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夫人,我看今天天色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再說,你久坐於此,對身體也不好。多走動有活血舒骨之效。”說罷,蘇玉便微微起身,朝年老夫人行了一禮,便欲離開。
年老夫人自己也覺得坐久了身子骨多有不適,可是看到蘇玉要走,心中多少有些捨不得。
“小丫頭,你等等。”
“年老夫人還有事?”
她衝她一笑,眼中竟泛起慈愛之色道:“沒什麼大事,以後有空啊,多來年府玩,老身隨時歡迎你。”
“真的?”
蘇玉不敢相信的睜大眼睛,若隨時可以來這裡的話,那不就是說,她和年雲飛之間就有更多的時間見面和接觸了嘛。
年老夫人一臉嚴肅認真的點點頭,又道:“外人都說我這老婆子脾氣暴躁古怪難以親近,但我看你這小丫頭倒是與我投緣,難得呀。”
“那裡怪啊,我覺得老夫人的性子很可愛啊,要不怎麼能聽着笑話就把藥給喝完了。”
“還是你這孩子嘴甜,去吧,老身年紀大了,不方便相送,就讓別人送你吧。”
蘇玉心想以後要常來這年府,可不想讓年老夫人對自己如此客氣,忙揮揮手道:“老夫人,不用送了,我自己可以走。”
“你等着……”
年老夫人什麼也沒說,突然將自己手中的龍頭拐往她身後的方向威武一指:“雲飛啊,我說你還愣在那裡幹嘛,還不快過來送蘇小姐離開?”
“啊?”
蘇玉驀地一驚,回頭一看,這才發現,年雲飛和年雲雪竟一直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的花園後面監視自己。
“小丫頭,老身讓雲飛送你可好?”
聽着這句略有深意的話,蘇玉嬌顏一紅,忙把頭轉了回來,用乳聲乳氣的言語回道:“那好吧……”
年老夫人聽後,不由抿脣一笑,隨後搖了搖頭,不再說什麼,便讓丫鬟挽扶着離開了。
這邊,年雲飛一身白衣,手負身後,仿若遺世仙人的朝她緩步走來。
蘇玉心跳得厲害,不敢與其直視,只能埋頭緊跟在他的身後。不錯,在愛情面前,每個人都顯得那樣自卑。縱使是穿越過來,自己又有如此姣好的面容與身世,可蘇玉還是覺得,她的男神“陸霖”與她,是不同世界的人。
“蘇小姐……”
“呃?”
這清幽而柔和的一聲呼喚,瞬間讓蘇玉渾身顫粟,她瞪大水眸,不安的朝對方瞥了一眼。
他停下腳步,望着碧藍的天際,低沉的說了句:“謝謝你。”
短短的三個字,猶如一股清泉匯入她的心澗。這使她忘了曾經這個男人對她的所有鄙夷,厭惡,與不屑。
“謝我什麼?”
她紅着臉,小聲的迴應着。在陽光的照耀下,她的嬌顏像鋪了一層迷人的胭脂,清靈的眼睛,就像剔透的琉璃,讓人心生憐意。
年雲飛瞧在眼中,竟有些醉意。片刻纔回神,一時羞憤的轉過頭去。
言語間又恢復了原有的冷冰:“謝謝你讓
我奶奶喝了藥,還陪她這麼長時間。”
明顯感覺到他話中的疏離,蘇玉就像從天堂墜落到了地獄。苦澀一笑道:“沒什麼,年老夫人是個很慈祥的老人,我跟她很投緣,做這些,是我心甘情願,並不是有意討好。”
本是一句發自內心的言論,誰知年雲飛卻嗤之以鼻的笑了:“你真覺得奶奶慈祥跟你投緣?”
畢竟在整個年府,甚至外人眼裡,奶奶都算是一個怪人。除了她和雲雪不會腹議奶奶以外,府裡下人誰不暗地裡說奶奶難侍候,且脾氣大。可她這個初次見面的人,竟能給奶奶如此褒獎,實在讓他難以相信。
“怎麼,年公子是覺得我在拍馬屁?還是認爲我,故意奉承?”
“蘇小姐多慮了,年某並無此意。”
可是在他的臉上,蘇玉明顯看到了這種意思。當下她也不辯解,只是漠然的盯着遠處,用一種平淡無比的口吻道:“實話說吧,年老夫人脾氣一點也不怪,也不是暴躁,只是年紀大了,就會返老還童像小孩子一樣,比怕害怕寂寞與孤單,所以她需要人來呵護,更需要身邊的人來哄她。不過,一般人不知道罷了。他們只會把她當成年府最有權威的老婦人,別說哄了,估計連說兩句話都心驚膽顫。侍候她時,更像是完成一種任務與使命,哪會知道老夫人需要什麼,心裡在想什麼。”
“……”
這一席話下來,年雲飛竟然無言以對。
他不知道蘇玉這些話是真是假,不過她剛剛的確讓奶奶變得跟平常不一樣了。而且,細細一思,倒還真有幾分道理。
那一瞬間,年雲飛的心裡,突然有種異樣的改變,那就是對於蘇玉這個名字,不再是厭惡與冷冰,而是有了一種奇特的改觀。
“年公子,我說的就這些了。若是你覺得我是一個虛僞做作的人,那我也無話可說。好了,你也不必送了。”
蘇玉語罷,並沒有立馬賭氣離開,而是深深的凝視了年雲飛一眼。那清幽的眸子除了無可奈何以外,更是對這個男人深深的眷戀與執著。
年雲飛不由在恍惚間覺得,蘇玉此時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經歷了很多辛酸與波折一樣。那神情,像一個故人久違時的苦澀與不甘。可是,從前的蘇玉,除了無腦的癡迷與垂涎以外,並沒有這樣濃烈的感情呀。
“蘇玉,你這個可惡的女人,哄騙了我奶奶還要勾引我哥不成,你還不快滾出年府,以後不要出現。”
突然目睹了這一幕的年雲雪,滿是戒備的衝了過來,漂亮的臉上滿是惱意。
蘇玉挪開眸子苦苦一笑,又看了年雲雪一眼,繼而沒說什麼,便平靜離開。
“哼,真不要臉,看着就讓人討厭。”
見蘇玉走了,年雲雪還是不甘心的在她身後指手劃腳。
不料,卻被年雲飛冷喝一聲:“胡鬧,以後不得對蘇小姐如此無禮。”
這話讓年雲雪頓時手腳一僵,許久才緩過神道:“哥,你在說什麼,你竟然維護這個女人?以前你從來不會的,難不成,你對她有意思了?”
“亂說什麼,現在奶奶對她很是中意,這話要傳到奶奶耳裡,怕是要出大事。你呀,收斂一下你的性子吧。”
聽年雲飛這樣一說,年雲雪才放下心來,衝他可愛一笑道:“原來是這樣,可嚇死我了,還以爲你真的要被那個女人勾了魂呢。”
“……”
年雲飛無語,微瞪了妹妹一眼,看似平常。實側他的內心,卻掀起了驚天的波瀾。他反覆的問着自己,這個蘇玉……還是三個月前的那個蘇玉嗎?雖然她一如既往的大膽豪放,但給人的韻味,卻再也不同了。
晴空萬里的早晨,初升的驕陽爲其增添了一抹絢爛的色彩。
蘇府……
“玉兒,你不是說銀士的兒子子高今日回來府上做客嗎?這人呢?怎麼還沒來?”
在前堂左顧右盼的蘇老爺,此時滿臉期盼。不錯,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見見這未來女婿的模樣了。
“爹,這人已經來了。”跟在身後的蘇玉倒是滿臉不在乎。反而還憂心着,老爺子一會見到趙子高,會不會出現什麼不良反應。
“已經來了?在哪呢?”
“我讓枝枝去迎他進來了,可也不知怎麼的,半天沒見人來。”
“得得得,你快隨爹一起出去,我們親自把人給請進來,免得怠慢了別人。”
“爹,用不着這樣吧……”
“你這丫頭,越發不懂規矩了,快,走……”
在蘇老爺的喝斥下,蘇玉即便很不情願,但也不得不一起陪同。
當父女二人急匆匆的走到蘇府大門口時,趙子高正在一羣女人當中玩得不亦樂乎呢。但見他穿着招搖的赤金華袍,右手託着鳥籠,左手勾起一個丫頭細滑的下巴,笑得無不囂張放肆道:“你這胭脂成色不錯,看這小臉滑得,都快滴出水來了。”
小丫頭被她這樣一弄,含羞的把頭埋了下去道:“人家沒有施脂粉啦……”
“喲,那就是天生麗質啊。”
“趙公子,那你看看我呢,我的皮膚好不好?”
說罷,另一個丫頭也湊上前來,盈盈水眸不住對着他眨來眨去,俏麗的火紅臉蛋,就像園中綻放的玫瑰。趙子高一時看得心馳神往,伸手就想去揩把油。
“咳咳……”
就在對方剛剛把手擡起來的時候,蘇玉很不合時宜的輕咳一聲。同時,悄悄的睨了蘇老爺子一眼,老爺子面色有些陰沉,眼神更是尷尬得很。
趙子高恍然的朝這邊望來,瞬間就看到了蘇老爺和蘇玉,他忙把魔爪給縮了回去,繼而沒羞沒臊的走了過來:“小侄,拜見蘇伯父。見過,蘇小姐。”哪怕是在行禮,這傢伙依舊還託着手裡的金絲鳥籠,見籠中的金絲雀變得不安分,他還吊兒郎當的對籠裡鳥兒吹起了口哨。
蘇玉看在眼裡,不由暗歎,這不務正業的紈絝二世祖模樣,倒讓這姓趙的揮發得淋漓盡致啊。
“趙公子,真是風流雅緻啊,這才初來我們蘇府,就惹得我府丫鬟個個春心動盪,恨不得與君纏綿。趙公子,功力不淺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