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因爲沒有空襲,航運碼頭又熱鬧起來,岸邊點起很多篝火用來照明,一艘艘小船重新又來到碼頭上載人,水手們舉着火把照明,把裝滿人的小船又划走。盧雲揹着自己的旅行包,站在碼頭上,尋找合適的船隻。這樣的夜色讓他想起古詩裡的某一句話,不過忽然又想不起來了。反正自己初中沒畢業就輟學了,早已經忘記在課堂上學的東西。他現在會的都是特工訓練學校教的。
一艘亮着照明電燈的快艇開到碼頭上,開船的傢伙已經認住了盧雲,“你好,要坐船麼?”他知道盧雲這個人比較有錢,坐船之後給的都是嶄新的美圓。
快艇靠到碼頭上,盧雲跳到快艇上,坐好了之後用法語吩咐:“去首都。”
開船的傢伙熟練的開着快艇,沿着寬闊的河面向南開去。
政府軍在剛果河下游設立了檢查站,不允許貨船進入,只允許載人的船出來。一艘小艇上只有兩個人,政府軍士兵們打着瞌睡都懶的看一眼,也沒阻攔,就讓它過去了。
過了政府軍的檢查站,盧雲的心稍微放下一點,靠在座椅上。
清晨,快艇進入金沙薩碼頭,盧雲付了錢下了船,換上出租車直接去國際飯店,他想早點過去,看看她還在不在那裡,自己離開兩天了,如果她真的回國了該怎麼辦?除非自己辭了這個工作才能去找她。
出租車在行人稀少的馬路上飛奔着,還沒到目的地,盧雲就扔出幾張美圓,他要儘快回到酒店。出租車剛停穩當,他就拿着包下了車,跑到酒店門口打算進去,他看見一大羣人正從酒店裡出來,戚小晴正跟着她的父母帶着一羣保鏢往大門前走。
他站在門口等他們的出來,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按耐住激動的心情。從昨天到今天上午,他沒喝一口水也沒吃東西,感覺實在不爽。他嚥了一口吐沫,感覺嗓子舒服點,然後把薄荷口香糖塞進嘴裡。
戚小晴提着自己的包一出酒店大門,就看見站在那安靜望着她的盧雲,她先是以爲出現了幻覺,用手揉了一下眼睛,才確認不是幻覺,他就站在門口微笑的看着自己,她飛快的跑過去,抱住他怕他消失掉,“我等你兩天了,以爲你不回來呢。”
她家人站在一旁看他們倆抱在一起,這個尷尬的情況她家人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戚小晴的父親很生氣,他的手輕微的抖着,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自從女兒認識這個臭小子,就不聽他們的話。她父親看看手錶,有點着急,他們要趕飛機,這倆人抱在一起不走,耽誤了飛機可就麻煩了。
“喂,我們要趕飛機。” 戚小晴的父親喊了一聲,打斷他們倆的擁抱。
“你走吧,等我忙完了,去找你。” 盧雲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痛苦的表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去安慰她。
“我不想走了,你什麼時候走,我就跟你一起走。”她說完,跑到父母身邊,把機票拿出來遞給母親,“把它退了吧,我不走,我要和他在一起。”
“你這個孩子,中什麼邪了,你一個呆在這裡怎麼行,這個國家不安全。”她母親堅決不同意
“和你們在一起纔不安全呢,那些保鏢一起動手也打不過他,全是廢物,指望他們能安全?” 戚小晴說完,轉身走到盧雲面前,“你吃飯沒,沒吃我陪你吃吧,早上我沒吃飽。”
“好吧。”盧雲拉着她的手回到酒店。
父母沒幾個放心把孩子留在遙遠的地方,戚小晴的父母也一樣,他們倆讓一個和戚小晴關係好的女保鏢留下來照顧女兒。女保鏢拿着旅行包,跟着戚小晴回到了酒店。
餐廳裡空蕩蕩的,吃早餐的客人都走了,盧雲和戚小晴面對面的坐在一個桌子上,女保鏢獨自站在餐廳外邊,反正她感覺酒店裡很安全,而且戚小晴和一個‘高手’在一起,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盧雲喝着湯問:“你和我在一起你父母不高興吧?”
“我還怕他們不成?” 戚小晴喝着果汁,玩着一枚盧雲送給她的戒指。這是她第一枚戒指,以前沒人送過她這麼貴重的禮物,她只收到過玫瑰花,玫瑰在那放幾天就枯萎了,然後被保姆扔掉,送花一點紀念意義都沒有。還有無聊人送巧克力,被她拿到班裡送全班同學了。更有人無聊,還請她吃飯,她經常用私家車拉着一羣死黨去赴宴,吃完就坐自家車走。她還是喜歡這個戒指和那枚鑽石,因爲這禮物象徵的是永恆。
“你把家人得罪了不給你零花錢怎麼辦?” 盧雲不愛吃西餐,匆忙的喝了幾口湯,然後拿着果醬麪包往嘴裡塞,他不喜歡吃這些東西,但這裡也沒中餐吃,他的胃已經受夠了西餐,在CIA的學校裡,一日三餐全是西餐,他已經連續4年多沒吃過中餐。給美國當特工,最先要過的不是語言關,反正教官都會漢語,以後也主要是回大陸執行任務,英語不好沒關係,最先要過的是飲食關,訓練特工的地方不是酒店,給吃的東西很一般,和美國軍隊的食堂沒什麼區別,甚至還不如他們,要是挑食的人肯定會被餓死,偏食的人肯定受不了訓練場上的折磨,餓着肚子能跑完20公里越野麼?
戚小晴幫他往麪包上擦果醬,擦黃油,每片面包上都擦的很均勻。盧雲說:“少弄點這些,我不太習慣,吃果醬黃油多了容易變成胖子,就不好當保安了。”
“你的工作忙的怎麼樣?可以多休息幾天麼?”她把沾滿黃油的麪包放在盤子裡,幫他倒了一杯咖啡,還加了不少牛奶和糖,她按自己喜歡的口味給他調咖啡,希望他也能喜歡。
其實盧雲早就想和她說實話,一直找不到恰當的機會,也不知道怎麼說,他拿起咖啡說了聲“謝謝”,然後小口品嚐着咖啡,“這麼甜呀?”
“是的,我就喜歡喝着樣的。”
看着她今天這麼高興,盧雲真想趁她高興把事情都告訴她,不過她還年紀小,不知道能不能承受這麼多,還是先別說了。他低頭吃着東西,琢磨着和她聊點什麼,他人際交往能力從小就不強。
“我們今天去那?” 怡菲坐在房間的沙發上,拿着化妝盒正打扮自己,其實她不化裝也很好看。以前她上學時候林飛宇總是不讓她化妝,被他管了這麼多年,總算現在自己已經是老闆了,可以決定做什麼。
“你該回去忙生意了,在這裡呆着也不賺錢,我也有點厭煩這裡,真想把事情全交代給他們去做。” 林飛宇坐在茶几上,看着地圖,他知道如果每個月不打幾次勝仗,很難賺到錢,他爲此很傷腦筋。他沒上過軍校,對指揮打仗很外行,只會搞小規模的突襲,這點本事還是CIA教的呢。
他晚上給許睿打過電話,知道叛軍武器又了很大的變化,原來只有RPG和AK,現在他們有無坐力炮和導彈,想憑藉裝備好佔點便宜,實在是太難,突破防線進入城內更是不可能,以前他zhan有很大優勢,現在優勢基本沒有,叛軍能買到很便宜的AT-3導彈,自己拿這麼和叛軍打?
用空襲?現在就兩架飛機,動用戰車,叛軍的AT-3幾乎沒個陣地上都有,還有很多炮,用步兵進攻,這倒是可以,許睿他們是狙擊手,可以佔點便宜,但是想協助政府軍全殲叛軍,這十幾個狙擊手根本不夠用,必須擁有一種叛軍沒有的武器,也抵擋不住的武器纔可以。
現在要看看塞拉那裡有什麼新鮮的東西,林飛宇拿起電話,打給塞拉。
他用法語問:“你好,最近聽新聞了麼?”
塞拉拿着電話坐在椅子上,先笑了幾聲,然後說:“當然聽了新聞,戰爭打成僵局,雙方誰都吃不了誰,所以我最高興,你是想買點好東西吧?” 塞拉能聽懂點法語,但是不會說。
“當然需要東西,我的車有三防能力,所以我想要點BZ或者沙林什麼的,你也知道,沒這些東西,我就陪錢了。” 林飛宇該用英語說,不過他知道老婆聽不懂沙林什麼的,他也不怕老婆聽到。
“你胃口可真大,如果你用這些東西,你會坐牢的,聯合國會讓你上海牙國際法庭,國際刑警也會找你麻煩,我也會被牽連進去的。” 塞拉說到這裡,話鋒一轉:“我手裡有點美國貨,是從越南和韓國弄來的,你要不要?就是有點舊,是純正的美國M2迫擊炮,106毫米,這是專門用來發射化學彈的,還有122毫米的榴彈炮以及炮彈。”商人只追逐利益,其他的他們不管。反正化學武器不好搞到,也不好賣出去。
“好的,我要你們的貨,我在博馬港等你。” 林飛宇掛了電話,和老婆說:“我去進點貨,又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不過我中午肯定能回來。”
“你去那呢?我想跟着你去看看。”怡菲收起化妝盒,打算和他一起去。
“你還是別人去了,我要駕駛飛機去博馬,那裡不安全,有游擊隊活動,他們很喜歡打我的直升機。” 林飛宇拿上支票和一些文件,打算離開,臨走的時候他抱住怡菲吻了一下,“等我回來,我儘快做完這裡的生意,然後和你回家去,幫你管理你的公司,給你打一輩子工,好不好?”
被他這麼一鬨,怡菲也有點感動,不好意思硬跟着去,男人出去走那也把老婆帶着,的確有點不太好看,反正現在公司不陪錢,她操心這麼多事做啥。還是去健身房裡玩一會,或者給公司的幾個總監打個電話,過問一下公司的事。
國際飯店的樓頂上,停着林飛宇的UH-1直升機。因爲這批武器需要絕對保密,所以他要親自去買下,而且絕對不能讓剛果海關知道自己買了什麼。他開着直升機先去了恩吉利國際機場,然後帶着吳哲和其他幾個僱傭兵去了博馬港。
博馬港外,一艘KONO號貨船停在港口外,海關的巡邏艇正向這艘貨船開過去,要檢查船上的貨物,看看有沒有違禁品在船上。林飛宇馬上把直升機降落在NOKO號貨船上,他手裡有卡比拉總統簽署的授權書,允許他的公司不報關就能把需要的物資運進來。
林飛宇下了飛機見到塞拉,“你不用理那些海關,我來對付他們。”
這時候巡邏艇上的海關官員已經登上這艘貨船,要檢查一下這些東西。林飛宇走過去,從文件包裡拿出總統簽署的授權書和命令給海關人員看,他問:“是不是要我現在就給總統打電話?總統允許我的貨不被檢查就進入國內。”
海關人員一看真有總統簽署的命令,就知趣的離開,貨船順利的滿載違禁品進入博馬港。
“你來的真是時候,我怎麼感謝你呢?”塞拉問。
“你給我的東西便宜點,我就很高興了。” 林飛宇走到甲板上。塞拉的部下把一個箱子打開,裡邊放了一門形狀很古董的迫擊炮,這就是美國的M2迫擊炮,這東西打的很準,是線膛迫擊炮,中國軍隊在朝鮮戰爭中繳獲過這種武器,美國軍隊曾經用這種炮發射過許多化學武器,還援助給韓國和南越政府使用,讓這倆國家拿化學武器殘殺自己的同胞。
甲板上還放着一門122毫米口徑的榴彈炮,旁邊放着好幾箱子炮彈,還有十幾套防化服,這都是蘇聯製造的東西,看起來很舊。塞拉親自走到炮跟前,說:“這門炮有英文說明書,你能看懂,它可以被車拉走,然後你把它展開,說明書上會告訴你做什麼,我就先教你用它,其實很簡單,拉開炮栓,把炮彈放進去,然後用扳一下這個擊發杆,炮彈就發射出去,它可以平射,這樣你的人能操作,如果你不會架炮,可以找幾個剛果士兵幫忙,他們會使用。”
“好的,看起來它比迫擊炮複雜,迫擊炮我能熟練使用。” 林飛宇滿意的看了看這些東西,等着船進港卸貨。
港口內有不少海軍士兵把守,碼頭上到處是軍人,都帶着槍,他們有權沒收違禁品。貨船進入港口後,海軍士兵就拿着槍站咱那。
林飛宇先從船下走下來,他用法語說:“叫你們的長官過來。”
其實海軍司令盧卡馬少將就在碼頭上,他朝林飛宇走過來,“你要運貨進來?”
“是的,要檢查麼?” 林飛宇問,其他知道盧卡馬很清楚他和總統的關係,也知道自己是幹什麼的,所以不會爲難他們。
“我只記錄一下運進多少東西,並不檢查他們。” 盧卡馬將軍不會刁難這個僱傭兵老闆,因爲沒有他,剛果內戰就沒結束的希望,他要不幹了,叛軍就馬上會打下首都,自己也就不是海軍司令了。
“司機,把車開過來。” 林飛宇打算僱傭一臺大卡車,把那門D30榴彈炮和幾門迫擊炮,還有幾十箱子彈藥全部運走。
卡車開到船旁邊,船上的水手熟練的操作着吊鉤,把榴彈炮輕輕的吊起來,然後放到卡車上,放的位置正合適。林飛宇又從碼頭上僱了一些臨時工,把迫擊炮和彈藥那些可以人力搬運的小件貨物弄到卡車上。
塞拉站在他旁邊等着他給錢,林飛宇問:“多少錢?”
“大炮五萬美圓,小炮一萬美圓,彈藥每箱一萬美圓。” 塞拉一邊說着價錢,一邊拿着計算器算着價錢,然後給他看計算器上顯示的數字。
林飛宇從包裡拿出支票本,說:“不好意思,你要自己去城裡的銀行兌錢,我這裡現金不足。”反正這些錢是剛果政府報銷的,他過幾天就可以向政府報銷武器費用,“如果你不想坐車去我可以用直升機送你去銀行。”
塞拉收起支票,“當然坐你的飛機,坐飛機很舒服,坐車顛的厲害。”
林飛宇一招手,把吳哲和幾個兵叫過來,吳哲問:“我領卡車回基地?路上有政府軍爲難怎麼辦?”
“政府軍不用怕,你給卡車掛上國旗和陸軍軍旗,然後把這個給他們看。” 林飛宇把一份卡比拉總統簽署的命令給了他。
吳哲拿過這個文件,看上邊寫着法語和剛果語的文字,他不認識幾個,也沒仔細看就收起來,“遇到藍盔就闖過去,是這樣吧?”
“當然,但是別鬧出人命,打死他們會有麻煩的。” 林飛宇向部下交代完了,和塞拉回到船上,啓動直升機,他們不回基地,先回首都。
運載武器的卡車開出港口,政府軍一看是僱傭兵的卡車,沒人去攔截。
卡車開到金沙薩附近,還沒進城,在城外就有聯合國軍的檢查站。檢查站有兩個土頭做的崗樓,還有幾個土頭杆子做的路障,有幾個戴藍頭盔的士兵端着步槍站在那裡。
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吳哲對司機說:“加速,快過去。”他說完把自己的烏茲衝鋒槍的保險打開,拉槍栓把子彈送上膛,然後把槍放在腿上,如果聯合國軍攔截他,他就開槍。
坐在卡車後邊的僱傭兵拿對講機問:“前邊有聯合國軍,怎麼辦?”
“他們打你,你們就打他們,他們不打你,你就別開槍,明白麼?” 吳哲說完,把對講機放在一邊。
卡車速度很快,聯合國軍不知道這個掛着剛果國旗的卡車爲什麼開這麼快,難道不怕這些拿槍的士兵麼?軍官們讓信號兵搖紅旗,示意卡車停下來。
卡車司機緊盯前方,認真的抓着方向盤,“他們讓我停車。”
“他們有槍我也有,你假裝減速,再突然加速衝過去,你要不聽話就別想拿錢。” 吳哲左手拿出一支左輪手槍,故意嚇唬司機。
卡車逐漸的減速,檢查站裡的聯合國軍士兵稍微放鬆了一點,但卡車離檢查站五十多米的時候,卡車忽然又開始加速,這些聯合國軍士兵紛紛拉槍栓,準備攔截。
卡車一點避讓的意思都沒有,站在路障後的士兵嚇的急忙從路上閃開,卡車開足馬力把木頭杆撞斷,強行衝過檢查站。隨着木頭攔杆“喀嚓”一聲被撞斷,卡車飛一樣通過檢查站,不減速,直接向國際機場方向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