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上不得檯面東西,給老孃退下去!”劉氏突然一拍桌子,嚇得周氏差點被還未吐盡的骨頭碎屑噎着,連忙狼吞虎嚥的喝下大杯茶水,才緩過一口氣來。
楚長江更加嫌棄了,身軀特意轉動了下,距離周氏遠了三分。
不過周氏忙着清理口中的雜物,根本沒有注意到,楚楚注意到了,只不過默默的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表示沒有看到。
楚長河看着劉氏,眼眸浮現兩分笑意,他娘一直都是如此,縱然再不喜歡他,他也會比任何一個兒媳婦兒都要重要,這不,娘正護着他呢!
下一刻,他就知道,他娘果然心中沒有他,並且迫不及待想要他家破人亡。
只聽他娘道:“長河啊,你們家雖然已經有五個孩子,但是誰家不是孩子越多越好?你說是不是?娘這裡有幾個貌美如花的姑娘,你看着帶回去兩個,也給二郎留兩個?四郎也到了娶親的年紀,也可以讓他留幾個。”
楚長河愣了下,才明白老孃說的是什麼意思。
兩排婀娜多姿的年輕姑娘帶着香風款款而來,那怕他已經過了那個衝動的年紀,看着這些花兒一樣的女子,也忍不住看直了眼睛。
貌美姑娘陣陣輕笑,引得楚長河面紅耳赤,連忙後退了好幾步,躲開陣陣香風,不可思議道:“娘,你這是幹什麼?”
他都多大年紀了,人家小姑娘風華青春正好!
劉氏站起來,道:“自然是爲你開枝散葉,我們家四房人,老大家的有大朗這麼個讀書人在,裡子面子都要顧着,免得被人抓了把柄影響仕途,四房裡你四弟也是如此。只有你,我們家舉子已經有了,讀書人也不需要你們二房撐着,你三弟他年紀輕輕就撒手西去,你這個二哥難道不應該爲他養一個兒子,將來爲他掃墓供着香火?”
楚長河愣了好久,道:“娘,你再說一次,兒子沒有聽清楚。”
劉氏道:“老孃說,三房已經沒有人了,爲了下地獄之後不會無顏面對老祖宗,只能叫你爲他生一個兒子,過繼到三房,將來逢年過節,三房也有人供着香火,這下子聽明白了麼?”
楚長河後退了好幾步:“可是娘,六郎也是讀書人,我這個當爹的也要爲他顧着面子裡子,若是他爹爲老不尊收用姑娘,他要怎樣面對同窗?”
劉氏不耐煩道:“不是說了麼,我們家不缺他一個讀書人,況且,他真的是讀書的料,又怎麼會這麼多年還只是一個秀才?而且,男人三妻四妾那是風流倜儻,收兩個女子怎麼了?總之,你得給我帶兩個回去,將來給三房抱一個孩子,否則,你就不是我兒子!”
你就不是我兒子!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楚長河差點被壓倒,七尺之軀的男兒晃動着身軀,扶着牆壁才堪堪站穩。
他現在的生活很滿意,兒子女兒孝順,老妻溫柔能幹,若是弄個女人回去…不需要怎麼深入瞭解,他就知道,這個家定然風雨飄搖。
娘這是想要幹什麼?真的要他繼續開枝散葉麼?明明是想要看他家破人亡!
“對不起,娘,我已經一把年紀,不能…”正想開口拒絕,管家一把按住他的手,道:“二爺收下就是,老太太一片心意,若是看不上人家姑娘,留在家裡當個丫頭也就是了,反正院子裡操勞忙碌的事不少,有人幫忙,何樂而不爲?”
管家的話成功安撫了楚長河,對啊,可以帶回去當個丫頭,那麼他就不會和娘吵架,也不會叫家裡爲難了!
想到這裡,楚長河鬆了一口氣,連忙道:“是兒子魯莽了,多謝娘!”
於是,楚長河帶了一串兒花兒一樣的女子回去了,他倒是想要留下來喝杯茶吃個飯,但是他娘委婉拒絕了,只能帶着新收的丫頭回家去。
楚長河一離開,劉氏連忙道:“老四,他帶回去了,真的有用麼?”
楚長海擱下茶杯,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二哥年紀不小也許心有餘力不足,但是二郎他們年紀正好血氣方剛。”
“那就好,還好娘還能幫上你忙。”劉氏笑了笑,目光看向大兒子和大孫子,整個人都不好了,女色果然是毒,剛剛得出這個美人計的時候,這父子二人就先後帶走了幾個女子。
看一眼周氏,碗裡只有吃的穿的和銀子,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家男人已經好久沒進她的房門。
劉氏心肝微微發疼。
小院子門外,楚長河帶着一串兒姑娘,猶豫了好久纔敢踏進門檻兒,入目是坐在院子裡曬太陽打盹兒的楚容。
楚長河一片心虛,輕咳一聲:“五丫,你在曬太陽呢?你娘她們呢?怎麼都不在家?”
楚容看着他身後一串兒嬌花,忍不住挑了挑眉,道:“娘帶姐姐大嫂上街買東西去了。”
至於他身後的花兒,楚容絕對不會率先提起。
楚長河尷尬了片刻搓着手,道:“五丫啊,爹跟你說件事啊。”
楚容擺正態度,一副你說,我聽着的表情看着他。
楚長河黝黑的面容突然紅了,道:“是這樣,你奶她熱情,請了爹吃飯喝茶不說,聽說我們家沒有一個伺候的丫頭,這不一下子給了你爹我這麼多個,你看…”
楚容收斂表情,靜靜看着他,要不是尚遠給她傳了話,她還真以爲她爹被她奶好生對待了,請了茶還請了飯,騙人這般臉不紅氣不喘,楚容突然覺得心疼。
不等楚容回答,楚長河又道:“我想着家裡裡裡外外辛苦的都是你娘和姐姐、大嫂,想着帶回來也讓他能休息休息,五丫…”
楚容突然笑了:“爹啊,你說得對,以往是我相差了,倒是忘了叫辛苦了大半輩子的娘也休息休息,是女兒的錯。”
楚長河微愣,更加心虛了:“也不是你的錯,畢竟出身農家,習慣了凡事親力親爲…”
楚容道:“爹,廚房裡剩了很多菜,你要是還吃得下,就把他們全吃了,免得留下來我娘又一個人蹲在廚房吃剩菜。”
有那麼一瞬間楚長河以爲小閨女兒是知道他的一切的,但是想想又覺得不可能,畢竟只有他一個人去了將軍府,又立刻回來,一直呆在家裡的小閨女兒怎會知道?
這時候的楚長河還不知道什麼是不透風的牆,不知道世上有一種刺客,也有一種暗衛,來無影去無蹤。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