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暗流涌動中(求首訂)
死了?
香閣包廂裡的鶯鶯燕燕之喧囂,登時便停歇下來,一時間,包間裡安靜的只剩下幾絲壓抑至極的呼吸聲,幾乎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
尤其是卓氏,霍然起身,快步走到香閣包廂門口,向外面幾名部曲招招手,面沉如水的問道:“發生何事?”
一名黑臉漢子快步向前,低聲道:“平陽侯、楊川公子的馬車被人半路截殺,三十部曲、兩百僕役幾無生還,就連兩名靠山婦也身負重傷,生死未卜……”
卓氏俊俏妖豔臉面上,神色陰晴不定,轉首看向曹襄、楊川二人。
曹襄伸了一個懶腰,叱罵一句:“想不到,下手挺黑。”
楊川緩緩坐起身來,一臉的人畜無害,嘆道:“哎呀,幸好咱們換乘卓姨的馬車,要不然,咱們可是在劫難逃呢。”
曹襄哈哈大笑:“那三十部曲都是母親的親信,靠山婦是舅舅的人,倒是那兩百多僕役卻是我曹氏的人,這誰幹的啊?膽子有點肥啊。”
看着楊川、曹襄二人毫不在意的模樣,卓氏微微一愣,旋即也變得平靜下來,款款走到楊川身邊落座在繡塌上:“楊川公子,可要幾名小舞娘助興?”
楊川瞅一眼卓氏豐腴腰臀,嘿然笑道:“好啊……”
……
天府人間的某香閣包廂裡,鶯鶯燕燕,歌舞昇平,酸不拉幾的醪糟酒流水般的被送上來,儼然一副醉生夢死。
長安城某處豪奢宅院裡,平陽公主手捏一片絲帛,反覆看了好幾遍,嘆一口氣,將其遞給案几對面的衛青:“曹襄、楊川的車架遭人半路截殺,損失三十部曲、兩百餘僕役。”
“我那位館陶大長公主姑母,還真是囂張跋扈,明知平陽侯曹襄也在車架之中,她竟然動用軍中強弩,將那一輛馬車拆了個七零八落。”
衛青接過那片絲帛,隨便瞅一眼便放在案几之上,方方正正的黑紫臉膛上沒什麼表情,只是淡淡問道:“他二人沒事吧?”
平陽公主搖頭,笑道:“我打發卓氏提前將他二人接走,並無大礙。”
衛青的眉頭微微皺了皺,甚爲不悅的說道:“卓氏是生意人,唯利是圖,你與她交好似乎有些不妥,今後還是要疏離一些纔好。”
平陽公主嫣然一笑:“你呀,就是個榆木疙瘩!”
說着話,她站起身來,走到衛青身邊緊挨着坐下來,將一條豐腴胳膊搭在衛青厚實的肩膀上,嬌嗔一句:“今後我儘量不讓她登門就行了,看看你,每次都給人家甩臉子……”
衛青黑着臉,哼了一聲。
平陽公主笑吟吟的說道:“好了好了,再不逗伱了。”
“對了,以你驃騎大將軍的眼界和見識,覺得此次能扳倒我姑姑嗎?”
“當年,爲了你姐姐衛子夫之事,那老賤人在長安城裡公然圍獵刺殺你也就算了,畢竟是你姐姐奪了她女兒陳阿嬌的皇后之位。”
“可是,後來本宮下嫁你衛青,她竟然給曹襄送去一隻毒酒壺,這就有些過了呢。”
“這一次……唉,也不知道我弟弟如何作想。”
聽着平陽公主的碎碎念,衛青終於開口道:“館陶大長公主是皇帝的親姑姑,皇后陳阿嬌的母親,就算再囂張跋扈一些,也無大礙。
不過這一次,她估計要栽一個大跟頭。
那個楊川我知曉,當初曾兩次救過張騫的性命,石門障一戰大放異彩,不僅活捉兩名匈奴的萬戶王,還憑一己之力保住石門障,若單論軍功,就算是給他一個十五級少上造官爵也是可以的。
只可惜,他在西域曾爲羌人、匈奴人奴隸,卻終究還是缺了根基,眼下尚未得到皇帝的信任,委實有些可惜了。”
平陽公主笑道:“如今不同了,本宮以認他爲兒,也算是咱們一路人了。”
衛青點頭,正色道:“楊川乃隴西良家子遺孤,你要善待之,莫要利用完人家再一腳踢開,這樣的事情,咱衛氏門中不能出現。”
平陽公主嬌嗔一笑,悠然道:“怎麼會呢,本宮是那般不堪之人?”
“只不過啊,你說說看,館陶大長公主爲何會栽一個大跟頭?”
衛青略加沉吟,道:“楊川所說的一桃殺三士之計謀,倒也算是不錯,不過,終究還是落了下乘,以他的卑賤地位,想要引館陶大長公主上套,談何容易?
不過,令人欣慰的還是他與曹襄二人的反應,即便面臨危局,卻還能淡然處之,這就很是難得了。
這一戰,就需要這種以逸待勞的打法,任由你姑母去跳騰,最好是去皇帝哪裡三天兩頭的哭訴,讓皇帝心生煩念,忍無可忍時,將楊川丟出去對付她。
館陶大長公主派人截殺曹襄、楊川二人,簡直就是昏了頭,就算皇帝口上不說,心中恐怕是早已惱怒不堪,說不定他會默許甚至慫恿楊川動手。
楊川的魚餌尚未拋出去,魚兒卻已經上鉤了,還真是有些迫不及待呢。
所以說啊,這一仗,館陶公主必敗無疑。”
聽着衛青難得一見的‘長篇大論’,平陽公主甚是喜悅,點頭道:“夫君,看看天色不早了,要不,咱先安歇就寢?”
衛青擡頭望一眼窗外亮晃晃的太陽光亮,愕然道:“這天色、應該纔到未時一刻啊……”
……
與此同時,未央宮裡,劉徹端然而坐。
他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翻看着案几上堆積如山的竹簡,隨手在上面塗塗畫畫,就連手邊的一碗湯羹放涼了都沒有察覺。
侍奉皇帝崔九老賊,雙手攏在袖中,靠坐在一根巨大廊柱上昏昏欲睡。
“彘兒,你倒是說話呀!”
“你是皇帝,本宮乃大漢大長公主,你劉彘的親姑母,難道你就忍心眼看着我們孤兒寡母的受人欺辱?彘兒,你要爲姑母作主啊!”
“那楊川小賊欺我辱我也就罷了。”
“彘兒,你可知道,那小賊如今與平陽、衛青、曹襄、霍去病幾人親厚,分明就是拉幫結派的對付本宮……呃、不,他們分明就是要擰成一股繩的來對付、愚弄你這個大漢皇帝啊。”
“……”
在未央宮門外,館陶大長公主一臉的哀切之色,長跪不起,眼淚鼻涕糊了半臉卻渾不在意,一手緊緊抓着一名豐腴婦人的手腕,嘶聲哭訴:
“彘兒,你難道就忘了當初姑母輔佐你登上皇帝寶座的往事了嗎?”
“劉徹,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我劉嫖算是瞎了眼,當初傾盡全力的輔佐你當上皇帝,還將自己的親生女兒嫁給你劉徹,如今落得如此田地!”
“天吶,你難道也瞎了眼嗎……”
……
這一場哀切哭訴,足足持續兩三個時辰,直到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劉徹方纔放下手中竹簡,面無表情的伸了一個懶腰。
站起身活動活動筋骨,劉徹這才轉首看向崔九,愕然道:“咦,殿外何人哭泣?”
崔九睜開眼睛,道:“館陶大長公主。”
“發生何事?”
劉徹端起那碗早已放涼的湯汁,眉頭微皺,道:“大長門,爲何不早一點稟告?姑母年歲已高,可莫要哭壞了身子。
傳朕旨意,讓她二人先回長門園,有什麼事情明日一大早再說,朕的身子有些睏乏,今晚吃烤全羊、鍋盔吧。”
崔九這才站起來,拱手道:“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