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離開
陰暗的天牢裡,伸手不見五指,天琴蜷縮着身子,依偎在嵐王妃的身旁,忍不住低泣出聲。
他們嵐親王府已經被抓進半個月了,就連新年也是在牢房裡渡過的。在天牢裡的時間越多,天琴的心裡就越發的絕望,一開始她還以爲是有人誣告嵐親王府,不斷的追問嵐王妃,可是嵐王妃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緊緊的抿着嘴脣,直到嵐州傳來兩位世子被俘的消息。
嵐王妃緊緊的咬着嘴脣,神色異常的平靜。她知道這麼多年的部署都功虧一簣了,他們嵐親王府終於栽在了那頭餓狼的手中,司徒展宸,前幾天還假惺惺的要跟嵐親王府合作,可是轉眼的功夫,就將他們全家關進了天牢!是她疏忽了,疏忽了司徒展宸的野心,畢竟四位藩王中,八王最是沒骨氣,賴在天城不肯走,連封地都不要了,剩下的另外兩位藩王,福親王是皇上的親皇兄,嵐親王是貴妃所生,就算是皇上沒有皇子繼承皇位,那皇位也只能落到福親王與嵐親王的手中,也輪不到司徒展宸這個異姓王,所以一直以來,嵐王妃以爲司徒展宸霸着兵權不放,只是爲了自保,可是如今,他竟然將嵐親王府一網打盡,這狼子野心算是暴露出來了!
嵐王妃知道如今就算她再聰明,智塞諸葛,但是私挖鐵礦、打造兵器的證據確鑿,再加上兩位世子爲了救他們在封地起兵的事情,他們嵐親王府這一次是不可能全身而退了!可是她不甘心,她不會讓司徒展宸這頭餓狼就這樣白白的撿了這個便宜!
“娘,琴兒不想住在這裡,娘,琴兒的身上很癢,琴兒的身上都臭了,娘,我想沐浴更衣,我想吃玫瑰酥,我想父王!”天琴低低啜泣的聲音傳來。
嵐王妃擡起手來摸了摸天琴那已經打溜的頭髮,嘆口氣道:“琴兒,是娘太驕縱你了,如今咱們一家人都是這樣的情景,你卻還想着這些……”
“娘,父王是不是真的想要謀朝篡位?是不是他們冤枉父王的?”天琴又追問道。
“琴兒,你只要記住,是司徒展宸害了咱們一家就足夠了!”嵐王妃沉聲道。
嵐王妃的話聲剛落,就聽見天牢的大門突然被打開,十幾個人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與此同時,天牢中的火把點燃起來,突如其來的亮光讓嵐王妃與天琴很不適應,她們用衣袖遮了眼睛。
就在這時,腳步聲到了她們的面前。
嵐王妃放下衣袖,擡眸望出去,正好與司徒展宸四目相對。
“司徒展宸,我們嵐親王府與你無冤無仇,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們?司徒展宸,你不得好死!”天琴一見到司徒展宸,立刻就衝到牢櫺前,破口大罵。
嵐王妃怕天琴激怒司徒展宸,趕緊上前抱住她。
司徒展宸這個人,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阮思柔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司徒展宸緩緩的勾了削薄的脣,臉上全是冷酷的笑意,“怪就怪你們不知道滿足,想要謀朝篡位?哪裡有那麼容易!”
嵐王妃沉聲道:“勝者爲王敗者寇,如今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就直說吧!”
司徒展宸笑道:“甄大學士的嫡女的確是見識不凡,與聰明人說話也十分的省力氣!”
嵐王妃一聽,她眸色立即一暗,“我父親大人早已經告老還鄉,如今他只是一個頤養天年的老頭子,司徒展宸,你不要去騷擾他!”
司徒展宸輕聲笑道:“不是本王要騷擾他,你們可是謀朝篡位,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嵐王妃沉聲道:“九族?那是不是連皇上也要誅?司徒展宸,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司徒展宸輕輕的笑了起來,“很好,嵐王妃這句話說得最好,皇上也是嵐親王府的九族之內呢!”
嵐王妃驚恐的望向司徒展宸,這個男人,到底要幹什麼?
司徒展宸冷冷的笑笑,就轉身走向了裡面。裡面的牢房中關押着嵐親王。
嵐親王妃咬緊了乾涸泛紅的嘴脣,她有些擔心嵐親王,嵐親王不夠冷靜沉着,她擔心在司徒展宸這個狼子野心的男人面前,嵐親王會吃虧!
就在嵐親王妃擔心的時候,突然聽得裡面傳來嵐親王的慘叫聲,嵐王妃一愣,雙手抓緊了牢柱,死死的盯着嵐親王所在的方向,大聲喊道:“司徒展宸,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司徒展宸!”
天琴受了驚嚇,也大聲的哭起來,大聲的喊着父王。
一會兒,聲音消失,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再次響起來。
司徒展宸站在了嵐王妃的面前,與此同時,嵐王妃聽見裡面有獄卒喊了起來。
“嵐親王畏罪自殺了!”
嵐王妃的身子搖晃了一下,她擡眸望着司徒展宸。
司徒展宸就那樣站在她的面前,他的臉,沒有笑容,沒有狠戾,就那麼平靜、淡然,好像這件事情真的與他無關一般。
嵐王妃修長的指甲狠狠的插進牢柱,有血滲了出來。
身後,天琴受驚嚇過度已經昏了過去。
司徒展宸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可惜啊可惜,原以爲嵐親王能見兩位世子一面呢!”
嵐王妃再也堅持不住,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她擡眸望着居高臨下望着她的司徒展宸,面如死灰。
司徒展宸緩緩的勾脣,眸色中迅速的閃過一抹血光,他大步出了天牢。
許久,嵐王妃壓抑的哭聲才斷斷續續的傳出,她將身子伏在地上,似乎在拼命壓抑着,身子因爲壓抑而劇烈的顫抖。
司徒展宸,你想要那個位子怕是沒有那麼容易!
已經是正月十五了,早已經開春,天氣還是很寒冷,雪花又紛紛揚揚的飄了下來。
司徒展宸身着銀色灰鼠披風大步走在雪地上,身後留下一排排清晰的腳印。
男人濃眉飛揚,雙眸銳利陰沉蘊藏着一股冷裂的自信,渾身上下一種霸主的氣勢渾然天成。
男人所過之處,所有的宮人全都恭敬的俯身行禮。
男人脣角微勾,似乎十分享受這種感覺,披風飄揚,銀色閃亮的顏色與那潔白的雪映襯的格外耀眼!
第二天,嵐親王在牢裡畏罪自殺的消息在朝廷傳開來,所有的人在唏噓的同時,也隱約聽見了另外一個聲音,那就是嵐親王根本不是自殺,是被司徒展宸殺了,可是沒有人敢提這件事情。
司徒展宸藉機接管了嵐親王的封地嵐州,司徒展宸的勢力再次擴大。
此刻御書房中,福親王滿臉的惱怒,相反,坐在皇位上的那個人卻十分的平靜。
“皇上,我早就說過,你派司徒展宸去嵐州,只會壯大他的勢力,如今你瞧瞧,司徒展宸的眼裡還有其他人嗎?我就想不明白,皇上爲什麼要這麼安排!”福親王忍不住質問皇帝。
皇帝微微的揚揚眉,“皇兄,你是嵐親王的對手嗎?”
福親王一怔,沉默了。
四大藩王之中,能與嵐親王府抗衡的只有司徒展宸!
“司徒展宸是接手了嵐州,可是他的兵馬也損失了接近一半,如今他要兼顧附城、嵐州還有邊境!”皇帝低聲道,“現在他的兵力與皇兄的差不多!”
福親王一怔,仔細的想一想,似乎是這個道理。
這次嵐州大戰,司徒展宸也損失嚴重,嵐親王府謀劃了這麼多年,若不是嵐親王被司徒展宸打了個措手不及,先被制服,嵐州沒有那麼容易攻下來!不過司徒展宸暗地裡不知道霸佔了嵐州鐵礦多少武器,畢竟沒有人知道嵐州到底有多少武器!
“戰後的查繳是朕派阮籍去做的,你放心,那些兵器一件不少的在朕的國庫裡!”皇上淡聲道。
福親王一愣,臉上的表情稍微有些緩和,心中卻警鈴大作,天邶這個老狐狸,果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原來他纔是真正的受益者!
“嵐州如今只是一座空架子,很快司徒展宸就會將嵐州交出來的!”皇上又道。
福親王心中一凜,趕緊抱拳道:“皇上英明!”
皇帝淡淡的笑笑,“倒是讓皇兄擔心了!”
福親王心中說不出的鬱悶,他現在覺着自己就像是一個跳樑小醜般,什麼都不知道,一直在瞎着急。
“好久沒有與皇兄下棋了,不如今天殺一盤?”皇上又道。
福親王搖搖頭,“從小到大,下棋我什麼時候贏過你啊,你總是走一步看百步,贏不過!”
皇帝笑道:“那是因爲皇兄心思單純,想的不多,有時候朕倒是羨慕皇兄!”
福親王直覺着這話刺耳。
難道是上次他打算威脅天邶立天鍾敏爲儲君的事情惹怒了他了?
福親王心裡拿不準,七上八下的。
待嵐親王走後,皇上緩緩的勾脣,面上全是運籌帷幄的笑容。
如今四大藩王除去一位,終於打開了缺口,這二十年的經營,終於有了結果!
時間很快進入了二月,嵐親王府意圖作亂一案終於有了結果,因爲嵐親王畏罪自殺,皇上仁厚,不再追究,只是收回嵐親王的封地,貶嵐王妃與天琴郡主爲庶人,兩位世子犯上作亂,不可饒恕,發配邊疆,此生用不得回!
聖旨以下,滿朝大臣皆都譁然,誰都想不到,鼎盛一時的嵐親王府會如此迅速的覆沒!
大家在唏噓的同時,又想到了之前差點與嵐親王聯姻的名醫世家,大家表面上全都恭喜名醫世家,暗地裡卻都在懷疑名醫世家是不是知道了皇上的計劃,因此與名醫世家結交的人也越來越多。
嵐親王府這一覆滅,柳世元本來要去邊境監軍,這件事情也就再也沒有人提起,柳世元照舊留在皇宮裡做太醫院的院判,不過行事上收斂了很多。
天城的這個春節,風雲變幻,人心動盪,人人自危。
此刻郝仁的新搬入的宅子裡,卻是暖意融融,嶄新的傢俱,嶄新的院子,還有二十幾個奴僕,大門口上書郝府,很是氣派。
冷萍今日是參觀房子的,她的東西早就被懷夏搬了進來,今天是她第一次到這個新宅子。
郝仁在一旁做嚮導,拉着她到處的去看看,這會兒正指着院裡的那兩棵桃樹道:“你喜歡那桃樹,我就讓人移栽過來了,等天氣暖和照舊開桃花結桃子!”
冷萍覺着有些可惜,現在天氣還冷,不是移栽桃樹的好時節,那桃樹能不能活還兩句話說着呢,而且這宅子……
“你不是說要回裡城麼?如今又支楞起這麼大個宅子是怎麼回事?”冷萍低聲問道。
郝仁笑道:“府里人太少,你出入就只有懷夏跟穆武,萬一有個好歹怎麼辦,所以我想找幾個人保護你,要找人,那宅子就太小了,所幸連宅子也換了!”
“可是你從哪來錢?這麼大的宅子,這麼多人,起碼要幾千兩銀子吧?就你那點俸祿……你可別忘記,你剛剛擺脫貪污受賄的嫌疑,現在就大手筆的花錢?”冷萍覺着郝仁最近做事有些不靠譜,一下子就買了這麼一座大宅子,一下子又買了這麼多的奴僕,這不是招眼嗎?
“我沒有錢,可是你有錢,別忘記,你可是葛公傳人,隨便一個人參再造丸都能賣幾千兩銀子,不會有人懷疑的!”郝仁笑道。
冷萍一怔,不急的望向郝仁。
“總之銀子的事情你就別擔心了,我保證沒有貪污受賄!”郝仁說着,又拉着冷萍去看他們的房間。
冷萍真的對郝仁的這一系列動作搞不明白了!
司徒展宸迴天城之後,郝仁一直派人密切關注着司徒展宸的動向,只是司徒展宸位高權重,郝仁的勢力差的太大,能得到的消息也是皮毛。
郝仁只能讓僕人跟着冷萍,冷萍出入坐轎子,大張旗鼓,起碼讓司徒展宸不能光天化日在大街上劫人。冷萍進入福親王府就暫時安全,現在福親王對司徒展宸意見大的很,至少司徒展宸不會直接向福親王府要人!
郝仁不想再發生一次冷萍被接去見司徒展宸的事情,雖然這樣做也是杯水車薪,但是至少讓司徒展宸稍微有些顧忌。
二月的時候,李言貞終於從嵐州回來,郝仁也就趁機向李言貞要求回裡城。
李府中,李言貞滿臉的疲憊,不解的望着郝仁道:“回裡城?爲什麼?”
郝仁沉默不語。
李言貞嘆口氣,低聲說道:“是不是因爲上次進大牢的事情?”
郝仁擡眸,低聲道:“伴君如伴虎,老師是不是也應該急流勇退?”
李言貞低下頭,低聲道:“你年紀尚輕,小小年紀就說出如此灰心喪氣之話?而且辰逸,你的前途不可限量,你當真要放棄?”
郝仁低聲道:“老師,榮華富貴不過是轉眼的事情,老師爲百姓之心不比學生少,可是老師被押在斷頭臺上之時,百姓又在哪裡?”
李言貞嘆口氣,“你忘記你當初說過的話了?你說下醫醫人,中醫醫心,上醫醫國,你的醫國醫民之心,難道全然沒有了嗎?”
郝仁沉默。
他當初是滿腔熱情,想要醫國醫民醫天下,可是現在天下大亂,皇上又喜怒不定,再加上司徒展宸對冷萍虎視眈眈,他如何醫國醫民醫天下?他現在只想保證家人的安全,至於天下,也要等他有能力之後!
“你年紀雖輕,可是見識不俗,我也只是勸你好好的想想再做決定,不要衝動!”李言貞低聲道。
“老師,學生沒有衝動,還請老師成全!”郝仁已經下定了決心,如今不管他是不是大皇子的遺腹子,他現在勢單力薄,連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還談什麼國家天下?退一步海闊天空,他需要退而結網!
李言貞見郝仁已經下定決心,也就點點頭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勸你,這件事情我會爲你周旋的!”
“多謝老師!”郝仁趕緊道謝。
李言貞又嘆了一口氣。
福親王府,冷萍已經爲福王世子鍼灸三個月,可是卻毫無進展,慢慢的,福親王與福王妃也就對冷萍開始失望。
這一日,福王妃將冷萍喚到了房中,神情嚴肅,“世子的病到底如何?如今三個月都過去了,爲什麼一點進展都沒有?”
冷萍現在不得不承認她的療法沒有任何的療效,天鍾敏的病情比她想象的嚴重的多。
“你是不是沒有盡全力?”福王妃眸色冷寒,“那郝辰逸是出來了,可是咱們福親王府若是讓他再進去,也不過一句話的事情!”
冷萍本來對天鍾敏有所愧疚,如今聽了福王妃的話,她忍不住勾了脣冷聲道:“福王妃不要搞錯了,當初福王妃答應我的條件,不也沒有做到?敢問福王妃,我的相公可以擺脫牢籠,是福親王府的功勞嗎?福親王府沒有做到承諾的事情,本來就毀約在前,如今我繼續履行承諾爲世子瞧病,已經是盡力,福王妃若是想用我相公的身家安危來要挾我的話,這個病我還真的就不瞧了!”
福王妃一怔,眸色一暗,“冷萍,你哪裡來的膽子竟然如此對本王妃說話?”
冷萍低聲道:“冷萍只是實話實說,世子的病我真的盡了力,只是不如人願就是了,但是到現在,我都沒有放棄過,是王妃您用我相公的安全在要挾我!我是大夫,可不是你們家的下人!”
福王妃心中氣惱的很,恨不得將冷萍碎屍萬段,可是想想冷萍如今也是六品敕命夫人,若是死在福王府,怕是也不好交代,更何況如今朝中局勢不穩,郝辰逸與李言貞交好,而李言貞又重獲皇上信任,還有劉家那老夫人,經常會派人問問冷萍在福王府裡的情景(對外,福王府宣稱是福王妃身子不適),福王妃也就暫時壓住火氣。
想要對付冷萍,她有的是法子!
冷萍見福王妃的臉色發紅又發青,早就對她有了警惕之心,如今冷萍可不像之前的傻大姐,吃一塹長一智,也知道這世界上並不是全都是知恩圖報之人!
想到這裡,冷萍突然有些贊成郝仁的大張旗鼓,如今七八個下人都守在福親王府外,她若真的在福王府裡有事,郝仁也好知道!
福王妃正想着如何處理冷萍,就見一個身穿紅藍奇怪衣服的人一下子衝了進來,頭上還戴着頭套,將福王妃結結實實的下了一跳,忍不住大聲喊道:“刺客刺客!”
門外侍衛嘩啦啦的進來,環顧四周,哪裡有什麼刺客?除了那穿着一身怪異衣裳的世子爺!
“下去下去都下去!”天鍾敏有些不高興,趕緊揮了手讓侍衛下去,然後扯下頭套來衝着福王妃說道:“孃親,是敏兒啦,敏兒這是蜘蛛俠的衣裳,孃親看我穿上帥不帥?一會兒我還要跟蜘蛛俠似的去攀巖呢!”
天鍾敏說着,一下子就跳到了椅子上,神情很是得意。
福王妃氣急敗壞的望向冷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都是你教他的?”
冷萍皺眉,她只是爲了哄天鍾敏鍼灸給他講了蜘蛛俠的故事而已,是他自己去做了蜘蛛俠的衣服,爲什麼這件事情也怪到她的頭上來?
福王妃十分的生氣,生怕天鍾敏胡鬧的事情傳出去,趕緊讓侍衛來抓他,誰知道天鍾敏似乎來了興致,一下子就竄了出去,跑到後院的假山上去,然後張開了雙臂,顫巍巍的在假山上走着。
福王妃帶着人追到假山下,看着天鍾敏那危險的樣子,又是心焦又是害怕,心裡也就越發的惱怒趕過來的冷萍,這會兒倒不想想那麼多,沉聲道:“先抓了這個挑唆世子的騙子打死了丟出去!”
冷萍一怔,想不到這個福王妃口口聲聲的要佛祖保佑,竟然是這種狠辣人物,她趕緊向後退了一步,誰知道這當兒,那天鍾敏聽說福王妃要打殺了冷萍丟出去,一個着急,一隻腳就踩空了,人從那假山上就摔了下來。
福王妃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趕緊讓人上前接住天鍾敏。
冷萍眼見着天鍾敏摔下來,腦袋也一片空白,她衝上前,想要接住天鍾敏,可是天鍾敏的腦袋還是磕在了那假山上。
福王妃嚇得臉色鐵青,趕緊讓人將天鍾敏擡了進去,又朝着冷萍大聲喊道:“還不趕緊隨本宮去瞧瞧?”
冷萍也擔心天鍾敏,趕緊跟了上去。
天鍾敏昏迷不醒。
冷萍上前給他把了脈。
“如何?”福王妃急聲問道,又朝着冷萍吼道:“冷萍你聽着,敏兒若是有什麼意外,本王妃要你們全家陪葬!”
冷萍的手一緊,她眸色一暗,一股怒氣噴薄而出,可是想到現在的處境,冷萍還是壓抑住了那怒火。
福親王這會兒大步進入房內,他聽聞世子摔傷,神色十分的着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福王妃一見福親王,立刻就泣不成聲,“都是這個冷萍,教給敏兒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敏兒他跟着了魔似的,不知道怎麼的就跑上了假山,結果從假山上摔了下來……”
福親王一聽,也有些怒火的望向冷萍。
冷萍起身說道:“王妃心疼世子之心冷萍明白,但是世子今日的事情,與冷萍無關,王妃若是將這筆帳記在冷萍的身上,冷萍還真的擔當不起!”
福親王眸色一暗,上前問道:“冷萍,這個時候你在跟本王討價還價,你真的不想活了嗎?”
冷萍低聲道:“我不是討價還價,而是在說明一個事實,我是大夫,不是你們福王府的下人,福王妃口口聲聲的要我們全家陪葬,這個病人,我還怎麼瞧?!況且福王世子根本就沒有什麼大礙,而且這一摔,原先腦子的淤血還鬆動了一些!”
福親王與福王妃本來還氣惱的很,一聽這話竟然瞪大了眼睛,全都不敢相信的望向冷萍。
冷萍開了藥方,趁着天鍾敏的淤血活動,她想要天鍾敏將淤血吐出。
這是一方峻劑,冷萍也是冒險一試,用不好或許要傷害到天鍾敏,之前她一直不敢用,也是爲天鍾敏着想,如今福王與福王妃如此咄咄逼人,逼着冷萍實在是沒有辦法!
不治好天鍾敏的病,她無法從福王府脫身!
福王妃趕緊讓人去抓藥,看着昏迷不醒的天鍾敏,她心疼的坐在一旁,這會兒倒也忘記跟冷萍算賬。
藥端了來,一勺一勺的給天鍾敏灌了下去,天鍾敏突然吐出一大灘的淤血來,那血又黑又濃,嚇得福王妃臉色都變了。
冷萍先解釋道:“這就是福王世子腦子裡的淤血,如今已經全部排出,至於福王世子能夠恢復幾分腦力,我也沒有把握!”
福王妃被那淤血嚇得六神無主,這會兒也不再囂張,一直在點頭。
三日之後,福王世子清醒過來,言談舉止正常了很多,卻忘記了象鼻子是誰,福王與福王妃大喜,趕緊將冷萍趕出了福王府。
宅院裡,冷萍一覺醒來,久久不肯動。
在福王府裡的事情,簡直像是一個噩夢,幸好夢終於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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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我調去裡城的事情就差不多會有結果!”郝仁也起身,輕輕的掛着冷萍的小鼻子說道,“或許過幾日我們就要離開天城了!”
冷萍點點頭,笑道:“我們回裡城去,過我們的逍遙日子,我再也不想給這些達官貴人瞧病了!”
“好,我們回去,你就安心做你的官夫人,若是想要瞧病,就瞧瞧,不瞧也不能讓人強求你!”郝仁從錦被下伸過手去輕輕的樓住她的腰。
“真的可以那樣嗎?”冷萍嘆口氣,這次進天城,她終於知道身在這個社會的身不由己,有時候她不想瞧,可是必須瞧,就像是福王世子的病,其實他的病……
冷萍不想再想下去。
二月底,郝仁的調令下來,調任裡城太守,五品官職,這太守雖然是五品,可是因爲不是京官,算是明升暗降,之前那些士子們全都暗中取笑郝仁,郝仁卻十分的高興。
劉老夫人聽聞郝仁要調離天城,十分的氣惱,非要逼着劉煥將郝仁留下,可是因爲這事情是李言貞親自辦的,劉煥也不好插手,倒是弄得劉老夫人傷心了好久。
冷萍在離開之前,給劉老夫人送去了十丸人蔘再造丸,並許諾三個月就會派人送來十顆,劉老夫人這才高興,讓劉韓氏準備了兩箱東西送給冷萍,就當做送她這個異姓孫女遠行。
冷萍對劉老夫人十分的感激,臨走的時候,兩人又少不得抹了一頓眼淚。
三月初,chn光明媚,萬物復甦,郝仁與冷萍也準備踏上回鄉之路。
這次去裡城上任,李言貞特地撥了二十名侍衛護送,再加上郝仁在天城買的二十名奴僕,一共四十名,也算是聲勢浩大。
一路上,郝仁讓人鳴鑼開道,氣勢做足,其作風惹得朝中許多人不快,認爲他譁衆取寵,不過是個五品太守,卻弄得聲勢浩大,卻不知道郝仁是另有打算。
就在郝仁離開不久,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一個消息,說是皇上有私生龍子流落在民間,一時之間,福王府與皇上的關係立即緊張了起來,而與此同時,司徒展宸也接獲了大皇子有遺腹子生還的消息,天城再次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此刻驛館中,郝仁正在看書,一隻鴿子撲棱棱停在窗臺上,他趕緊上前推開窗子,將書信取出打開。
“流落在民間的皇子?大皇子的遺腹子?”郝仁眸色一暗,不過很快脣角有了笑容。
天城越亂,越對他有利,只要司徒展宸顧不上他們,只要他們回到了裡城,他自然有辦法保護冷萍的安全!
這個消息出現的太及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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