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將煩人的年雲雪送回去,龍嫺雅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一言不發。
清荷向來與龍嫺雅走的最近,且算的上最瞭解龍嫺雅的人。她爲龍嫺雅做的事情可不少,見龍嫺雅站在那裡發呆,清荷走過去愧疚的說道:“小姐,年公子賜婚的事情我剛想告訴你,那年小姐便來了。”
“我知道了,這件事情,不怪你。”龍嫺雅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高冷的看着窗外。
清荷抿着嘴也不敢多話,許久這才說道:“小姐莫要難過,那年公子畢竟與小姐不是命中之人,下月便是太子爺選太子妃的時候,小姐要在這上面多做準備纔是。”
“我知道。”龍嫺雅轉過身,冷冷的看了丟棄在牆角的古琴,“太子妃的事情,爹可都安排妥當了。”
“老爺自然是早早的爲小姐將一切打點妥當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不要吞吞吐吐的。”龍嫺雅立刻露出一副不喜的樣子,回頭狠狠瞪了一眼清荷。
清荷嚇得趕緊低下頭,艱難的說道:“禮部和欽天監那裡今日都回老爺的話了,說小姐乃是龍隱國第一美人,也是當之無愧的太子妃。”
“那就好,既然是這種好事,你還吞吞吐吐的幹什麼,難不成是想要討個賞。”說罷,便笑着取自己手鐲。
打賞誰不想要,但小姐要生氣的事情可還沒有說。清荷縮了縮脖子,怯聲說道:“小姐平日待清荷極好,清荷又哪裡敢跟小姐討賞。如今的一切都在老爺的掌控之中,唯有一點,便是太子爺說了,這一次要親眼看看入選的人,太子爺要親自選出他的太子妃。”
取鐲子的手一頓,隨即又笑了出來,柔聲道:“瞧你嚇得,我還說是什麼事情,難不成我龍嫺雅還怕被誰給比過去了不成。”
“小姐說的是,小姐有着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傾國傾城之容,這隻要是個男人,又有哪個不拜倒在小姐的石榴裙下。”清荷專掐着好聽的話說,一個勁的對着龍嫺雅阿諛奉承。
這龍嫺雅倒也是喜歡聽,整個人便得眉開眼笑的,摸着鐲子的手終究還是動了,將鐲子取下來遞給清荷道:“行了,瞧你那嘴甜的,倒是什麼好話給你說盡了,這鐲子就賞你了,免得以後你出嫁的時候每件像樣的嫁妝。”
“謝小姐,小姐,夜已經深了,小姐早些休息吧!清荷這就給小姐鋪牀去。”說罷,歡快的跑去。
閨閣燭滅,誰又知,那紅淚又落了多少。
次日,年雲飛接到曹靖的邀請,道酒樓一敘。
當年雲飛到了雅間之後,曹靖已有了幾分醉態。見着有人進來,也是笑着招呼道:“年兄,你怎麼纔來。”
“家中有事耽擱了一下,你今日怎麼喝那麼多酒。”年雲飛聞着滿屋子的酒味,當真是奇怪的很,連忙問道。
“聽說皇上賜婚了,我這是在爲年兄高興。“說罷,端起那酒杯,又是一飲而盡。
“你喜歡蘇玉。”年雲飛對待曹靖,從不拐彎抹角的說話。見曹靖如此傷神,年雲飛眼見一閉,問出疑問。
端着酒杯的手一頓,心事被人戳穿,還真的覺得不太舒服。曹靖捏着酒杯,回想過往種種。那個時候第一
次見蘇玉,她那樣直白的告訴年雲飛她喜歡他。年雲飛也是那般殘忍的拒絕她。只有他曹靖,看到的是蘇玉可愛的一面,那個女孩,大大咧咧,卻快樂無處不在。
回憶,總是容易被人輕而易舉的給勾起來,當他想要多瞭解一點蘇玉再向她靠攏的時候,她就要嫁給心上人了。
“喜歡又怎樣?不喜歡又怎樣?”曹靖半醉半笑的說道:“你倒是告訴我,你是願意的嗎?”
“起初自然是不願意的。”說罷,年雲飛也拿起曹靖替他準備好的酒杯,將酒水喝下去,自嘲道:“若是半年前你問我這個問題,我會毫不猶豫的回答你,若是娶蘇玉這個女人,還不如去死。可今日,這種回答,會讓我有愧於心。”
“曹兄,你可知,聖旨下來的時候,我心裡面是歡喜的。”年雲飛說罷又是一杯酒下肚,“可這歡喜之後,我又是那樣的害怕,我開始,也看不透我自己了。“
“這說明,你到底還是喜歡上她了。”曹靖笑了一下,那笑容比哭還要難看。一邊是兄弟,一邊是心愛的女人,但這根本就不是什麼選擇題,他們是相愛的,自己不過是一個路人甲罷了。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或許,她真的不是別人說的那樣。”年雲飛笑了起來,露出那好看的牙齒,炫白如貝,同陸霖一抹一樣的笑容。
“一個願意捨棄自己性命來救你,可以不顧一切廉恥來喜歡你,她並非草包,雖不通詩文,卻對任何事情上,有更加獨特的見解。”
曹靖也笑了起來,接着年雲飛的話繼續說道:“不僅如此,她堅強,善良。與衆不同,在她的眼中,人人平等。就連那買菜的老頭子,她也會親切的叫上一聲大叔,絲毫沒有富家子女的架子。”
“你可知,我就是怕你發現了她這些好,會對她動心。”曹靖說着夾了一塊苦瓜放進口中,使勁的去嚼。讓自己的嘴巴苦一點,那心裡面也就沒有那麼苦了。
年雲飛在聽了這些之後,也並不生氣,反倒是笑着說道:“瞧瞧你,心機還是那般重,可惜就是沒把握好機會。”
“不,跟機會沒有關係,是她的心,從來就沒有再我身上停留過。”曹靖道出一個自己都不願承認的事實。
兩人你一杯,我一杯,說着這痛心的話。打以後,曹靖進了蘇玉也要叫上一聲嫂子,不該有的非分之想,也必須將他給掐斷。
曹靖最擔心的,就是年雲飛不肯接受蘇玉。可今兒個聽年雲飛的口氣,好似對蘇玉,感覺不錯了。
能放心了,兩人相信相愛,便是最好的結局。
又是一口酒水下肚,今日,不醉不歸。喝醉之後,便能夠忘掉一切,不再煩心。
而君歸樓,依舊是熱鬧非凡,歡聲笑語從不減少,嬌美的女子,更是多上幾位。
有了趙公子在倩蓉身上大筆花錢,吳嬤嬤這生意,也是越做越紅火,姑娘們也是越來越美麗。
“這不是二爺嗎?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倩蓉姑娘如今可是在二樓不會下來的。”君歸樓的一個姑娘,她的常客今日未來,今日也正好偷個閒,陪陪散客。哪知,正想走到角落裡頭躲個懶,就看見正在喝悶酒的趙子高。
趙子高眼皮都
沒有擡起來一下,這女人的聲音太妖媚了,顯得無比虛僞,一點都不喜歡。
“二爺,瞧你心事重重的樣子,莫不是那錢蓉姐惹你不開心了。”女子依舊是不肯離去,扭着屁股走到趙子高的面前,一把奪過趙子高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鮮豔的紅脣抿了抿,嫵媚的笑着,就等趙子高擡頭。
酒杯被人搶了,趙子高擡起頭,瞧着這膽大的女人。她不及倩蓉漂亮,更沒有蘇玉的那種真。但她大膽,跟蘇玉一般。左右一個人也是喝悶酒,趙子高點頭道:“坐下慢慢喝酒。”
“能陪二爺喝酒,是竇紅修來的福氣。可惜啊,這君歸樓都知道,二爺是倩蓉姐的人,竇紅哪裡又敢奪人之美呢?”在君歸樓裡陪誰不是一樣陪,若是能夠跟着這種英俊多金的二世祖,又有哪個不願意。
只可惜,這君歸樓也有着規矩,誰是誰勾欄來的,誰吃定的人又不能招攬,這都是必須遵守的。平日裡欺軟怕硬勾引幾個花心的主也沒什麼。可君歸樓誰都知道,趙子高對倩蓉是真心的。倩蓉又是花魁,身後站着老鴇,哪個又敢得罪了。
妓女的命可是不值錢的,若是攤上了什麼事,可不是害了自己。
“怎地,你這討賞的手段,倒是獨特。”說罷,趙子高往桌上放了一兩金子,道:“將爺陪高興了,繼續賞。”
出手如此闊綽,讓人怎能夠不心動。竇紅也不過是靠着皮肉生意吃飯的人,哪裡敵得過金子的誘惑。努力的嚥了嚥了口水,伸出手將那金子給拽在手中,這可是趙子高讓她陪着喝酒的,怕也算不得強吧!
溫香軟玉送入懷中,酒兒往口中輕輕一含,度人趙子高口中,媚聲道:“二爺,今夜就讓竇紅好好陪陪你吧!”
“不用了。”趙子高將竇紅推開,說道:“陪我喝酒就是,不必做其他的事情。”
竇紅臉色一僵,轉瞬便恢復常態,羨慕的說道:“都說二爺對倩蓉姐情深意重,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倩蓉是爺最鍾愛的女子,爺不想對不住她。”說罷,又是一口酒下肚。這一杯接着一杯的穿腸酒下肚。趙子高已是臉色泛紅,有了幾分醉態。與竇紅交談之間,也有些口齒不清。
“二爺醉了,竇紅這就送二爺回倩蓉姐的房間。”得了金子又不得罪人,這可是一大好事。
哪知,趙子高擺了擺手,抓住酒壺咕嚕咕嚕往肚子裡面灌。爾後,苦笑着說道:“爺心裡煩,不想找她。”
這趙二爺過着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的日子,可不曉得還有什麼心煩的事情。竇紅感到好奇,便繼續坐下來,小心的打探道:“不知二爺可有何煩心事,能否告知竇紅一二,也好讓竇紅替二爺排憂解煩。”
“你如何能幫得了爺半分。不過找個說說也好,免得憋得慌。”趙子高一口接着一口喝着酒,也不見夾菜,醉笑道:“爺心裡堵得很,連爺自己也說不清楚,爲何在聽到蘇玉賜婚的時候,會那般的難過。”
“如今,她能夠嫁給自己心上人,我也能夠和自己心上人在一起。但是,我的心就是疼。”說罷,趙子高用手狠狠地錘了錘自己的胸口,“這裡,就是這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撕開了一般,疼的無法呼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