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來無事的初梅在書房裡翻書,春風走進來稟報道;“世子妃,楚家送來請帖,楚小姐半月後出嫁。”
難得被勾起好奇心的姑娘將埋在書卷中頭擡起來,“楚露要嫁人了?知道嫁進那家嗎?”
春風笑眯眯點頭,賣關子的看着初梅,“世子妃肯定猜不到楚小姐要嫁給何人。”
初梅難得有些急切,“你這丫頭竟然學壞了,快說楚露嫁誰?”
春風清清嗓子才道;“正確來說應該是‘納’,楚家和魏王結親,楚小姐被魏王納做側妃。”
初梅半天沒有回過神,楚露居然被納進了魏王府?魏王爲什麼要娶個四品官員女兒?
思緒飛轉間腦中靈光一閃,之所以能給魏王做側妃是因爲自己,想通過楚露拉攏莒國公府?
可惜啊!魏王千算萬算沒有料到自己和楚家、陳家之間沒有半分親情,唯獨剩下算計。
初梅想明白各中緣由,有些迷茫地詢問身邊春雨,“給人做妾還要這般大辦喜事嗎?”
春雨被初梅問的一愣,不過很快反應過來,別看自家世子妃平時精明強幹,對有些事卻迷糊的不同尋常,解釋道;“按理說給人做妾不用大操大辦,楚家小姐這次卻是給魏王做側妃,與一般人家不同。”
“楚家以四品官員身份的女兒高攀進皇子府做側妃,怎麼也算莫大榮幸,自然要大張旗鼓辦喜事。”
初梅一時間沒拿準主意,參不參加這個“喜宴”。思索着應該如何做纔不會損害到莒國公府利益,夫君名譽不受影響。
沒等姑娘想出個兩全其美辦法,書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唐雲鵬款款走進。
春雨春風齊齊給世子爺施禮,唐雲鵬擺手讓她們退下。微彎筆挺脊背,註釋着自己娘子杏眸,不解的道;“在想什麼呢?”
一進書房便發現丫頭輕蹙的眉頭,滿臉思索狀,好奇問道;“有什麼煩心事?還是那個膽大包天的又惹到娘子?不用怕,有爲夫在呢!說出來聽聽。”
初梅不開心的斜睨了唐雲鵬眼,“楚露給魏王做側妃,這事知道了吧!”
都是眼前傢伙,如果不是他,自己現在也不用煩惱,還是把問題拋給男人解決吧!誰讓這是因夫君而起呢!初梅不厚道的想。
唐雲鵬輕挑下眉,一副瞭然樣子。魏王頭幾次和楚露“不期而遇”經過,包括他們說了幾句話,暗衛都盡職稟報給他。
女子沒有奇怪唐世子豪不吃驚表情,男人經營多年的暗閣情報自然比她聽丫鬟小道消息快上許多,接着道;“楚家剛送來請帖,邀我參加喜宴。”
世子爺依舊點頭,好像不明白這件事爲什麼弄得自家小妻子不開心。
初梅嘆氣,自從上次自己維護春風,他夫君做了某個決定,就時不時裝呆、扮弱,簡直無所不用其極,顛覆矜貴清冷高大形象。經常忍不住,差點脫口問出,“很好玩嗎?”
女子完全無法理解男人思維,只好自己接着說;“魏王想通過楚露拉攏你,野心太大。楚家和魏王結親,勢必相助魏王。我和他們本沒有什麼情分,不想參合到這些事情中,不去又怕對莒國公府名聲不好。”
唐雲鵬知道初梅恐自己爲難,說這些表明立場,淺笑道;“想去便去,不愛去就不去。不過是給人做妾室,哪有這麼大張旗鼓辦喜事?一切梅兒高興便好。”
初梅有些疑慮,“不去會不會不好?畢竟這是魏王納側妃,和一般納妾還是有區別。”
唐雲鵬寵溺的笑笑,“去不去都隨娘子高興。”
初梅無奈了,她就知道會這樣,和自己夫君說了等於沒說,抱怨同時又不免爲男人萬事都已自己爲先而甜蜜。
初梅最後還是決定不去參加楚露出嫁的喜宴,唐世子對這件事沒有評價。莒國公府裡其他人自然對此不曾有意見,恐怕如今有人想發表看法,也沒有人願意聽她們表達。
事與願違,楚露出嫁當天清早,經過層層通傳,得到消息的春雨進入房中向她家主子稟報,“陳少夫人來了,在府門外求見世子妃。”
真心佩服陳玉,發生那麼多事情還能堂而皇之的要進莒國公府。女子對陳玉來意心如明鏡,知道有些事情想躲都躲不過,索性吩咐人把討人厭的“表妹”帶進來。
初梅看到如碟般的陳玉慢慢走進,腦中快速思索着各種可能。
站在廳中間陳玉上下打量番初梅,皺眉道;“今天是楚露表姐出嫁日子,怎麼也不打扮下啊!這樣多寒酸。”
初梅淡淡的道;“本世子妃什麼時候說過要去楚家?”
陳玉暗暗佩服張小姐,料的果然沒錯,小賤人真不打算去參加表姐婚宴,強壓下心中氣惱,再次開口,“今天是楚露表姐出嫁日子,不去難道不怕別人說閒話嗎?”
初梅仔細端詳陳玉番,怎麼轉性了?還是背後有人指點?今日這般沉得住氣?想歸想,嘴上卻沒閒着,“本世子妃被人嚼舌頭,不關陳少夫人事兒。”
陳玉默默跟自己說:“不生氣,不生氣,正事要緊。”
好不容易說服自己,重新揚起虛假笑臉,“表姐怎麼能這樣說呢?我們可是表親,不替表姐着想,誰替表姐想?”
初梅已經完全確定,陳玉身後有人,非常想知道是誰背後指使她來見自己。好奇心驅使,話風驟轉,答應下來,“陳少夫人說的是,這樣有辱名聲事情本世子妃還是不做爲好,既然陳少夫人都來了,一起去楚家吧!”
陳玉瞧賤人答應,心裡鬆了口氣,催促着快去換身衣裙,梳洗打扮下。
初梅搖頭,“不必,這樣挺好,我們走吧!”
陳玉想說什麼,張張口最終把話嚥了回去,好姐姐好妹妹般挽住初梅胳膊。
二人來到府門外,初梅看到府門處停着輛馬車,一個張字印在車壁上,嘴角不禁勾起淺淺弧度。
馬車簾子被挑起,從裡面走出位身段婀娜的金枝玉葉。
梳着雙環望仙鬢,上衣穿件櫻桃紅色大袖衫,下身是件丁香色裙子。文文弱弱樣子,好似春風稍大便會被帶走。難怪有“小飛燕”之稱,初梅這下算見識到。
下次夫君再絮叨自己消瘦,強迫吞嚥肉類,可有話說了。打量對方同時,不忘爲自己今後“好日子”爭取。
初梅淡然的看着從馬車內下來的鄖國公張亮之女張婉寧,“陳玉身後之人原來是她,也難怪,鄖國公是魏王一黨,魏王欲通過楚露拉攏莒國公府。”
“他們怕自己不去參加喜宴,張婉寧不好出面,找上了陳玉。只是不知如何讓陳玉放下‘高貴身份’來尋自己,還能使其隱忍許久,沒有發小姐脾氣。”初梅很想探明究竟。
鄖國公壽宴人來人往,張婉寧並沒有特別留意在她眼中不值一提的初梅。出了陳玉和王瑞那裝醜事,急忙去調查始末,沒有回前廳,事後也是聽其她人提起初梅當時一番言論。
如今面對面,不禁上上下下打量初梅半晌,不得不服氣。
兒時在那糟糕環境中成長,面前女子竟能有一身如蘭氣質。沒有精美衣料,昂貴首飾,周身氣質卻半分不減,反而比空有其表,穿金戴銀小姐少夫人更顯高貴典雅。
見到自己沒有半點驚訝,好像她能來乃意料之中事情,喜怒不形於色。不怪乎能得到唐世子另眼青睞,在莒國公府掙得一席之地,張婉寧有些佩服眼前這個女子。
陳玉看到張婉寧眼中對小賤人的讚賞,心下極爲不服氣,酸溜溜的道;“張姐姐我們快上車吧!去遲了可不好。”
氣呼呼陳玉率先上了馬車,把剩下兩人留在原地。
張婉寧在心裡搖搖頭,都懶得看陳玉了,就她那副德行還想和現在的孫初梅一較高下?
如此情緒外漏,真是小家子氣,簡直像個不懂事孩童,太過不自量力。
瞄眼跟在最後初梅,發現對方依然淡淡的,既沒有高興,也沒有憤恨,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默默地告訴自己一定要小心這個人。
張婉寧和陳玉舉動變化初梅盡收眼底,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對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事情從來都帶着看熱鬧心態旁觀。
張婉寧熱情邀請道;“世子妃和我們坐一輛馬車吧!不必再麻煩。”
初梅點頭,“既然張小姐相邀,便打擾了。”
初梅和張婉寧先後上了馬車,進入車廂後三人再沒有說過隻言片語。
陳玉身覺自己目的答道,不想在和那個她恨之入骨賤人講話。初梅更不願和同一車廂內兩人浪費口舌,她始終抱着“道不同不相爲謀”的觀點對人。
這個“好習慣”女子不肯曾任乃與生俱來。認爲是被壞夫君所染,那個男人與不想理睬人從來都選擇徹底漠視,無論在他面前如何,都不會施捨一個眼神。
馬車裡氣氛詭異,張婉寧覺得十分壓抑,慢慢地陳玉也感受到了沉悶氣息,有些許不自在。
實在受不了的陳玉主動和張婉寧搭話,張婉寧這才覺得尷尬氛圍有些許緩和,與陳玉沒話找話小聲交談。
初梅至始自終沒有表現出半點不自在,泰然自若的欣賞着窗外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