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神矛蘇力定

慟哭了一陣,歐陽冰便強自止住悲痛,緩緩抱起南教授的遺體,將其安放在了馬背之上。自己和其他三名達爾扈特也翻身上馬,向伊克昭盟趕去。

此時沙王和濟農查克漢正在焦急的等待歐陽冰等人的消息,聽得帳外傳來一陣馬蹄聲,便知衆人趕了回來。二人正翹首企盼着南教授平安歸來,卻見歐陽冰滿臉悲容的抱着南教授走進了大帳之中,無不驚訝萬分。沙王急忙問道:“歐陽兄弟,南教授這……這是怎麼了?”

歐陽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將南教授的遺體緩緩的放了下來,哽咽着答道:“老師他……他已經去世了……”

“什麼!?”聽了這話,沙王和濟農查克漢均是震驚萬分。查克漢問道:“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歐陽冰便把趁夜潛入營地解救出南教授,一路上被人日本人追趕,南教授不幸中槍身亡這些事逐一向沙王和濟農察克漢交待了一番。二人聽完後,均長長嘆了一口氣,察克漢說道:“這些可惡的日本強盜,到中國來燒殺搶掠,如今又害了南教授一條性命,當真是可恨至極!”

歐陽冰雙手捶地,悲憤至極的說道:“這些日本人,我一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說完更是淚如泉涌。

沙王上前將歐陽冰從地上攙扶起來,說道:“歐陽兄弟節哀,我們絕不會就這樣讓南教授白白的死去,但現在先生已然仙逝,還是讓他儘早的入土爲安吧,報仇之事我們稍後再議。”

歐陽冰逝去臉上的淚痕,緩緩的點了點頭。沙若蘭此時也來到了帳中,看到躺在地上血染衣襟的南教授,再看看歐陽冰臉上哀痛的神情,便大概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也不再細問,只是走到歐陽冰身邊,輕輕的攙着他的胳膊,眼中也留下了淚水。沙王當即傳令下去爲南教授準備後事,幾名侍衛隨即將南教授的遺體擡了下去,沙若蘭也攙着歐陽冰暫且退下。

半日不過,南教授的靈堂便已佈置妥當。歐陽冰同沙若蘭一身素服來到靈堂之內,沙王和濟農察克漢已然在此等候。歐陽冰擡眼看去,發現靈堂內處處均是按照漢族人的風俗習慣佈置的,南教授被安放在用上等楠木製成的棺材之內,四周掛滿了靈幡。靈案之上,安放着南教授的靈位牌,水果五牲等祭品一應俱全。四名腰挎彎刀一身白衣的達爾扈特勇士們站在靈案兩側,在爲南教授守靈。歐陽冰和沙若蘭心中無不爲沙王等人的細心周全而大爲感動。

歐陽冰跪在地上,向南教授的靈位行了三叩九拜大禮,回想起這幾年來南教授對自己真的是如師如父一般,心中更是悲痛難當,朝夕相處的一幕幕涌上心頭,歐陽冰又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靈堂之內,哭聲陣陣,靈幡飄動,悲切之情難以言表。

停靈三日後,沙王等人將南教授隆重下葬。這三日來,歐陽冰茶飯不思,日夜爲南教授守靈。喪事完畢後,整個人如同虛脫一般,沙若蘭將他攙扶到大帳之內的牀上,倒頭便昏睡了過去。

這一覺就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醒來之後,不知怎的,歐陽冰耳邊迴響起了南教授臨終的囑託,當下心緒難寧,便立刻來到沙王的大帳之內,求見沙王。

沙王出來相見,看到歐陽冰仍面色憔悴,便關切的說道:“歐陽兄弟,喪事剛過,你應該再多休息一會,有什麼事情非要急着見我?”

“沙王殿下,先師臨終前曾經告訴我,說是日本人也在找成吉思汗的陵墓。”歐陽冰說道。

“什麼?”聽了這話,沙王吃了一驚。

“這是先師臨終前告訴我的,他還特意囑託我,千萬不要讓他們得逞。”歐陽冰接着說道。

“這……南教授爲何臨終前要有此一說?”沙王有些不解的問道。

“具體什麼原因我也不是十分清楚。但我猜日本人不會無緣無故的抓走南教授,他們這樣做的目的,也許就和成吉思汗的陵墓有關。南教授是中國首屈一指的蒙元史學家,對成吉思汗的陵墓也研究了多年。日本人抓走南教授,是不是要脅迫他幫助他們尋找成吉思汗的陵墓?”

沙王低頭想了一下,感到歐陽冰所說的有些道理,接着便點了點頭,臉色立刻變得嚴肅起來,憤然說道:“這羣可惡的本人。先前他們打我伊克昭盟伊金霍洛大汗靈墓的主意,我們纔不得不將祖先靈墓西遷。要知道700多年來,大汗的聖物從來沒有離開過蒙古草原啊……”說到這,沙王微微閉起了雙眼,臉上是一種愧疚與痛苦混雜的表情。

歐陽冰深知蒙古人對成吉思汗的感情之深,似乎都把自己看成是大汗的子女一般。便對沙王說道:“這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啊,等咱們趕走了日本人,一定會把大汗的靈墓再遷回來。到時候伊金霍洛墓前的長明燈又可以再點亮了。”

沙王點了點頭,仍然面色焦慮的說道:“是啊,大汗一定還會再回來的。只不過現在日本人又打起了大汗真正陵墓的主意,如果被他們找到,不但祖先的英靈被褻瀆,整個蒙古草原都會感到深深的恥辱!”

“沙王殿下,日本人先前之所以打伊金霍洛墓的主意,就是想要把他據爲己有,並利用蒙古族人對大汗的感情,來要挾你們這些誓死抵抗的蒙古各旗,讓你們乖乖就範,臣服於他們的統治之下。可一旦大汗真正的陵墓被他們找到了,恐怕結果要比讓他們佔有伊金霍洛靈墓更加可怕。”

沙王點了點頭:“是啊,一當讓日本人找到了大汗真正的陵墓,就等於捏住了我們蒙古族人的一根軟肋。如果他們依此相要挾,讓我們放棄抵抗,恐怕就會……”沙王的面色更加憂鬱起來。

“是啊,我想這也是南教授之所以臨終前囑託我千萬不要讓他們得逞的原因吧。這些日本人,爲了侵佔蒙古,當真是機關算盡啊。”歐陽冰說道。

察克漢此刻也來到了帳內,見到沙王面色憂鬱,連忙問起原因。歐陽冰便把剛纔二人的對話將給了察克漢聽。

聽完之後,察克漢也是面色凝重,說道:“是啊,萬萬不能讓日本人得逞。”

“我們只有先他們一步找到大汗的陵墓,纔不會讓日本人的陰謀得逞。”歐陽冰說道。

察克漢點了點頭:“是啊。可找到大汗的陵墓又是談何容易啊,想想先師達蘇圖的下場……唉,我們也是一點線索頭緒都沒有啊……”

歐陽冰確實知道尋找大汗陵墓不是一件容易的是,不然怎麼會700多年來具體位置都不知道在哪呢?他低頭沉思了一會,突然想起了南教授臨死前沒說完的那句話,腦中靈光一閃,便說道:“師傅,沙王,先師臨死之前曾經說過一句很奇怪的話,但還沒有說完便嚥氣了。我想老師是不是有了什麼關於成吉思汗陵墓的線索,想在臨終之前告訴我?”

“哦?是什麼話?”察克漢奇怪的問道。

歐陽冰便把南教授臨終前最後的那句話向二人複述了一遍。

“石窟內的壁畫……蘇立定……金箱……”沙王的口中重複着這三個詞語,感到十分奇怪,便說道:“這些東西難道和成吉思汗的陵墓有什麼關係麼?”

“這石窟內的壁畫和金箱倒還好理解些,無非就是兩件東西。可這蘇力定到底是什麼意思,是一件東西還是其它的什麼?”歐陽冰說道。

“這蘇力定麼,乃是大汗的一件遺物,之前一直供俸在伊金霍洛的八白室之內。”察克漢答道。

“哦?那麼這蘇力定到底是一件什麼樣的東西?”歐陽冰接着問道。

“蘇力定是蒙古語,意思是徽標。真正的蘇力定是一隻黑色的矛,它象徵着長生天賜予大汗的佑助事業成功的神物。相傳,大汗一次率軍在草原上與對手交戰失利,損失慘重,士氣低落。在他祈求蒼天給他以力量時,突然半空一道光閃,一把矛狀物在衆人頭頂懸而不下。他命大將木華黎接下,但幾次都未成功。成吉思汗許諾用一千匹馬拉、一萬隻羊祭祀後,矛狀物——蘇力定才落定。緊接着大汗的軍隊士氣大漲,一舉擊敗了敵人。從此之後這蘇力定便成爲了大汗的軍徽,大汗用它指揮大軍攻城略地,無往而不勝。它是所向披靡的戰旗,也象徵着大汗是所向無敵的戰神。”察克漢答道。

“是啊,這蘇力定乃是上天賜予的一件神物。大汗逝世後這蘇力定神矛就一直保存在伊金霍洛的八白室之內,不過之前隨着靈墓內其它聖物一起遷走了。”沙王也在一旁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歐陽冰沒想到蘇力定是這樣一件神物,竟有如此傳奇般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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