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漢明大黃袍346章)。”
楊帆就這麼簡簡單單哦了一聲,繼續坐着,你丫的,姓岳了不起啊。看到狐眼兒氣還沒消的樣子,道:“那話可都是隔壁二大爺說的,他墳頭草都三尺高了,你想找他算賬也沒機會了,不關老子什麼事。”
彎刀搭在腰間,狐眼兒冷哼一聲,“要是你說的,剛剛老子就讓你血染長江了。”
“就算你是嶽鵬舉的後人,上山當個匪類,說對不起先祖,也該算是你這樣的不孝子孫了。”楊帆知道這個狐眼兒身份後,更加確信他不會殺自己了。如果他要動手,在二龍山上就可以殺了自己。
“誰說我是匪類了?”
楊帆道:“不是匪類,那是什麼?你不要說在山上游蕩,然後就把我順便帶回來了?”這樣的藉口,楊帆除非是殺了纔去信(漢明大黃袍346章)。
“獨眼龍當初救了我一命。我被仇家追殺,他把我救了下來,所以我答應他,在二龍山呆上兩年。”嶽靈甫坐下來,藉着道:“再說,我原本就是川蜀之人。”
“我說你把我帶到這裡來幹什麼?”
嶽靈甫繼續道:“我綁你來就是報那獨眼龍的救命之恩。從今以後,我和他就兩不相欠,誰也不欠誰的。”
楊帆問道:“綁了我就救了他?”
嶽靈甫嘴角劃過一絲笑意。
……
……
營帳之中,獨眼龍被押解在了大營中。韓琦看着那封所謂的人質信,首先是送了一大口氣。這滿山就差把土地翻一遍,將樹都拔光了,還是沒有楊帆的蹤影。看到這封信之後,韓琦暗鬆一口氣,不過問題又來了。他挑了挑眉頭,故作遲疑的拿着信,道:“你這封信啊……”
“怎麼樣?能救小人命嗎?我那狐眼兒兄弟說了,這信能救小人的命呀。”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有些緊張地問道。就在大軍退去的深夜,他確實遇到了狐眼兒,然而僅僅是一炷香的工夫,他扔下這封信便走了。只是告訴他。這封信能救他的命,真的被活捉了,過幾個時辰交給那統軍就行。
其實,就在楊帆翻入山寨的時候,那手段。嶽靈甫就知道這個少年非同凡響,結果跟了一路,連老道和黑袍都出來了,還慶幸當初沒有胡亂動手。
韓琦緩緩道:“這個嘛,你是可以網開一面,不過你的弟兄……”他擡眼看着獨眼龍臉上的表情變化。
“都拉去坐大牢!只要放了小人就行。”
“不行!怎麼可以放了賊首!”帳外傳來高風的喝聲。老太監耳朵特別靈,本來就對韓琦私下審獨眼龍感到奇怪,這一過來,就聽見獨眼龍那破鑼嗓子在那裡瞎吼吼。
高風陰沉着臉,一副死了爹孃的樣子。道:“匪首若是放了,那這還剿什麼匪。白白損失了兵力糧草不說,還與山上的德陽真人交惡。按照規矩,這匪首自然要斬首示衆,至於這些匪類,是要蹲大牢了。”
“高監軍,您先看看這封信。”韓琦將有些皺巴巴地紙遞了上去。高風翹着蘭花指,有些嫌棄地拿過來一瞥,冷笑道:“哎呀呀,堂堂淩河伯竟然被人活捉了當人質。這要是京師,那不得笑掉大牙了。嘖嘖,還信誓旦旦地說什麼謀略無雙,還不是這個樣子。”
韓琦打斷了高風的嘲諷。道:“現在倒不是討論楊院長功過的時候,而是保證楊院長的安全才是,您看……”
“我看,就不用看了。這匪首自然要斬首示衆的,怎麼能這樣放了?要是讓聖上知道了,那還不得怪罪下來?”
韓琦瞥了一眼。有些無語,平日裡也沒這死太監嫉惡如仇,現在倒是一副替天行道的樣子,裝給誰看,還不是要抹了楊帆這份功勞,然後在反將一軍。他搖頭道:“若是高監軍若是要先斬後奏,那在下就敢不擔這個罪名,還是留這陳龍一條命,押回京師,再另當別論吧。”
一邊提心吊膽的獨眼龍總算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的小命是保住了。
……
……
楊帆上了岸,入了城,已至黃昏。如今內力全無,手腳乏力,楊帆就和半個殘廢一樣。連喝碗湯,手都要哆嗦好半天。
一邊的嶽靈甫,眼中佈滿了血絲,昨晚到現在一宿沒睡,爲的就是破開那個該死的黑匣子,結果自然是無功而返。
“你說吧,一直這麼跟着我,到底想要做什麼?”
狐眼兒眉頭一挑,看着楊帆,笑道:“你是我的獵物,怎麼就成了我跟着你?”他將黑匣子放在一邊,道:“你會……我是說……那晚你用的……是什麼招數?”
楊帆擡起頭,“你都看到了?”
“把那武功秘籍交出來,我就放了你。”狐眼兒手按在黑匣子上,道:“如果我猜得不錯,那武功秘籍就在這黑匣子裡吧?”他終於是沒有了耐心,離巴蜀越來越近,他更加渴望這個黑匣中的秘籍。好奇那晚,楊帆究竟是用了什麼絕招,竟然可以和那個老道士過手。
他盯着楊帆,“你不用騙我。那個老道士的手段我是知道的。你這麼年輕,竟然能夠和他過招,快把那秘籍交給我!”
“我沒有秘籍。”
“不可能!不然你是如何跨入先天境的!”
楊帆淡定地回答道:“誰告訴你,我是先天境。如果都是江湖中人,你也感受的到,我不過就是個後天境罷了。如果真是先天境,有必要和那老道士裝瘋賣傻,直到死嗎?”
楊帆的手,觸碰到那黑匣子,卻立馬被嶽靈甫挪開了。他看了一眼警惕的嶽靈甫,道:“我幫你打開,讓你看看裡面有沒有所謂的秘籍。”
“不!不需要你。我自己來開。”嶽靈甫拿着黑匣疑神疑鬼地坐在一百年。楊帆吃得差不多了,便擦了擦袖子,呢喃道:“那你繼續,祝你有個甜美的夜晚。我累了,上去睡覺了。”他是真的累了,大船換小船,上了岸還起了半天的馬,骨頭都快散架了。
當躺在牀上後。楊帆才能夠全身心地放鬆下來。他感覺了一下空蕩蕩的丹田,依舊沒有那股力量的影子,便閉了眼。
他夢到了一本經卷,經卷上的每一個字。楊帆潛意識裡,都仔細地去體會。古籍中的字開始出現不同的墨點。篆文、金文、甲骨文、象形,古籍中的每一個都彷彿成了一朵墨花。花開若燦爛,三千大道自來。楊帆靜心而平躺着,腦海中的書頁無風自翻。一頁墨花接一頁。花開何處,道紋流轉。旋即化作一道游魚,銜頁而去。
游魚靈動,楊帆胸口的金光時隱時現,游魚似乎嗅到了什麼契機。滋溜一下,浮現在楊帆的臂膀上。
一條接一條的游魚,浮現在楊帆的體內。道魚嬉戲,在楊帆的胸口化成了一道金蓮,旋即在鮮衣下一幅百魚戲蓮,活靈活現。道魚擦過金蓮。魚眼處金光一點,開始往楊帆的丹田內鑽去。金蓮收攏,合成一個花骨朵,似乎陷入了睡眠。道魚兩兩互交,口尾相銜。墨紋擴散,墨氣如同滴入清泉的墨滴,剎那間墨韻橫生。
楊帆的皮膚開始泛起光澤。鮮衣之下,墨韻流轉,一股強大的氣息從楊帆的身上竄發出來,給人一種古樸穩重的感覺。氣勢不似傾瀉而下的瀑流。而是那種穩如泰山的厚實感。
在一呼一吸之間,氣勢頓收,楊帆身上的道魚緩緩隱去,隨着膚色恢復正常。金蓮黯淡,道魚不顯。楊帆感覺到了一絲古怪,無字長生,竟然可以用來補充內力!?
剛剛百魚貢蓮之時,金蓮枯而收攏,似乎被道魚吸收去了精華。古人曾言。上善若水。水,萬物之源。楊帆身體在剛纔就像枯竭的魚池,在那金光流轉之間。金蓮紮根,道魚遊轉,潛龍臥伏,一切看似生生不息,繁榮昌盛。其實卻是水枯澤涸,就像一池方塘,一共就那麼多水,若是塞下一池的魚,那麼水就會溢出來。沒了水,魚也就無法存活。
楊帆漸漸明白過來,什麼纔是長生的奧義,也明白了爲何修道士的壽命要比其他普通人要長。所謂的內力,只不過就是開拓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潛力,將之激發了出來而已。那麼自己要做的,就是擴大自己的這片方塘。如今,楊帆不能夠做到長生,所以,剛剛顯化的金蓮就會枯萎,道魚不顯,算是一種自我束縛。待到潛龍入海,化形宮祗,定是金蓮怒放,游魚戲珠之時。
楊帆如同大夢初醒,這一覺,睡得委實舒爽,因爲他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那股力量,似乎有了復甦的跡象。
東方開始泛起魚肚白。
勤快的小二開始卸下門板。楊帆推開窗,正好見他拿着笤帚,仔細地清掃着門口。
“哈,公子早啊。”小二笑起來的大白牙有些天真,然後連忙低下頭,賣力地清掃着。待會日頭升上來,車馬多了,可不好清掃。
楊帆微笑道:“早。”
小二擡頭嘿嘿一笑,感覺楊帆並不那麼生遠,便熱情道:“公子早上吃點什麼點心?待會吩咐後房廚子給您做些?”
“隨便端些上來吧。”
“好嘞。昨兒個浸了些黃豆,待會就給公子您磨着豆腐腦兒。滴上點麻油,可香着呢。”小二見青石磚掃地差不多了,將笤帚往門旁一靠,拿起肩上的汗巾,在身上撣了撣灰塵。一個竄溜,麻利地跑了進去。
什麼是道?
楊帆這樣問了一遍自己。以前德山說過,要順心意,然而順心意終究太虛。如今,他似乎找到了一絲體悟。春吃韭菜秋吃蟹,夏吃蘿蔔冬吃薑。
道,無非循天時,順心意。這便是道。
就在他舒張筋骨,打上了一邊十段錦之後,隔壁傳來嶽靈甫的罵聲。
“靠!這他孃的是人解的機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