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中了舉人就好了!
胡元勳再次求見了劉迎。
劉迎之前病重,顧不上,這會兒精神好了,也就趕緊見了胡元勳。
“胡御醫,之前病重,內子心焦,對胡御醫怠慢了!”劉迎客氣道。
胡元勳趕緊說不敢,“下官無能,治不好大人的病,實在是慚愧!”
“胡御醫說的哪裡話,就算是神醫扁鵲都不能包治天下百病,更何況我這病來得兇險,若不是先前有胡御醫照料,哪裡會有今天?”劉迎笑道。
胡元勳聽了這話雖然尷尬,可是心裡到底是好受了一些,再加上對冷萍的醫術好奇,也就問道:“其實下官想要見見這位冷姑娘,一直以來,這急性喉痹症是死症,可是這位冷姑娘小小年紀就有如此醫術,實在是奇才啊!”
冷萍救了劉迎,劉迎這會兒對冷萍是十分的欣賞,也就點點頭,讓人去喊了冷萍來。
冷萍已經準備告辭。郝仁明日就要進貢院,今日郝氏與於林氏都會來幫忙收拾,所以她想回客棧去看看。
劉迎身旁的隨從請她去花廳。
冷萍也正好想順便告辭,也就前去。
“冷姑娘,這位就是胡御醫!”劉迎將胡元勳介紹給冷萍。
冷萍向胡元勳福身行了禮,不卑不亢,神色平靜。
胡元勳一見冷萍更覺着震驚,他之前聽聞這冷萍只是一個小姑娘,卻沒有想到竟然會如此年輕,也不過十四五歲,穿着碧綠滾邊煙青色繡蘭花的短襦,下系淡綠色棉裙,五官清秀,瞧起來並沒有特別之處,卻治好了這急性喉痹症!
“冷姑娘醫術高明,胡某佩服!”胡元勳抱拳回禮道。
胡元勳是六品御醫,給冷萍這個民女行禮,也算是有容人的雅量。
冷萍笑笑,“每個大夫都有擅長的,胡御醫是老大夫,客氣了!”
冷萍在醫院裡雖然是尖子,可是對那些老大夫,卻有一種油然而生的尊敬感,畢竟老大夫經歷的病症多,有許多病症,都是那些老大夫積攢了一輩子,然後傳授給她的!
胡元勳見冷萍並沒有因爲治好了劉迎的病就盛氣凌人,言語之間還對他有幾分尊敬,當即心情也就再次開懷了一些,上前討教起這治療急性喉痹症的法子。
“其實也很簡單,我用的是患部刺營放血的法子,疏通經絡、宣泄熱毒、消腫開閉,劉大人的病是因爲內外邪毒給聚,而致氣滯血瘀,經脈閉阻,灼傷脈絡,血液離經而成瘀,用銀針刺經脈遁行交匯之處,能使咽喉患部出惡血,宣泄熱毒,能迅速的散結消腫,使經絡通,氣血開,咽喉暢,再加上太極錫粒散,可以清熱解毒、活血止痛,去腐生肌!”冷萍笑道,一點都不吝嗇,將治療喉痹症的法子傾囊相授。
胡元勳這才恍然大悟,拍手道:“妙啊秒啊,只是這法子險峻,一般的大夫怕是不敢用!”
用五寸長的銀針針刺咽部,一般人都接受不了,更何況是皇親貴胄,若是有個好歹……
“所以這種法子適用與危急之症!”冷萍點點頭。
胡元勳又道:“只是姑娘所說的太極錫粒散,胡某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這錫粒散是用象牙末、青黛、壁錢炭、人指甲、珍珠、牛黃、冰片等製成,有很好的去腐生肌的作用,是我祖傳的藥方!”冷萍怕露餡,也只能如此說道。
胡元勳見冷萍如此坦誠,之前心裡對冷萍的偏見與怨恨也就消失的乾乾淨淨,兩人切磋醫術,越說越投機起來。
劉迎在一旁瞧着,也是甚是安慰。
冷萍最後說了要告辭的意思。
“明日就是秋闈之日,如今本官也覺着身子大好了,既然如此,本官就不虛留冷姑娘了,這是診金,還請收下!”劉迎讓人取出一百兩銀子來。
冷萍看了看那銀子,搖搖頭,“我不要診金,只希望劉大人能秉公選材!”
劉迎一愣,一下子明白了冷萍的意思,笑道:“本官爲朝廷選取棟樑之才,自會秉公辦理!”
冷萍點點頭,也就告辭出來。
胡元勳也告辭,追了出來。
他還想要跟冷萍討教。
劉夫人從裡間出來,看着那一百兩銀子說道:“想不到這個冷萍還真的會鑽營,她若是收下這錢,咱們與她之間也就兩清,如今她不肯收這銀子,那大人對那郝辰逸是不是就格外提拔?”
劉迎說道:“我只說過會秉公選材,若那郝辰逸真的是棟樑之蔡,我自然會選用他!”
言語之間,已經完全對郝仁年紀輕輕就娶親之時絲毫不在乎。
劉夫人點點頭,看着劉迎,這才舒了一口氣道:“老爺,這幾日可是嚇死妾身了,那胡元勳跟連林,一個個的都沒用,還要妾身這個四品典史夫人去求那個冷萍!方纔老爺還對胡元勳這般的客氣!”
“你也真是,之前的事情我還沒有說你呢,你明明知道胡元勳是名醫世家大夫人的堂哥,這以後回了天城,咱們還有用他的地方,難道要將他得罪不成?”劉迎爲官十幾年,甚是圓滑,自然知道,這御醫是得罪不起的,萬一哪天要了你的小命也不知道!
“當時妾身見你如此,哪裡還顧得上那些?再說若不是那胡元勳先說了你無救,那後來的大夫也不會連把脈都不曾,就直接說是死症!”劉韓氏記恨的是這個!
劉迎嘆口氣,“總之如今這事兒,還真的不好說,胡元勳與連林都沒有治好我,卻讓一個名不見傳的小姑娘治好了!胡元勳的背後是名醫世家,連林的背後是龐貴妃,打了他們兩人的臉,也就打了名醫世家與龐貴妃的臉!”
劉韓氏咬咬脣,低聲道:“昨日連御醫話裡話外也提了龐貴妃很多次,而且這冷萍是李言貞的人,李言貞之前得罪過龐貴妃,你不是不知道!”
劉迎這才記起,當年龐貴妃的堂弟因爲貪污枉法,曾被李言貞上奏給朝廷,最後龐貴妃的堂弟落得一個發配流放的下場,自那之後,龐貴妃總在皇上耳邊吹枕邊風,說李言貞的壞話,不過因爲李言貞剛正不阿,廉明奉公,皇上雖然寵愛那龐貴妃,可是也要用李言貞,所以並沒有將李言貞如何。
只是這樣一來,龐貴妃更是生氣。在朝中,因爲劉迎與李言貞的勢力旗鼓相當,龐貴妃便下大力拉攏劉迎,龐貴妃與劉韓氏交好,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如果將這次的功勞落在李言貞的頭上,那……
“這事兒以後再說,還是先準備明日的鄉試!”劉迎說道。
劉韓氏只得點點頭。
此刻距離秋闈還有一天的時間,學子們都在進行最後的複習,雲深與雲聶,卻去後院拉了冷家父子出了門。
“雲大人,這是要去哪兒?”冷霸天瞧着距離貢院越來越近,漸漸的預感到不好,趕緊問道。
“去見劉大人,貢院那邊我都打點好了,咱們去就能見着,你好好的跟劉大人說說,明日就要上場了,再不去就沒時間了!”雲深說道。
冷霸天一聽,手腳都哆嗦起來,與冷鄴對望了一眼,兩人真的不知道如何辦了。
雲深這次託了一圈的關係,終於求了劉迎見他,他帶着冷霸天來,就是想趁機好好的攀攀這關係。
四人要進門的時候,恰好碰見冷萍從貢院出去,胡元勳親自相送。
“冷姑娘,那改日再請教!”經過這番攀談,胡元勳對冷萍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胡元勳祖上三代都是御醫,說起來也是小有名氣,胡家與柳家也就聯姻,那時候胡家達到了鼎盛之期,僅次於名醫世家,不過胡家家規講究的是平穩,也就是用藥之時講求穩妥,不敢冒險,所以醫術就大大的打了折扣,而柳家老爺子柳宗翰卻與他截然相反,柳宗翰善用峻劑,幾次治好宮裡幾位貴人的急病,所以更得皇上重用,再加上柳宗翰贊同削藩,這幾年更是成爲皇上的心腹。
柳宗翰得勢之後,大力的發展柳家,成爲名醫世家,卻對胡家進行了打壓,所以胡家很難再在朝廷上出頭,慢慢的,胡家的醫術也就更加的沒落。
胡元勳爲人還算是老實,做活兒也勤懇,對柳宗翰也忠心,在柳宗翰差不多隱退之時,全力的支持名醫世家的當家人柳世元,後來柳世元纔將這次難得機會給了他,他本來想要好好的表現,卻沒有想到遇到這麼棘手的病,可是從冷萍那裡,他知道了刺營放血的療法,十分的感興趣,想要用此法改善一下胡家的醫風。
胡元勳如今對冷萍十分的尊敬。
雲深之前也在天成爲官,而且雲深是柳迎風的舅舅,與胡元勳同爲劉家的外戚,自然認識胡元勳,他一見到胡元勳,立刻躲避。
冷霸天與冷鄴在看到冷萍從貢院出來之時,表情也是十分的震驚,直覺的,冷霸天拉着冷鄴就躲避在一旁。
胡元勳將冷萍送出去好遠。
雲深沒有想到隨行的御醫竟然是胡元勳,一時之間不知道是進還是退。
當年柳迎風孃的死,就與大房胡氏有關,雲深與胡元勳之間,自然也有解不開的仇怨。
“爹,怎麼了?”四人之中,只有雲聶無所畏懼。
“沒事,咱們快進去吧!”雲深帶着三人進了貢院。
冷霸天與冷鄴的腿一進貢院就開始打顫。
“怎麼纔來?老爺都等了好久了!”有隨從出來說道。
那隨從就是雲深收買之人。
雲深趕緊點頭,正回身招呼冷霸天與冷鄴,卻發現兩人不見了蹤影。
“本官就知道這兩個人靠不住!”雲深惱怒道,他早就開始懷疑劉煥的那封信是假的,不過如今他沒有門子,也就只能信其有,想不到到最後,這兩人竟然臨陣脫逃。
“雲大人,快走吧,老爺一會兒還要與幾位大人商量明日秋闈的事情,再晚了,可就沒機會了!”那隨從說道。
雲深只能應着頭皮進去。
雲深與雲聶自然是鎩羽而歸,兩人回到衙門,才知道冷家父子早已經灰溜溜的搬出了衙門。
雲聶怒火中燒,回房一把就將冷翠雲按在了桌子上就要脫衣服,嚇得婆子、丫鬟們,趕緊出去將門關上。
冷翠雲趴在桌子上,“獾”一般對待,眼淚忍不住滾落下來。
她恨死了冷鄴,總有一天她會報仇!
雲聶終於爽了,這才啪啪的狠狠拍打了冷翠雲的屁股,然後愜意的提上褲子。
冷翠雲整理了衣裳,眼睛裡泛着淚花。
“本公子明日就要去考試,你哭什麼哭?是想讓本公子晦氣?”雲聶氣聲道
冷翠雲只得趕緊抹了眼淚。
雲聶氣哼哼的走了。
雲聶去找冷翠雲的事情被雲夫人知道了,雲夫人又將冷翠雲喊到房間去訓斥了一頓,罵她不該在秋闈前夕還勾引雲聶,又罰了她擦洗房間。
冷翠雲是有苦說不出,只能拿自己的陪嫁丫鬟桃子出氣,打的桃子身上沒有一塊好肉。
下人的房間裡,桃子趴在牀上,衣衫半褪,露出滿是傷痕的肩膀,讓同屋的薇兒擦着藥膏。
薇兒是伺候雲夫人的丫鬟,自然知道桃子捱打的內情,也就氣聲道:“要不我去跟咱們夫人說說,治治那個小蹄子,看她還囂張不!”
桃子趕緊搖頭。
薇兒雖然是伺候雲夫人的,可是不過是管着門前打掃的小丫鬟,她不想給薇兒添什麼麻煩。
“你若是真的想幫我,就幫我捎封信去雲升客棧吧!”桃子低聲道。
平日裡她不能出門,終於託府裡的人去打聽了冷萍的下落,寫了封信,想要交給冷萍。
“你整日裡念着你那個舊主子,也不見她來搭救你!”薇兒將信收在懷裡,嘆口氣道,“總之你別抱太大的希望,咱們不過是個小丫鬟,丟了也就丟了!”
“小姐不會的,她一定會來救我的!”桃子卻十分的篤定。
冷萍回到客棧,正好遇到郝氏與於林氏進門。
房間裡,郝氏自然不知道這幾日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她從家裡帶來了一些吃食,還有一些衣服,不斷的叮囑郝仁的考試要仔細的應答題目,不要着急!
“娘,我知道了,你別擔心!”郝仁照舊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淡笑道。
郝氏點點頭,拉着郝仁的手,又嘮叨了許久。
一旁,於林氏仔細的端詳了於學良,說道:“瞧着這幾日倒是胖了,還怕你在這裡吃住不習慣!”
於學良嘿嘿笑道:“弟妹的手藝好,每頓都吃的飽飽的,自然就胖了!”
於林氏點頭,“你住的安逸就好,這一次,可真是多虧了郝家。學良,娘沒有別的本事,將你養大已經是不易,這以後,娘怕是也幫不了你什麼,郝仁是個做大事的,冷萍也是個能耐人,你以後就跟着他們,如何?”
於學良自然點頭,“娘,我明白,我跟郝仁就跟親兄弟一般,沒的說!”
於林氏似乎還想要說什麼,可是如今考試在即,她也不好多說給於學良壓力,也就點點頭,拿出給他攤的煎餅來。
於學良看了一眼,有些嫌棄,“娘,你帶回去吃吧,郝家弟妹做的很好吃,我吃她做的就成了!”
一直在旁邊溜達的冷萍,這會兒見於學良如此,上前就給了那不懂事的孩子一巴掌,“你娘大熱天的攤的,讓你吃你就吃,廢什麼話?”
母親的心意最重要,於林氏已經爲不能給於學良更多而愧疚了,如果於學良連她做的煎餅都嫌棄的話……
於林氏有些心疼,趕緊說道:“郝仁家的,別打頭,要考試呢!”
冷萍嘿嘿的笑笑。
郝氏趕緊上前解圍。
於學良卻十分聽話的拿了煎餅吃了。
於林氏的臉上終於有了安慰的笑容。
冷萍十幾日沒有瞧見郝蛋、石頭與花兒,也有些想念,就問了起來。
“怕他們來搗亂仁兒讀書,就沒讓來,一會兒我跟你嬸子也走,趁着還不算熱,早點回去,你們也早點吃飯,歇個晌兒,下午還要讀書呢!”郝氏生怕她跟於林氏打攪兩個孩子讀書,如今來瞧過了,也放心了,死活都不願意留下來吃飯,收拾了一下東西也就要走。
“娘,這是我在客棧裡賺的銀子,你拿着,買些包子什麼的回去,跟嬸子、孩子們一起吃!”冷萍將五兩銀子塞在郝氏的手裡。
這是郝仁替她賣補腦湯方子的銀子。
郝氏不肯收,冷萍卻塞給她,一再叮囑道:“僱個車回去,可別爲了省那幾個錢,大中午的趕路,再中暑了!”
郝氏只得應着,拿了那錢,跟着於林氏在街上逛了一會兒,買了一些做絹花需要的材料,想着家裡的三個孩子,這才狠狠心買了二十個包子,又因爲揣着錢心裡慌,也就僱了輛馬車回去。
郝氏跟於林氏在村口下了車,這會兒吃完午飯閒着沒事在村口大碑下乘涼的幾個人就十分熱情的迎了上去。
“去看兒子去了?你們兩個是有福氣的,等這鄉試一考,中了舉人,咱們整個太平村也跟着沾光!”老柺子媳婦說道。
大家全都應着,就連一向眼高於頂的族老也點點頭,磕磕那菸灰說道,“咱們村裡,三年前就出了兩個秀才,那是十里八村冒尖的,如果這次再出個舉人,那就是祖宗積德了,咱們也翻翻身,省得出門去,都罵咱們是那冷霸天的”獾“腿子!”
太平村幾乎全是冷家的佃農,個個對冷家巴結的很,所以隔壁的幾個村子,自然也就沒將冷家村的人放在眼裡。
於林氏趕緊說道:“郝仁學問好,那在書院裡,夫子都誇得,一定能考得上的,俺家學良還差得遠呢,反正還年輕,下場試試!”
於林氏知道自家兒子的德行,可是還是抱着希望。
誰也願意聽別人誇自己家的孩子,郝氏心裡聽着美,可是也謙虛了幾句,正要進村,就見於秀琴帶着吳管家來收租子了,正好聽到於林氏那話,於秀琴就冷哼了一聲道:“不過是個黃毛小子,有點小聰明也就罷了,這鄉試,選的是國家棟梁之才,那可是要以後做官兒的,那主考官也不是傻子,會選個孩子?”
郝氏不想跟於秀琴辯駁,也就說道:“是啊,郝仁年紀還小,也就是下場歷練一下,中不中的,反正年紀小呢!”
於秀琴卻眼睛一瞪,質問道:“你這意思是,我家鄴兒的年紀大了?”
郝氏趕緊擺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於秀琴之前早就對郝家恨上了,那卸胳膊之仇還一直記着,先前鄴兒要準備參加秋闈,再加上郝家有阮籍撐腰,她不敢將郝家如何,如今明日就考試了,這郝家也沒有了阮府撐腰,她正打算找茬兒教訓一下郝家,這次正好逮着機會,上去一把就扯了郝氏的頭髮。
郝氏一怔,沒有想到於秀琴說動手就動手,她懦弱慣了,正不知道如何辦的時候,就覺着頭皮生疼,她趕緊抵擋,懷裡盛在油包裡的包子就滾了一地。
郝氏心疼那包子,趕緊掙脫了於秀琴的手去撿。
於林氏算是於秀琴的嫂子,趕緊上前拉住於秀琴道:“都是鄉里鄉親的,這是幹啥?弟妹,你可不能這樣!”
於秀琴一腳就將於林氏踹在地上,罵道:“你叫誰弟妹?誰是你家親戚?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於秀琴有你這樣的窮親戚?”
於林氏被踹倒在地上,正好坐在幾個包子上,身上今日新換的一身衣裳也弄髒了,肚子也被踹的生疼,一時氣的說不出話來。
於秀琴小的時候,家裡窮,也是於學良的爹這一輩照顧過的,如今於秀琴嫁給冷家,就翻臉不認人了!
“學良娘,你沒事吧?”郝氏趕緊上前扶起於林氏來,兩個寡婦渾身是土的蹲在地上,十分的可憐狼狽。
“於秀琴,你也太欺人太甚了!”獾剩娘實在瞧不過,站在了郝氏與於林氏的面前,“俺勸你還是收斂着點,如果郝仁真的中了舉人,俺看你咋收場!”
對於“獾”剩娘這個又懶又饞的婆娘,於秀琴更是瞧不上眼,哪裡跟她客氣,上前照舊撕了“獾”剩孃的頭髮。
獾剩娘可不像郝氏與於林氏一般好欺負,再加上她家今年根本就沒有租種冷家的地,當即就跟於秀琴撕扯起來。
兩個婆娘都彪悍,打起架來也不含糊,那吳管家生怕於秀琴吃虧,想要上前吧,可是終究是女人打架,也不好插手,正爲難着,就聽得族老大喝了一聲道:“這都是要幹啥?趕快住手!”
獾剩娘怕族老,可是於秋琴卻不怕,趁着“獾”剩娘收手的時候,又撕扯了兩把,其中一把抓在了“獾”剩孃的臉上,血呼啦的一條印子。
“獾剩娘……”郝氏知道“獾”剩娘這下子是替她挨着呢,當即趕緊上前,攔在“獾”剩娘面前,擋着“獾”剩娘,那臉上也被於秀琴抓了一把。
“反了反了,趕緊拉開!”族老大聲喊道,拿着煙鍋子指揮着。
有幾個村民就上前拉架,平日裡大家可沒少受這婆娘的氣,於是趁着於雪琴不備,這個掐把,那個擰把,疼的於秋琴嗷嗷的叫,可是回頭,望見的全是對她畢恭畢敬的臉。
“老吳,你死人啊?趕緊將這些刁民抓起來,竟敢暗地裡向着老孃下黑手!”於秀琴衝着吳管家大喊道。
老吳這才上前。
“哎喲,冷夫人,咱們是拉架呢,下什麼黑手啊,你說說這……”有人大聲叫着,生怕惹上官司,趕緊跑了。
於秀琴就指揮着老吳抓人。
於林氏趁機擺脫爬起身來,拉着郝氏趕緊走,見“獾”剩娘還在那兒叫喚,於林氏又一把抓了“獾”剩娘。
三個婆娘跑回郝家,關上了大門。
郝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嗚嗚的就哭起來,於林氏和“獾”剩娘也跟着抹眼淚。
郝蛋正在屋裡跟石頭,花兒睡覺呢,聽見哭聲趕緊赤着腳就跑了出來,一見郝氏狼狽的樣子,忍不住一愣,問道:“娘,這是咋回事?”
郝氏趕緊抹了眼淚說道:“沒啥,沒啥!”
郝蛋看了三人,明明全都衣衫不整,於林氏的衣裳髒了,“獾”剩孃的衣裳被扯了一個口子,郝氏和“獾”剩孃的臉上還血呼啦的……
“誰欺負娘,我去跟他們拼命去!”郝仁與冷萍都不在家,郝蛋就成爲這個家的頂樑柱,他在院子裡轉了個圈兒,牽了大寶就向外走。
“別去,沒你小孩什麼事兒!”郝氏趕緊攔着他。
這會兒石頭跟花兒也醒了,一見郝氏血呼啦的臉,也嚇了一跳。
“娘,我去城裡找大哥嫂子去!”花兒氣的臉色漲紅,穿上衣裳就準備走。
“行了,你大哥明日考試呢,等你大哥中了舉人,看誰還欺負咱們!”郝氏趕緊攔住花兒。
石頭則抿着脣,一句話也不說,兩隻小手卻攥的緊緊的。
“是啊,你哥中了舉人比啥都強,咱們先忍着!”於林氏也上前說道,打發了郝蛋帶着兩個孩子進去,也就去打了盆水,給郝氏和“獾”剩娘洗臉洗傷口。
郝蛋緊緊的咬着脣,轉身去了屋裡。
郝氏知道郝蛋心裡難受,可是她卻覺着有希望——只要郝仁中了舉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