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蕭的聲音自馬車內傳出,“多謝大家的好意,在下還是去鎮上住一晚吧,想必明日縣太爺能爲在下找到住處!”
聲音雖然很輕,但還是通過雨聲傳到了衆人的耳中。
粱里正捏捏拳頭,邁着沉重又屈辱的步伐上前,沉聲問道,“敢問公子是何人?”
雖然粱里正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說出口的話還是帶着一抹不容忽視的質問!
然而,蒲蕭並不答話,只對福叔道,“走吧,我身子不舒服,快些到鎮上落腳。”
“好嘞!”福叔慷慨激昂的應了一聲,馬鞭頓時揚起。
粱里正氣的面龐扭曲,但不得不出手抓住馬鞭。
“剛剛是老夫的不是,老夫年紀大了,一時昏了頭,還請公子切莫與老夫一個老頭子計較,您看這雨不知要下到何時,路上也不好走不是?不若先去家裡喝杯熱茶,有什麼事咱們再行商量……”
再次開口,粱里正的語氣軟了不少,但面上的屈辱之意卻是越發濃了。
還有他僵硬着的脖子,和那握着馬鞭青筋跳起的手背,無不說明他所說並非真心話!
蒲蕭要的不也是人家的臣服,至於是屈服還是真服,與他並無太大幹系。
“在下身子乏累,只想趕緊找個落腳之處歇息,就不去粱里正家裡做客了。”
粱里正聞言,氣的頭頂直冒青煙,但他不得不忍辱負重,“公子身子嬌貴,不如去老夫家裡落腳,老夫定當以禮相待。”
“不,住在外人家裡,在下不自在。”
聲音依然很淡,沒有任何起伏的波瀾。
“公子到底想怎麼樣?還請告訴老夫一聲,剛剛是老夫一時昏頭,老夫給公子道歉就是!”粱里正嚥下喉口的一絲腥甜,咬着牙說道。
福叔看着對方屈辱的想死的樣子,好不得意的對着粱里正笑了笑。
粱里正剛壓下去的腥甜頓時又涌了上來,一雙渾濁的老眼很不能化成利刃刺死福叔!
“在下聽粱憶說,祠堂是樑偉出資建立和修葺的?”蒲蕭的聲音傳出,打斷了粱里正吃人般的眼神。
粱里正何嘗不知道蒲蕭的意思,雖然他此時處於弱勢,不得不低頭,但還是梗着脖子回了一句,“之前的確如此,但近三年是老夫出資修葺的。”
“公子若想借住,老夫自然求之不得!”粱里正把借住兩個字要的重重的。
蒲蕭微微搖頭,還是那般不溫不火的音調,“粱里正說錯了,在下是陪同粱憶回村,不是借住!”
蒲蕭雖然沒有把借住二字特意咬重,但聽在粱里正耳中卻覺得極大的諷刺!
“公子的意思老夫明白,但還請公子不要太過分的好,樑偉一族已經除族,什麼回村不回村的,老夫做不了主!”
就算做的了主,他也不答應!
“既然如此,福叔,還耽擱什麼呢?”蒲蕭似乎累了,聲音帶着一抹疲憊。
傳到衆人耳中,彷彿都能感覺到那畫一般的男子,疲憊的合上眼睛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