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的帳篷之中尚存有一些食物飲水,若要繼續尋找成吉思汗的陵墓,還需更多的補給和一些馬匹。木日和用馭獸之術從戈壁灘上喚來一隻蒼鷹,將求助信綁在蒼鷹的腳上,讓它飛回伊克昭盟報信。沙王等人接到信件後,立刻準備了六匹上好的蒙古馬,還有一些淡水乾糧,着人立刻送往阿爾泰石山附近的營地。
過了幾日,這些馬匹和補給物資便送到了歐陽冰等人手中。衆人在戈壁灘上遭遇劫難,此時對這些馬匹物資尤爲小心,將飲水和乾糧專門放在一個帳篷之中存放,將馬匹牢牢的栓在帳篷外面,由達爾牧專門看守照顧。
之前在給戈壁灘上看到過起葷谷的蜃景,雖然知其確實存在,卻不知該往何處找尋,加上在戈壁灘上那一通遭遇,衆人都心有餘悸。這一天早晨,歐陽冰又領着衆人出發前去尋找起葷谷,善英問道:“此次咱們該往哪裡走呢?”
歐陽冰打開隨身帶着的地圖,一邊指着上面的圖繪,一邊對衆人說道:“這段時間來我仔細研究了一下附近的地形,你們看,這阿爾泰石山附近方圓五六裡的地方都是戈壁,往東是蒙古草原,往西便是藏區。在蒙藏交界處有一大片地區地圖上還是空白,沒有標出具體的地形地貌來,我曾聽人說過,那裡多是深山峽谷,地勢險峻人跡罕至,咱們要尋找起葷谷,還應該往西到這片地區搜尋纔是。”
善英點了點頭,說道:“你分析的有道理,只有那裡纔可能有咱們之前在蜃景中看到的那兩座大山。可……可咱們上次就是往西走纔出的事,這次如果還往西的話……”上次的遭遇仍讓善英心有餘悸。
達爾牧哈哈一笑,說道:“善英,你怎麼突然怕起事來了?上次的事情也許是個意外,這次只要咱們倍加小心,應該沒什麼問題的。”
“善英不是怕事,而是謹慎。上次的事情實在有些古怪,有些地方到現在我還想不通,若不是那個白衣人的出現,咱們現在說不定已經死在戈壁灘上了呢。這次咱們再往西走的話,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是啊,前前後後經歷過這麼多事情,咱們現在又重任在肩,凡事都應該加倍小心纔對。”木日和說道衆人點了點頭,歐陽冰便領着他們往西行去。此次爲了防備意外,每人身上都多帶了一個背囊,裡面裝着足夠三天的飲水乾糧。衆人策馬疾馳,一天跑下來,便離開了蒙古境內,進入了蒙藏交界地區,也就是地圖上那片空白區域。
這一路行來全是戈壁,除了砂石之外,再也見不到其他景物。進入藏區之後,植被便一下子多了起來,由外至內,先是矮草,再是灌木叢,往裡走了一二里,便是茂密的原始樹林了,地形也漸漸起伏起來,山丘、河流、峽谷逐一映入衆人眼簾,歐陽冰一路上處處留意,看周外有沒有同地圖上標註一致的地形。
路是越來越難走,與之前在戈壁灘上的策馬疾馳相比,進入藏區之後就只能騎馬緩步而行,衆人的行進速度一下子慢了許多。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歐陽冰等人穿過一片樹林,來到一條河流岸邊。這河水流平穩,水面寬有十來步,對岸也是一片茂密的樹林。
歐陽冰看這裡地形平坦,附近又有水源,乃是一處紮營落腳的好地方,便勒馬停住,對衆人說道:“咱們今晚就在這裡落腳吧。”衆人點了點頭,紛紛翻身下馬,從馬背上取下帳篷,找了一處平坦的河岸支了起來。木日和到樹林中撿來一些幹樹枝,在帳篷前生起一堆火來,又將馬匹牢牢的栓在帳篷附近的樹上,仔細檢查了一番,這才同衆人一起坐到火堆前休息。
善英看一旁的河水清澈,便用手捧了一捧喝下,入口只覺十分甘甜,清涼宜人,如同是山中的泉水一般,於是便用隨身的水袋多裝了一些,又喚衆人來喝,歐陽冰看溪流中有許多魚兒遊動,便喚來木日和,二人一起在這溪水中抓起魚來。木日和拿起一個一頭削尖的樹枝靜靜的站在水中等待,歐陽冰則用手將水中的魚兒往木日和那裡趕。待魚兒游到身邊,木日和便突然用力將手中的尖樹枝朝魚身上刺去,二人配合的十分默契,沒過多久,便抓上來七八條大魚。
歐陽冰雖然叫不上來這些魚的名字,但見其肉質肥厚,魚鱗細密,便知其口味一定非常鮮美。於是從懷中掏出沙王所贈的匕首,將這些魚刮淨鱗片剖去內臟,在溪水中衝乾淨,用樹枝串好架在火堆上烤了起來。沒過多久,魚肉漸熟,只聞脂香四溢,讓人垂涎欲滴,衆人一人手中拿上一條,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這六人幾天來吃的全是乾糧,甚是無味,此次吃到如此鮮美的魚肉,雖然沒有油鹽佐料,卻也覺得是人間極品的美味。
美美的吃了一頓魚肉大餐之後,衆人便回到帳篷之中休息,不久便都沉入夢鄉之中。
午夜時分,河岸邊出了潺潺的水聲之外,再無其他聲響,四周靜謐異常。
溪流之中,水面上忽然飄來十幾根葦管來,直立在水面之上,緩緩的向岸邊移動。等到了河岸邊,葦管慢慢向上升起,下面露出十幾個人臉來。這些人的嘴上都含着葦管,原來是潛水時做呼吸換氣之用。
這十幾個人輕手輕腳的從水中爬上岸來,沒有帶出一點水聲。上岸之後,只見這十幾個人全部是光頭,渾身赤裸,只穿着一條皮質短褲,後背和頭皮上都刺有紋身,圖案十分特別。每個人的身後揹着一個皮套,裡面插着一把短刀和一根一丈來長的竹管。這些人四下裡看了看,確認沒有驚動歐陽冰等人,便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慢慢從身後抽出揹着的竹管來,接着又從皮質短褲後的口袋中各自掏出幾枚竹製短箭,這些短箭箭頭髮黑,似乎淬有毒液。這些人將短箭塞進了竹管之中,然後將竹管一端含在口中,慢慢地向歐陽冰等人的帳篷走去。這些人身後所背的竹管,原來竟是吹箭的吹管。
這十幾個人悄悄的將歐陽冰等人所住的帳篷圍了起來,衆人毫無察覺。其中一人慢慢掀開帳篷的布簾,將頭伸進去探望。栓在帳篷外面的馬匹此時感到了不安,鼻中開始發出嗚嗚的聲音。達爾牧雖然已在帳篷之中睡着,但一聽到馬匹發出異響,立刻驚醒起來,急忙起身出外查看。剛剛走到門口,就見一人將頭伸進帳篷之中,鬼鬼祟祟的在看着什麼。達爾牧一驚,大聲喊道:“什麼人,你要幹什麼!?”
那人也是一驚,急忙將頭縮了回去。達爾牧急忙掀開門簾衝了出去,那十幾個人卻早已在帳外做好準備,一見有人衝了出來,便同時吹髮手中的吹箭,達爾牧躲避不及,身上中了五六枚短箭。
“你們……你們究竟是……”達爾牧忽然覺得眼前發黑腳底發軟,身子竟微微顫抖起來,沒過多久,便徹底的失去知覺,一頭栽倒在地上。
剛纔達爾牧在帳篷中的一身大喊,已經將衆人驚醒。歐陽冰急忙起身,心中暗暗驚恐,不知外面又發生了什麼變故。但見達爾牧慌慌張張的衝了出去,只聽見在外面說了一句話,就再無動靜,心中暗暗擔心,怕遇到什麼不測,於是自己也跟着衝了出去。門口那十幾個人如法炮製,又將衝出來的歐陽冰放倒在地上。
那十幾個神秘人又將手中的吹箭伸入帳篷之中,站在不同方位輪流吹射了一番,向帳篷之內射出了幾十只短箭,善英、木日和、朗瑪同沙若蘭也沒有躲過,人人身中數箭,同達爾牧和歐陽冰一樣,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那十幾個神秘人看已然得手,便將帳篷內的四個人也擡了出來,同歐陽冰和達爾牧一起放在河岸邊上,然後從帳篷內找了些繩索,將這六人結結實實的困紮了起來。
幹完之後,那十幾個神秘人齊齊的站在河岸邊,其中一人仰天吹了一聲口哨,沒過多久,河面上就划來五六支小船。這些人先將歐陽冰等人裝上船,然後自己也跟着上去。這五六支小船沿着河流緩緩向下遊行去,不久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