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三年的時間能做什麼,會發生什麼?忘記一個人還是更加深刻的記住一個人?或者往大了說一個國家的建立或者一個國家的滅亡?三年,改變的很多,但同時不變的也有許多。
大陸終於還是亂了,若是說納蘭家的公主之死是導火索,那麼那個下嫁的獨孤家的公主則是定時炸彈,那偉大的姑娘殺了王爺便消失不見了,於是納蘭家發怒,領着大軍逼近那聖金王國,老國王原本還在和妃子尋歡作樂的,一聽見這個消息,一激動,蹬腿了。
然後聽到這個消息的獨孤家的皇子王爺們都紛紛的起身造反,說老皇上是獨孤遺恨害死的,非要推翻他,不讓他繼承這個皇位。
獨孤遺恨卻一貫的冷漠慣了,對於這類人的唯一的手段便是血腥的鎮壓,而這便在聖金國激起了更大的公憤,如果說那些王爺們的造反只是一種揣測那麼獨孤遺恨此時的行爲卻恰恰的證實了那個揣測,因爲所有人都知道那個下嫁的公主是獨孤遺恨唯一的胞姐。
而有有心人注意到原本在礦產大鎮的鄞州曾經存在過一個百年的神秘組織可是那個組織卻在三年前被一場火給消滅了,沒有人知道那場火是怎麼燒起來的,只知道那場火一直少了十天十夜,直到上天降下了一場大雨,才撲滅了那些莫名其妙的火。
只是那場火之後,鄞州被發現很多地下的礦產都已經被人挖光了,所以洛天的國主趕緊下命收回所有的礦產的所有權,只是剩下來的只有一些空殼子了,令人唏噓不已。
秋天,葉落滿地,曾經神秘的死亡迷谷此時只是一片平地,白衣的男子姿態優雅的站在懸崖邊,從下而上的風獵獵的吹着他的袍子,而在他身後,一處小小的墳墓不那麼明顯的立着,尺寸寬的墓碑上被人小心翼翼的刻着一行字:愛妻皇浦清平之墓未亡人:南宮逸風泣立。
三年了,若是那天沒有發生那件事,此時的自己身邊應該是陪伴着一個狡猾的佳人了吧?不知道,三年後的她會長成什麼樣的呢?南宮逸風靠在那墓碑上絲毫不在意自己的白衣被塵土所沾染:“你說你從來不輕易相信任何人,可是那一天,你唯二相信的人卻同時背叛了你。”
他苦苦的喝着酒,晶瑩剔透的酒水從脣邊落下:“平兒,你回來好不好,我再也不對你有任何的隱瞞了,再也不了。”他後悔了,這麼多年他總算遇見一個讓他真心愛過的人,可是,卻因爲他一時的糊塗,眼睜睜的看着她死在眼前,卻無能爲力。
“平兒,你回來,我幫你報仇,幫你對付那個人男人,好不好?”他苦澀的看着那個一年四季都霧氣瀰漫的懸崖:“你真是一個殘忍的女人,三年了,你連一個夢都不託給我,難道,你真的不要我了嗎?你答應要給我最好的,可是,你卻不在了……”
小墳墓旁是比它更高的酒罈子,看來有人長期對着這墳墓飲酒,那麼多的酒也不知道喝酒的人會傷成什麼樣了。
忽然聽見天空中一排白鶴尖銳的叫聲,白衣的男子眯起眼睛看着那姿態優雅的白鶴在頭頂上飛過,心裡卻比那天空更加的空曠寂寥。
身後忽然起了一陣風,似乎有人從什麼地方突然出現,他慢慢的回頭,看見一個紅衣的女子騎在一隻大白雕的身上從下面飛了上面,長髮隨風飛舞,臉上蒙着白紗只見一雙眼睛冷冽動人,她毫無表情的看着南宮逸風,甚至連瞳孔都沒有動過,就好像沒有見到他一般。
南宮逸風就彷彿被人捏住了脖子,他連呼吸都不能的看着那個陌生的姑娘,不知道爲什麼他會有種熟悉的感覺,他起身,目光傻傻的看着那個女子伏在白雕的身上,慢慢的飛離懸崖。
他回頭,看着那個小小的土墳堆子:“平兒,那個人是你嗎?爲什麼,我又能感覺到希望了?”他一點點的捏緊拳頭,那個女孩子,會是皇浦清平嗎?上天讓他遇見這個人,究竟是對他的一種關照還是,另一種不懷好意的折磨。
他懷疑的沒有錯,那個騎着白雕的女子確實就是三年前掉下懸崖卻沒有死掉的皇浦清平,甚至更好的是,她在懸崖底下不僅僅護理好了身子,還練成了很厲害的絕世武功,但是她不甘心,所以她再次出來,她要報復。
時光倒退到三年前,她被蓉蓉一掌擊進了那懸崖,原本抱着必死的決心,可是想不到那懸崖不僅僅真的很深,而且最奇妙的是那個懸崖的底部竟然是一個可以流動的沼澤地,而那些沼澤地裡不知道長着什麼奇怪的植物,竟然對身子的恢復有着極好的作用。
所以她餓着肚子在沼澤了飄了三天,餓了就隨便挑點葉子吃了,渴了就喝那沼澤裡的水,雖然難過,可最起碼她活了下來,她必須活下來,她心裡有太多的不甘心,所以,她要報復,要活着然後去報復那些背叛了她的人。
後來沼澤將她帶到了一個深谷裡,然後遇見了一個神仙一樣的男人,他白髮黑衣,面容平靜的就好像鏡子一樣,她的衣角被他的魚鉤掛住,所以被救了上來,可是就算這樣,他卻沒有跟她說一句話,只是轉身朝着屋裡走去,然後便沒有任何的聲音。
皇浦清平咬着牙將自己投進一個似乎是溫泉的水坑裡將自己洗刷乾淨,然後看見屋子外的石桌上多了幾份食料,她估計是那個奇怪的男人給她吃的,於是便毫不猶豫的吃完了,擡頭卻看不見太陽,這是一個很深很深的山谷,見不着天,卻有很美的景緻。
她不求人,自己利用那白髮所留下的東西自己去砍了一些藤蔓給自己搭了一個小窩,雖然說不上多精緻,可最起碼是屬於自己的一個小家吧!
白髮整天不說話,要麼早上的時候去沼澤裡釣東西,要麼就一個人坐在那瀑布旁邊發呆,餓了,山上垂下的藤蔓上結了很多紅色的果子,渴了山泉水淙淙的流着呢。皇浦清平也不想多說話,她自己呆在自己的屋子裡除了必要的覓食從不踏出那屋子一步。
這是一個療養的好地方,再多的傷口,藏起來,一個人舔舐。
半年後,那個白髮纔對她說了第一句話:“若是放不下,紫溫泉可助人增加內力!”他若有所思的看着皇浦清平:“只是,會折壽。”
皇浦清平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答的?好像是:“若是活的不高興,就算長命百歲也是徒然。”
然後她就開始日日的去那紫溫泉泡着,這一泡就是一年半,這一年半她的內力竟然比吃了南宮逸風給她準備的藥丸進步還要明顯,以想到南宮逸風就想到他們的背叛,胸口猛地就一痛,然後她劇烈的咳了一下,一口黑血就噴了出來。
白髮冷冷的站在溫泉邊看着那個慘白慘白的小女孩:“急功近利,必被反噬。”真是一個貪心的人,小小年紀就成這樣,哼……
皇浦清平忍着胸口的疼痛,眯着眼看着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你懂什麼,你知道什麼,你被你最信任的人傷害過嗎,什麼都不懂的人憑什麼這樣說我?”她的脣上一點血色都沒有:“我不甘心,不甘心你懂嗎?”
她重重的捶着那一池的水:“我那麼的相信他們,可是,他們卻同時的背叛了我,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
白髮慢慢的張了張嘴,一笑:“能到這裡的,又有誰沒有天大的恨意呢。”他揹負着手:“如果你不後悔你便如此吧,只盼,將來你不會後悔。”他轉身,拿着自己的釣具繼續坐在那沼澤旁的大石頭上,面無表情的垂釣,而那碧綠的沼澤上除了一些嫩葉子,什麼也沒有。
皇浦清平暗暗的調息着體內的真氣,然後覺得自己舒服很多了,她閉着眼睛,默默的回想着從白髮屋子裡翻出來的一本武功心法的秘籍。
她沒有照鏡子,所以不知道自己這兩年究竟長成什麼樣了,她一心都撲在如何練武以及報仇的身上,是人也好是鬼也罷她都不在意了,只是她覺得,若是自己這個仇不報,她絕對不甘心。
白髮目光渙散的看着那個翠綠的沼澤,又是一個被仇恨矇蔽了心智的人呢,小小年紀又知道什麼纔是真的恨呢,不過也好,至少有人陪他了,也不錯。
第二天白髮便丟給皇浦清平一份名爲閔元卿的手信,上面記載的是一門叫做‘夢碎’的劍式,一共十八招,卻招招要人命:“一劍血流千里。”當年這封手信是他從那個茅屋裡翻出來的,當時它被浸泡在一個血缸裡,而在那血缸外面就被人用血歪歪扭扭的寫上這些字。
所以他雖然又找了一張白紙重新的謄寫了一份卻沒有去練,而眼前這個小姑娘,似乎很有需要呢,‘夢碎’,他也期待那樣的招式出現,血流千里的感覺,應該會很讓人心情舒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