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商家這一陣子,個個紅光滿面,賺得滿盆滿鉢。七景那不多的幾家店,從去年樂辰頒下聖旨,賬本就一片飈紅,業績翻了十幾倍。
而樂辰也在第一時間,特意着人開的些傢俱店,各種材料店,一些古玩擺件之類的店鋪。業績更是驚人。說是日進斗金,那是半點不誇張。
文院開學,樂辰照舊例,在開學第一天,要在這一天露個面,說幾句鼓勵的話語。文院如此,武院也如此。
幸好它們兩院開學並不在同一天,樂辰每次也只需花半天的時間。
這一次亦是一樣,僅僅半天。
與往日不同的是,這一次,不但樂辰去了,還將啓康也帶上了。既然啓康都去了,七景自然也跟着去了。尤其是今年文院裡,還專開了女院。畢竟,皇上下的旨意上,寫的是子女,有子有女。
以往文院只有男院,如今多了這麼多的“女”。此時男女大防還是很重的,因此,只能單獨另開一院。而身爲皇后,也被再三邀請,要去鼓勵一下這些女子。
這也算是有史以來的第一間女子學院,在皇帝陛下,爲自己兒子吃苦受累的不憤下,意外的成功開設。
而這份意外,將在未來,將具有其必然的劃時代的重大意義。
七景當然不可能跟她們講什麼:好好學習,出人頭地。也不會說什麼女人能頂半邊天,更不會說什麼誰說女子不如男。當然,她也說不出什麼,要她們三從四德,好好學習,將來嫁個好男人。這跟她的三觀差的太遠,她實在說不出口。
所以,她便也只是空空而談,鼓勵她們好好學習。
不管怎麼樣,知識改變命運。哪怕這些知識是被男人們挑選過的,限制依舊束縛在這些女人身上。
她沒想做個什麼先驅者,因爲她並不是。她一直認爲所謂先驅,必然是本就屬於這個世界。她必須深刻的明白這時代是什麼樣的,而她因爲走得快,走得比別人早,所以才成爲先驅。
她不是,她站得比她們高,遠。但是,她並不能完全明白她們。她沒有資格去要她們怎麼做,更沒資格去說,要帶領着她們,走向某個未知方向。
哪怕她明白那個方向有什麼,會帶來什麼樣的改變。但是,她不知道,那是不是她們需要的。因爲她從未成爲她們,她也並不知道,她們是不是真的希望奔往那個方向。是不是很想需要什麼人來救贖。
何況,今天她可不是主角。雖然她可能有些宣賓奪主,但很顯然,她來得快,去得也快。讓現在的她和樂辰,跟這些人親近,那是不可能的。最多就是在臺上說些話,對着他們點點頭,如此而已。
不過,七景到是借這個機會,見到了那位陸雅。她是女院的女夫子,教十歲以下的女孩子們下棋和書寫兩門課。
大概是因爲要當夫子,所以打扮得比較穩重。據七景所知,這位姑娘才十七歲。雖然在這個時代,這個年齡已經不算小了,但她還是個姑娘,平時應該穿着鮮豔的顏色纔對。但此時的她,穿的卻是藍色和深黃相間,整個人顯得十分沉靜厚重。而且,她溫溫而笑,不亢不卑。哪怕是對着她,除了第一眼的驚豔外,便只有敬意,眼神始終清亮。
七景得承認,樂宏的眼光不錯。
雖然眼前的女孩表現的跟實際有些出入,但只是適當的收斂,而不是虛僞作做,更不是欺騙。
“你很不錯。”她毫不吝嗇的誇獎着。她知道,眼前的女孩最近一段時間日子並不太好過。青梅竹馬是個大渣,兩人之間雖未訂盟,卻也有默契,如今對方另娶,卻又不想放過她,不時的放一些壞她名譽的流言。據下面的人打探,那男人娶了妻之後,居然還想納她爲妾。打的就是壞了她的名聲,讓她這輩子嫁不出去,不得不委身於他的主意。
當然,也許那並不完全都是流言,畢竟,有些東西,確實是她過去送出去的贈禮。這在七景眼裡,只能越發突顯男人的無恥。可對於眼前的女子來說,卻是極大的傷害。
流言蜚語能逼死人,周圍人的異樣眼神,足以逼瘋那些堅強的人。
“謝娘娘誇獎。”
“聽說你擅棋,本宮那裡到是有幾本不錯的棋譜,回頭本宮讓人給你送過來。好好研究,哪日有時間,進宮陪我下棋。”
“謝謝皇后娘娘賞賜。”陸雅的臉上終於有了一份受寵若驚的欣喜。有了皇后娘娘一句“不錯”,她以後的日子,就會好很多。
七景分發完她準備的賞賜,樂辰那邊便已通知可以走了。一家三口坐上龍輦,七景才輕笑:“宏兒的眼光不錯。”
樂辰對別的女人不感興趣,他的評價就只是從各種消息上看,因此,從頭到尾,即便是現在,依舊沒什麼好感。因此,他很是不滿:“這纔到哪,他就這麼用心,還專門找你,要你跑這一趟,給那個女人撐腰。”
“是順便。”七景提醒道:“而且我瞧了,小姑娘眼神很正。若是今後不出岔子,到也沒什麼不行。只是她那個竹馬是個麻煩,不過,到也可以讓宏兒來解決,說不定,對他們的感情有好處。”
樂辰已經很明白,他的小七是徹底站在樂宏那邊了。就算他不喜歡,可如果樂宏喜歡,小七肯定還是會支持宏兒的。
他考慮了不到兩息的功夫,決定不再管這事了。
因此,他十分痛快的點頭:“那就留給宏兒。”
這件事他們需要關注的,就到此爲止了。剩下來的,就是等。等着看宏兒對這位姑娘的感情會不會升溫,能不能持久,會不會開花結果。
就七景來說,結果成不成都無所謂。感情這東西,一次成功自然好,多試幾次也不錯。最主要的,堅定自己的心,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最重要的是,勿失自我。
但顯然,其他人的想法並不同。
在樂固想來,感情不是必須品。他其實是認爲,宏兒看上的姑娘,家世低了些。一個夫子的女兒,那夫子往上兩代,就只是普通百姓,種地出身。用樂固的話說:“連書香門弟都算不上。”他到是對長相之類沒什麼意見。
樂泰到沒什麼意見,只是笑而不語。當着他們的面,兩位王妃都是跟她們的夫君們的態度完全一致。到是他們不在時,三個妯娌坐到一起時,纔會偶爾表示憂心。
楚王妃覺得,“就怕那竹馬是個麻煩。若是她忘不了,對齊王不公平。”而且,雖然大家在意的點不同,卻有一樣是相同的。他們都不想讓樂宏受委屈……不管男女,如果一方用心,另一方卻想着別人,那這婚姻,註定了不會幸福。
燕王妃想的卻是:“可是,真的能說忘記就忘記嗎?總覺得,如果一下子就忘記了,也很不好的樣子。”
確實,這種事,對於旁觀者來說,便是看熱鬧。念念不忘,藕斷絲連,他們不喜。若是一下忘情,便有冷血的嫌疑。
最後她們不得不感嘆:“要麼齊王放棄,要麼,只怕有的熬。”
不過,那是以後的事情。就算熬,樂宏也不怕。他還年輕。雖說已經到了可以成親的年紀,但跟他的哥哥們當初成親時的年紀,實在不能算大。
現在,他們所有人,都在用一種看戲的心情看待這件事。
看樂宏怎麼追女孩子。唔,這話只七景這麼想,旁人可不會覺得,樂宏需要追女孩子。在他們看來,樂宏只要喜歡,看得上她,就是她這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不管他們怎麼想,大家看戲都很開心。而且,習慣了聚到一起,看戲,八卦,還要交流一下心得。
“三天裡,齊王居然迷了兩回路,借東西兩次,還兩次……三天裡,九次到陸姑娘家的門口了。”楚王妃皺眉:“他太過火了點,這對人家姑娘的名聲可不太好。尤其是這會兒,那姑娘本來就處在風口浪尖。不知多少人盯着呢!”
樂固哈哈大笑:“所以他被當成了登徒浪子,被人家老父用掃帚打出來了。”
一說到這個,所有人都笑了起來。據說,樂固被陸夫人,追着跑了半個學院。
“看來宏兒對這位陸姑娘很滿意,迫不及待的想將名份定下來。”弄得人盡皆知,旁人也許會說什麼,可明面上,卻再不敢對這姑娘做什麼了。
“那姑娘只怕要氣死了。”
“是夠滿意的,只是這行爲,怎麼跟惡霸要上門強搶似的。”楚王妃看着這幾個兄弟妯娌,實在有些無語。當初要嫁進宮裡,她是着實擔心了一陣子的。以爲在這個皇室裡,要處處算計,步步驚心。結果嫁進來之後,才發現,幾個不是親兄弟的兄弟,居然感情十分親厚,比親兄弟還親。
現在更是徹底顛覆了她以往對他們的印象。哪有帝后的貴重?哪有王爺的清冷自持?他們居然個個如此的不穩重,一起看最小的弟弟,怎麼出臭鬧笑話。還專門讓人送了茶水點心,聚到了起,專門來笑話一場。
“沒辦法,誰讓他在外面野久了。這會兒送進文院,就是要讓他學學規矩。”樂泰笑道:“說起來,他還專門選了陸夫子的棋課。前段時間還來問我,他是輸給那位夫子好,還是贏了那位夫子好。”
樂辰眼一眯:“他輸了?”
樂泰搖頭:“據我所知,有輸有贏。我瞧過,他是盡了力的。那陸夫子的棋力,還算不錯。”
畢竟是教棋的,若是棋力差,也當不了這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