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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執念老臉一顫,溝壑更深了。
他笑道:“聽說了……在老朽看來,這是好事啊,這說明在王爺的治理下,士人、武人、商人各階層隔閡開始消彌了嘛,老朽當爲王爺賀纔是。”
“真這麼想的?”吳爭平靜地追問道。
莫執念神色隨即一收,他正色道:“當然不是!階層隔閡消彌沒有一蹶而就的,須潛移默化,沒有個幾代人,不可能做到……如果有人做到了,那就是造假,如果是有心人做到了,那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醉翁?”吳爭挑了挑眉頭,笑道,“這是個好比喻。可孤不明白,難道你們幾個,明知事有反常,就沒人阻止嗎?”
莫執念答道:“寧毀十座廟,不拆一樁婚哪王爺,人家郎有情妾有意的,咱們也不好去幹涉不是?況且這事不急,早晚能傳到王爺耳朵裡,這不……王爺已經知道了嘛。”
吳爭擡手,沒好氣地點點莫執念,“孤今日算是知道了,你們這幾個越來越油滑了……什麼事都想着讓孤自己來……嘖嘖,一個個全是馬瑤草。”
莫執念忙辯解道:“王爺誤會了,這事不是我等不願意摻和,實在是……哎,您說,男方是宋將軍,宋將軍可是您的嫡系心腹之人哪……王爺難道不是從宋將軍口中得知此事?”
這話問得太有水平了!
既把事說了,又不落下口實。
不過吳爭沒心情留意,只是點點頭道:“是宋安說的。”
莫執念“噢”了一聲,“老朽就說嘛,宋將軍怎麼能將這事不向王爺稟報呢?”
聽聽,聽聽,這老油條!
莫執念繼續道:“再則,臥子先生選的媒人可是吳老爺,以吳老爺之尊,他提的親事,又豈是我等敢隨便置喙的?”
吳爭無奈地點點頭道:“也是,我爹如今最煩心的就兩件事,一是我妹妹的親事,二是宋安、池二憨兩人的親事,如今能親自爲宋安提親,而且女方又是如此聲名顯赫的人家,他老人家哪有不答應的?”
莫執念沒來由地點頭奉承道:“王爺英明。”
“英明個屁?”吳爭惱道,“這不是明擺着的事嘛。”
莫執念微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王爺何必爲此事煩心?”
吳爭斜了莫執念一眼,“如果新郎倌不是宋安,我才懶得理會呢……可宋安是孤的兄弟,我不能眼瞅着把他給牽連進去。”
莫執念點頭道:“是這麼個理,可……這事確實是件好事。”
“什麼意思?”
莫執念古怪一笑,“孫權嫁妹妹嘛。”
“賠了夫人又折兵?”吳爭訝然。
“對,女生外嚮,都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雲的水……王爺試想,等兩口子上了牀,生米煮成了熟飯,宋將軍如果還不能把捏住陳氏,那宋將軍能爲堪憂啊……老朽得向王爺進言,趕緊把長林衛差事換人,另選賢能吧!”
吳爭瞠目,拿手指點點莫執念道:“莫老,你學壞了!”
莫執念哈哈大笑道:“其實王爺心裡不也是這麼想的嗎?否則,應該立即阻止宋將軍的親事,按宋將軍對王爺的忠誠,這事王爺可以一言而決,就用不着來問老朽了。”
吳爭只能再點點,“壞人變老了……看來莫老年輕時,必定也是此道高手。”
莫執念收斂笑容,正色道:“宋將軍的親事是小事,但這親事背後所藏之事,定是不小。與其大費周章去探查,不如順其自然,讓它自己暴露出來,豈不更省事?”
吳爭點點頭道:“有道理……那就請莫老爲宋安選處宅子,權當我送的新婚賀禮了,另外,叫馬瑤草負責儀程……。”
“遵命。”
“出售織造司股份一事,就由莫老全權處置了。”吳爭邊想邊說道,“孤沒有什麼別的要求,誰出的銀子多,股份就賣給誰,誰的銀子交得快,股份就賣給誰。”
“是。”
“銀元之事,孤要再叮囑莫老一聲,必須明示,民衆願意購買才成,絕對不允許強迫。”吳爭意猶未盡道,“若發現官員藉此強迫民衆購買,須加以嚴懲!”
莫執念點頭道:“之前銀元發行之後,市面上供不應對,被商人們競相爭購,然後收藏起來,很少在外流通……市面上,一枚銀元的真實價格早已比額定價翻番。所以老朽估算着,以六成銀的銀元發售,相較起來,還是六成銀的銀元更便宜一些……王爺只管放心就是。”
“那就好。”吳爭道,“這幾日,我會離開杭州府一段時間……。”
莫執念一驚,“正值戰時,王爺這是要去哪?”
吳爭道:“清廷已經直令斷絕煤炭、木材等資源南運,咱們得想別的辦法啊,否則,軍工坊就會斷頓……西面我派馬士英去了,南邊,得我親自去,否則,我擔心鄭森不給面子啊。”
莫執念鬆了口氣,他還以爲吳爭要去的方向是北面,那風險太大了,再來一出淮安城被困的戲碼,那麻煩就大了,因爲此時大將軍府面臨的困難,遠比那時更復雜。
“王爺是想,從西、南兩邊購置原料?”
“是啊。總得找補一些回來,川蜀、雲貴皆有木材,也有煤炭,只是煤礦產量都不大,受制於人力、道路等等所限……雖說可以想辦法擴產,但遠水解不了近渴,還得從別處想辦法,東藩島如今在鄭森手中,那兒拓荒纔剛剛開始,想來木材資源應該是豐富的,可以從海路直達吳淞港,花費較北面更少些。”
莫執念點點頭,表示認同。
吳爭繼續道:“至於糧食、煤炭及火藥所需的硝石、琉璜等物,我還想着從番商那購買些。”
莫執念皺眉道:“可這些咱們暫時不缺啊,況且,這些從番商那購買,價錢會遠遠高於眼下……不值得啊。”
吳爭道:“人無近慮必有近憂……大戰一啓,任何情況都有可能發生,備着總比不備要好。”
“可……可財政司,也沒有那麼多銀子提供給王爺向番商購買這些啊?”
“無須莫老擔心,孤這不就去東藩島敲鄭森竹槓了嘛。”吳爭哈哈笑了起來。
莫執念也樂了,“既然如此,還請王爺珍重。”
“你放心,我不走陸路,讓水師派船從海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