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宏駕崩,但黃門大叫不到片刻,消息就被全面封鎖。
劉宏沒死,反正他就是沒死,只是身上的病更重了,更加不能早朝了。
一切的權力都在何後和何進手中,何後眼看十常侍虎視眈眈,還是不得不把希望寄託在自己的哥哥身上。
至於外援什麼的,她也想過那個奪了她身子的男人,不過她不是一個女人,而是當今的皇后!
在這個身份上,她必須要考慮自己的利益。
歷來,請外援都是最具不安定因素的。萬一劉銘野心勃勃,藉着進京勤王的藉口,果斷奪了大漢江山怎麼辦?
的確,他也是宗親,他坐江山沒什麼大問題,但她們母子怎麼辦?身爲失敗者,往往只能夠有一個下場,她可不認爲劉銘會顧念那一夜的露水情緣。
唯有血親,纔是最值得信賴的,至少目前她也只能依靠何進了。
然而何進也有自己的野心,得知劉宏已經去世,他心裡自然是高興萬分。熬了那麼多年,總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他想着過去那些外戚的風光,不由得也想噹噹‘假皇’。
他說得出幹得到,二話不說讓何苗去接觸西園八校,勒令必須要在半年內奪取軍權,否則西園八校必須要解散。
何進,不會允許一支不受他控制的軍隊,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知道劉宏已死,何進在廟堂之上那是更加的囂張起來。所有看不順眼的,當着大家的面就老大的拳頭揍過去,把屠夫的莽撞和囂張發揮到了極致。
何後心中發苦,自己怎麼就那麼不瞭解這個哥哥……
或者說,十幾年的從政,已經讓這位莽撞但耿直忠義的哥哥,徹底變了個人。現在的他,已經沒辦法信任了,而且很有可能,會危及她們母子!
蹇碩進入皇宮,何後終於解除了他的軟禁。
長達十幾天的軟禁,這位太監心裡非常的惱怒,也非常的生氣。他生氣何後和十常侍,居然不把陛下的遺詔當一回事,公然打算扶植劉辨上位!
更糟糕的是,他被十常侍的人軟禁了起來,若非何後今天放行,他只怕還有生命危險。
“蹇校尉,這些日子委屈你了……”何後強顏歡笑。
她發自內心的看不起這些宦官,但如今卻不得不借助蹇碩的勢力。
蹇碩沒有回到,只是死死的瞪着何後。
“蹇校尉,你應該要明白,我身爲一婦道人家,在這皇宮之中其實沒有多少話事權。爲了把你放出來,我已經是拼盡了全力……十常侍與何大將軍狼狽爲奸,霍亂宮廷……還望蹇碩能夠襄助本宮,肅清此等逆賊!”何後懇求到。
“別的我不說多求,只求皇后能夠履行陛下的遺詔!”蹇碩冰冷冷的說到。
“蹇碩,辯兒是皇長子!”何後不甘心的說到。
“他的確是皇長子,但陛下的詔書卻是立小皇子劉協爲帝!”蹇碩回到。
“當真沒有迴轉的餘地?”何後咬緊牙關。
“小人只是奉旨行事!”蹇碩不卑不亢的回答到。
“那好,你幫我剷除這些賊子,我履行先帝遺詔便是!”何後大手一揮。
“還望皇后履約,其他的小的會辦好的!”蹇碩拱手領命。
“你們逼我的,都是你們逼我的!”何後癲狂的在寢宮走來走去,低聲呢喃了好一陣子,隨即找來了一個名心腹。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何進的心也越來越沉。
他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控制西園八校,門閥那些傢伙,已經穩穩的控制了這支軍隊。之前所謂的效忠,到頭來反而是無情的背叛。
他有點慌張了,目前他能夠調動的部隊只有三萬人,大多都在城外。最糟糕的是,這些部隊很多時候都是由他幾個從事幫忙打理,他也不知道,裡面有多少人是真正聽從他命令的……
再加上西園八校如今顯然落入了門閥的手中,他就算再白癡,也看到了一場巨大的陰謀,正在一點點的露出本來面目。最糟糕的是,這場陰謀的實施,完全是經過了自己的手,就如同自己挖坑,然後把自己活埋了一般。
非常的,讓人鬱悶!
在事實面前,何進也不得不低頭,他找到了十常侍。
曾幾何時,他也是十常侍的人,若非他們的幫助,自己的妹妹也沒辦法被選上,同時還送入皇宮多番得寵,最終成爲堂堂皇后。
就連前一任皇后,都是自己的拜託,十常侍的動手,才讓她死去的。
多年後的現在,在世家門閥的支持配合下,他以爲自己有能力和十常侍叫陣。然而如今回過頭來,自己不過是世家門閥手中的傀儡,用完就扔的道具。
他不能夠坐以待斃,所以他聯繫上了十常侍。
十常侍很歡迎何進的投靠,但得知何進麾下也沒多少兵力,頓時沒了熱情。
世家門閥是個大問題,若是沒有一個合適的幫手,只怕陛下歸西的事情,還真的一天都不能夠泄露出去。
哪怕,那個置身於寒冰之中的**,已經在慢慢的腐化。
“沒辦法了……還好早幾年就佈下了棋子……”張讓笑了笑,卻是苦笑。
“真的要動用他?要知道,這……”趙忠立刻上前勸阻。
“不動用他,我們都得玩完!”張讓表情立刻變得堅定起來。
“那,好吧!”趙忠也意識到了情況的險峻。
於是,一名心腹小黃門迅速來到了十常侍的面前,隨即秘密出宮去了。
另外一方面,門閥這邊也開始活動了起來。
何進已經知道西園八校的現狀,他們已經沒辦法繼續等待下去。繼續等下去的結果,就是坐以待斃!
況且,何進這個大嘴巴,早就不經意之間,把陛下歸西的消息泄露了出來。只是如今皇宮秘不發喪,他們也不好藉故發難。
“叔父,根據我們的人來報,昨日皇后的心腹,以及十常侍的心腹,都秘密出宮了!唯一可惜的是,他們都是走了特別隱秘的道路,我們不知道他們到底會去哪裡!”袁紹焦急的說到。
“很好猜,目前洛陽的士卒,基本上都落入了我們的手中。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除了把外面的士卒拉進來,已經別無去路。十常侍的心腹是董卓,入京的外力必然有他。他在涼州坐鎮,那麼遠的距離絕對來不快,這個不需要擔心。我唯一擔心的是皇后那部分,她到底會叫誰過來?!”袁逢捋着鬍子,老神在在的說到。
“會不會是劉銘,聽說劉銘和皇后有過一夜露水情緣。”袁紹提議。
“若是他的話,反正我們不需要害怕。何皇后或許真的想要依靠他,但她也不想想,劉銘何等人也。只怕,他還巴不得洛陽大亂,最好我們謀朝篡位,他纔好就地割地稱王,說不定還直接稱帝了!”袁逢不屑的說到。
的確,劉銘南下沒什麼好處。
他的根基在幽州,不可能一直常駐在洛陽這邊,若是幫忙平定了動亂,卻第一時間帶兵離開,那也意味着他南下就變得完全沒有意義,純粹浪費錢糧。
“那,叔父如今我們該怎麼辦?”袁紹低聲問道。
“準備一下,我們該行動了!”袁逢雙眼冒出了精光。
“喏!”袁紹笑眯眯的回答到。
同一時間,幽州范陽州牧府。
“十常侍和何後他們搞什麼鬼?”劉銘拿着情報,傳給了下首處的郭嘉。
“就情報看來,或許陛下是打算立二皇子爲帝,而十常侍和何後,打算把劉辨扶上位。若非如此,不會那麼麻煩。只是目前門閥已經蠢蠢欲動,洛陽動亂只怕是在所難免。”郭嘉嘆了口氣。
身爲大漢子民,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只怕沒什麼人不會爲這個風雨飄搖的大漢,深深嘆息一番。
“那按照奉孝的意思,我們應該何去何從?”劉銘笑眯眯的問到。
“不多時,何後必然派人來邀請我們南下勤王,這是她唯一能走的路。或許,使者已經在路上也說不定。按照郭某的意思,我們也沒必要等待使者,直接南下便是!”郭嘉自信滿滿的說到。
“我們南下有什麼好處?”劉銘眉頭一挑。
不用劉銘問,其實很多人也心存疑慮,當然這批人主要以將領爲主。從他們的角度來看,去洛陽也沒辦法在那裡駐紮下來,中間隔了一個冀州也不方便軍隊的補給,去洛陽真的沒什麼好處。
只是他們很奇怪,爲什麼文臣們,彷彿就覺得劉銘會要南下?
“水慢慢被各方勢力攪渾,所謂‘渾水摸魚’,這種摸魚的大好時機,我不認爲主公您會錯過。洛陽,就算得不到什麼政治上的好處,其他方面我們還是有很大的好處可以拿的。”郭嘉笑吟吟的說到。
“得……都給你們看出來了……準備一下,我們南下摸魚去!”劉銘笑罵。
好吧,軍官們算是明白了,南下並非是爲了勤王,也不是爲了控制朝政。
不過,是打算趁着洛陽水渾,南下搶劫一番罷了。
搶劫搶到一國首都,劉銘這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