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趙燕燕停頓了一下,眼眸中泛起了甜蜜與辛酸道:“然後我們相愛了……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個月,那卻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日子。我每天跟在一刀哥的身邊,他也不再去接那些危險的活了。爲了不讓我受到傷害,再遭綁架,他就教我習武。”
“怪不得你變得如此兇悍,原來是季一刀這人禍害的啊。”趙子高咬牙切齒的說着,每次想到自己堂堂七尺男兒,竟打不過趙燕燕,他就覺得顏面無光啊。現在,竟然還多了個蘇玉。
蘇玉瞥了他一眼,似在嘲諷他的幼稚。
趙子高被看得面子掛不住,忙獻殷勤道:“後面的事情太悲情了,讓我來替她講吧。他們在一起愉快的相處了幾個月,這事讓我爹發現了,當然……咳,我有在中間告密……”某人腆着臉皮回答,又慘遭蘇玉白眼。
“我爹知道後大怒,在他看來,這季一刀過的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肯定不能給我姐幸福。所以死不同意我姐和他在一起。可越是如此,二人越是難捨難分啊,我爹就出言威脅季一刀,讓他離開我姐,季一刀不聽,還說他和我姐是真心相愛,世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將他們分開。一個月後,終於有東西讓他們分開了。”
“是什麼?”
“銀子。”
簡短的二字,瞬間讓蘇玉想用錘子砸他的頭。可以把如此唯美的愛情故事,變得這般惡俗。
“幹嘛這樣看着我?二爺我又沒說謊,的確是銀子啊。這人拿了我爹五百兩白銀,就給青LOU一女子贖了身,然後快快樂樂的過一起。沒過幾個月,報應就來了,那季一刀雙眼就瞎了。所以,做事啊,要講良心,上天可都看着呢。”
“燕姐姐,事情真是這樣的嗎?”
蘇玉真不敢相信,會是這樣的結局,忙把頭轉向趙燕燕。
趙燕燕神色淒涼的望着遠方,許久沒有說話。
“蘇玉,你說都這樣了,我姐還要幫着那渾蛋,我怎麼能看得下去?”
“不是的……一刀哥不是你想的那樣。”
趙燕燕還想維護,可是話到嘴邊,又覺得一切太蒼白了。
“不是那樣的人?不是那樣的人會是怎樣的人?人家銀兩收了,夫人也娶了,還有什麼可說?”
“……”
“好了趙子高,你姐肯定是最受傷的人,你別再刺激她了。”
“我不是刺激她,爲了這個季一刀心傷透了不說,還拒絕了周邊所有親事,你想啊,你都快二十了,女子一但過了這個坎,再想嫁個好人家都難。現在想起,我都替她着急。”
聽着趙子高的數落,蘇玉忽然重新審視了這傢伙一眼,咦,看他平日裡吊兒郎當,一副不正經的模樣,這一刻,倒像個真正的男人嘛。
“趙子高,說明你還是很關心你姐嘛,那就先不要把此事告訴給你爹知道吧。”
“二爺纔不關心她呢,二爺只是覺得,她若嫁不出去,這趙家的家產,二爺又要少拿一份。”
“你……”
蘇玉徹底無言了,這傢伙,就是個奸滑小人,連自己姐姐也不放過。
經蘇玉在中間幾番
規勸,趙子高才勉強答應,趙燕燕在暗中救濟季一刀的事情,先不跟老爺子揭發。不過,若哪天趙燕燕惹天他不開心了,那就保不準了。
由於三人各自懷有心事,便一起歡聚喝了點小酒,眼看天色已經不早,枝枝又不在她的身邊侍候,蘇玉怕蘇父蘇母擔心,便提前離開了。
誰知,剛出酒樓右轉,她就與人給撞上了。
擡頭一打量,竟然還是一張熟悉的面容。
“是你?”
蘇玉和曹靖異口同聲,各自驚詫的看着對方。
看着這個一身青衣相貌堂堂還帶着些許雅痞氣質的男人,蘇玉正想着要怎麼開口道歉。誰知,旁邊卻冒出了一道尖細且不悅的女子聲音:“我說蘇大小姐,這麼寬敞的大道你不走,爲什麼偏要撞上我曹哥哥。呵呵,你這樣低三下四的招數,是對多少男人用過啊?”
這滿含嘲諷與酸意的聲音,不是出自別人,正是來自年雲飛的妹妹年雲雪。
今日的她身穿粉色碎花翠紗露水百合裙,俏麗的小臉施着紅撲撲的胭脂,配着那嬌小玲瓏的身段,完全是嬌滴滴的小美人。
此刻,她緊緊靠在年雲飛的身畔,那防備的水眸在望向自己時,就好像蘇玉會搶走她的什麼東西一樣。
“雪兒,不能這樣說話,我想蘇小姐應該是無意的。”
聽曹靖替她辯護,年雲雪越是不服的嘟起粉脣道:“曹哥哥你可別被她給騙了,她是什麼人,我們都清楚。她故意撞你,估計早有預謀。”
“年小姐,我能有什麼預謀?不妨你說說看?”
蘇玉索性雙手環臂,一臉趣意的朝年雲雪望去。
“哼,你有什麼預謀,你心裡清楚。以你那水性楊花的性子,是不是京都有名望的公子,你都想招惹一番。”
沒有否認的蘇玉,反而還一本正經的迴應道:“是啊,是想招惹。不過看年小姐這麼在意曹公子,是不是你很鍾情他啊?”
面對這樣一句“赤果果”的詢問,年雲雪剎那無言了,水眸又驚又羞,繼而小臉又紅又燙的望向丰神俊朗的曹靖,許久才大聲辯駁道:“纔不是呢,你這個瘋女人,胡說什麼?”
“是嗎?我在胡說?”
蘇玉水眸一轉,狡黠的瞥了二人一眼。那別有深意的眼神,讓曹靖微微一笑:“蘇小姐誤會,雲雪是雲飛的妹妹,而我又是雲飛的結拜兄弟,自然是將雲雪視爲親妹妹一般,並無男女之情。”
聽曹靖說得如此坦蕩的模樣,倒似真的沒有什麼意思。可此時的年雲雪臉色卻很不好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水眸有說不出的哀怨與失落。
蘇玉在心中暗喜,卻也不道明,只是假模假樣道:“那算我誤會了,還忘曹公子和年小姐莫怪。畢竟今天喝了點酒,整個人就說起了胡話。”
“呵呵,蘇小姐快人快語,曹謀不會介懷。”
“噢,怪不得你走路不長眼呢,原來是喝了酒啊。我說蘇小姐,你一個閨家大小姐整天不在家中刺繡學藝,怎麼大白天還混跡在這些茶樓酒館之中?你就不怕,壞了你的名聲?哎呀,不對啊,你都沒名聲可言了。不過即使如此,你
也不能這般張揚啊。萬一這酒後shi身……”
“雪兒,不要這樣說蘇小姐,她應該是有分寸之人。”
曹靖蹙眉,雖然年雲雪說的話不假,可是,他還是有心想維護她一下。
“沒事,讓她說吧,她說兩句我又不會少塊肉。”
蘇玉不痛不癢的迴應,那笑得燦若春風的模樣,倒成了年雲雪眼中最難受的諷刺。
“你……你真是不知恥,天底下也唯有你蘇玉,才這樣不要臉不要皮。”
“年小姐,說夠了吧?說夠了就讓下路。”
語落,蘇玉也懶得理會了,當下就橫衝直撞的往年雲雪和曹靖之間的位置走了出去。
“蘇玉,你敢撞我?”
年雲雪是誰?年家的明珠,何曾受過這樣的挑釁與對待,當下也顧不得小姐風範,直追蘇玉而去。
“蘇玉,你給本小姐站住,別以爲你是上卿大人家的千金。我年雲雪就奈何不了你,你站住。”
“啊……”
“雪兒,你怎麼了?”
曹靖一心追尋着蘇玉的身影而去,聽着那聲沉痛的尖叫,這纔看到年雲雪不知爲何已經摔倒在地。旁邊,還有一筐打翻了的酥梨。
這時一位敦厚的老者走了過來,常年的勞累使他腰彎成蝦球形狀,歲月亦在他臉上刻滿了重重紋絡。
“姑娘……是你自己撞上我的,可不關我的事啊。你還好吧,如今我的梨也灑了一地,我實在沒有銀子償賠給你啊。”
老頭耿直的說着,看着受傷的年雲雪,再看看一地的酥梨,他眼中流露出了濃烈的惋惜與無奈。
“曹哥哥……我的腳好疼啊……你快救救我……”
年雲雪半躺在地,雙手不住捂着自己的右腳腳踝,蒼白的小臉已是煞白一片。美眸中的淚花,更是決堤。
“怎麼樣,讓我看看……”
曹靖已察覺事態嚴重,忙小心翼翼的蹲下身來,經過一番檢查以後,他神色凝重道:“脫臼了……”
“啊?怎麼辦啊,好疼啊,曹哥哥我的腿會不會斷啊?要是我腿斷了,我們年家是不會放過蘇玉那賤人的。”
“這位小姐,實在對不起,老頭我不是故意的,剛剛真的沒想到你會撞上來……”
老頭先前還惋惜自己的梨,可在聽了年雲雪這席話後,便已揣度出對方身份不凡。於是,忙跪在地下,恨不得爲她叩頭挽回剛剛的錯。
曹靖聽着年雲雪的哭聲,也沒有心情理會那賣梨老頭,只是不住安慰她道:“雲雪別哭了,不會斷的,一會我找個醫館,將你的腿骨接好就行。”說罷,他滿懷愧疚的俯身去挽她,不錯,此時他比誰都要心煩意亂。雲雪是年夫人和年雲飛最疼愛的人,要是讓他們知道,她跟自己出來受了傷,他真不好向年家人交待。
“啊……曹哥哥,好疼啊……我不能動,一動就疼……”
眼下,她的腳踝已腫得像小山一樣,別說動了,連看一眼都覺得疼。
“這怎麼辦啊?”這下可把曹靖給難住了,心忖,自己又不會接骨。若不扶她離開這裡,那她的腿要怎麼醫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