我知道了我小聲地嘟囔着.
你呀,現在長大了,婚姻戀愛早該自由了.只要別亂搞敗壞你老爹我的名聲,你咋地我不管.雖然這小日本子丫頭看起來是那麼回事兒,但我也能看出來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所以查清楚了再談婚嫁只有好處沒壞處.父親邊摸着我的頭邊說道,至於你將來工作是啥呢,我和你媽一開始沒打算干涉,但你這玩命的活計可太讓我太意外了.跟你小時候一樣兒,一看不住你你就玩邪的.你這樣吧,你乾的這個我先不告訴你媽,你先看着弄,不行了就回國,在外面兒別幹漢奸走狗的勾當就行,別的我沒要求.
爸我
行啦,你也老大不小了,什麼事也不能用褲腰帶總拴着你.你自己拿主意,你媽那邊我想辦法.父親擡起腳,擦擦水,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走吧,飯該差不多了,別讓你媽他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