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在城東永和裡的興光樓。”甄逸點頭回答道。
“興光樓?”尹銘念道。
“這興光樓可是京城之中數一數二的風月之所!亦是京城之中最大的官妓所在,京中大小權貴都喜歡去那聚會戲玩。”甄逸微笑着說道。
“哦!”尹銘恍然大悟,他原來還以爲是什麼酒樓之類的,沒想到竟然是青樓妓院。
妓女被稱爲世界上最古老的職業,在古今中外世界各國,都曾或明或暗地存在着,而中國的妓女歷史尤爲悠久!
據後世的性學家們考證,中國第一個公開的妓院建於漢代初期,它是私有制商品經濟發展的產物。當時妓院的主要功能是爲了滿足那些成年累月爲了生意離家而無法滿足*的商人們,官員和知識分子則很少光顧這些地方。
但是隨着其後社會的逐漸穩定,以及經濟高度的繁榮,縱慾之風蔓延到社會的各個角落。於是,妓院得到了高速的發展,不同階層的男人都可以在妓院得到相應的服務,其中最多的還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官宦士族,以及談儒論道的士林學子們,而平常的市井百姓,不過是嘴上取樂,過一過乾癮罷了。
妓院發展到如今,不僅分佈廣泛,而且分官妓、營妓等以滿足不同人羣的性需求。
甄逸所說的官妓。尹銘記得漢武帝始置營妓,以待軍士之無妻室者。而官妓的主要來源有三:其一、犯官或罪人的家屬,回到古代尹銘才知道,這古代的人權單位不是論個人,而是以家族論。一人犯罪,常常連累到一個家族。通常的公式是:男人全部宰殺,妻女則淪爲官妓。
其二、奴隸買賣,中國買賣奴隸,有過‘與牛馬同欄’的大場面,人變成牛馬,還有什麼可說?
其三、墮入風塵,說的好聽,其實就是變相的人口買賣,只不過被買賣的,原屬良家婦女。所謂‘誤陷其中,則無以自脫’指的就是這一類。
營妓就是軍妓,主要是用來安撫軍中將官士兵的,曾有小說描寫道:‘那些戰場上僥倖撿了一條命的士兵,往往征衣未脫就一頭扎進了設在兵營的妓院,沒日沒黑、大呼小叫地幹了起來,以此來釋放對戰爭的恐懼。’甄逸說興光樓是京中最大的官妓,那其中就免不了有一些受牽連的士族官家之女,以及誤陷其中的良家女子,真是一羣可憐的人兒!想到此處,尹銘不覺眉頭大皺,但是想想自己恐怕是沒有這個能力去拯救她們,最多是給這些苦命的女子多一些憐愛而已。
“賢侄,你這是怎麼哪?”甄逸發覺到尹銘神情的不對,於是問道。
“哦,沒什麼,只是覺得那些官妓也是一些可憐的人兒!”尹銘嘆息道。
“呵呵,賢侄仁慈,我記得賢侄曾經說過,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而那些官妓無不如此。”甄逸搖頭不以爲然道。
“是嗎?!”尹銘苦笑道。
“行了,不說了,上馬。”甄逸手一揮,接過健僕遞過來的繮繩,蹬着上馬石跨上馬背,說道:“咱們該走了,不然就要晚了。”
“嗯。”尹銘牽過馬來,翻身而上。
二人騎着高頭大馬,一路昂首揚眉,走在寬闊的街道上,望着四周宏偉的房舍,心中暗自讚歎,如此的層臺累榭、邃宇高閣,房舍都甚有規模,行人往來川流不息,男女老少,摩肩撞踵,比之後世的大都市一點也不遜色。
約莫行走了半個時辰,尹銘漸漸看到一條華麗的街道,與其他街道不同的是,天色還未斷暗,這街道之上便已經是彩燈高掛了。
紅燈區?尹銘腦子裡閃出一個念頭,莫非古代就已經有了這種專區!
尹銘心裡正琢磨着,前邊的甄逸果然驅馬往這條街道而去。尹銘隨即跟着後面進入那‘紅燈區’內。
進得那街道之中,尹銘只覺眼前豁然一亮,只見整個街道的兩側都是花花綠綠的閣樓酒肆,不時的傳來歡笑歌曲之聲,歌聲悅耳動聽,歡笑豪邁狂放,果然是煙花風月之地。
“歡迎二位客官光臨小店,二位裡面請!”
尹銘還沒有從這古代‘紅燈區’的繁華中清醒過來,就聽到一聲高亢的吆喝聲在耳邊響起。
尹銘放眼看去,只見一棟四層高閣底下,一個四十來歲,身穿皁衣的精瘦男子迎面而來。
“呵呵,簡管事,不知那幾位可都來了。”甄逸一見眼前男子,便跳下馬來,隨手就將馬繮繩交給那人。
“回甄先生的話,那幾位早就到了,就等着您了。”那被稱爲簡管事躬身作揖道,一副奴顏婢膝的樣子。
“好,這個小意思,拿着喝喝小酒。”甄逸點頭說着,摸出一兩碎銀丟給簡管事,自己與尹銘二人徑直往高閣中行去。
小費?古代都會給小費的!尹銘不由驚歎。
“謝謝甄先生,那幾位都在三樓雅座。”簡管事手舞足蹈的接住那一兩碎銀,歡聲叫道。
甄逸與尹銘自是不會理會,攜手跨進閣樓廳堂之中。
一進入閣樓之中,廳堂之內擺着一席席散落的酒筵,其間的客人們開懷暢飲。廳堂的中心,一隊歌伎起舞彈唱,小曲悠揚悅耳。
二人由廳邊小回廊直上三樓,經過二樓之時尹銘發現,如今這時代的閣樓雖然高達四五層,可每層卻只有一間雅座,外帶一個廳堂。到得三樓,就聽見雅座之中,琴瑟歡鳴,譁笑一片。
“呵呵,幾位什麼事這麼高興,也不待我一起共享!”甄逸聞聲還未褪履,便衝着裡面高聲叫囔道。
“哈哈,想必是子栩兄來了。”
“今日竟然晚來了,當罰酒三杯。”
“哈哈哈!……”
“嘩啦!”一聲,甄逸推開雅座推門,領着尹銘當先跨了進去。
尹銘好奇的朝裡張望,待甄逸進去,也脫了鞋子跟着一同進入雅座之中。
一眼望去,只見裡面非常寬闊亮堂,寬闊的雅座內,只是靠窗之處擺着一鋪長席,席上安放着六張矮几,几上擺放着諸多的酒食小吃,而如今這矮几之上已經坐了四個錦衣華服,儀表不凡的男子。
“呵,這位少年俊纔是哪位?子栩兄不給在下等介紹一二?”其中一個身體略顯瘦小的中年男子,望着尹銘含笑問道。
“呵呵,這位便是我時常跟你們提及的尹尊公之後,尹銘是也!”
甄逸這邊給衆人介紹,那裡卻走到一張矮几旁,一屁股坐下,還將尹銘一同拉到身旁的空席上做好。
“哦,這就是尊公之後,忘憂公主親外孫的尹公子?”另一個高瘦的男子驚呼道。
“就是他創出的永字八法?堪稱一代大師的尹銘?”一清須白麪的儒士激動的說道。
“呵,果然俊朗非凡,就是不知文才武略可接到尊公真傳否?”一個健壯英武之人朗聲笑道。
“那還用問,這些我不是早跟你們說過了嗎!爾等竟然不信?”甄逸不悅的說道。
“不是我等不信,只是你說那尹公子年僅9歲,而眼前這位公子卻身長七尺有餘,叫我等如何相信!”瘦小男子起身說道。
“不若這樣,據子栩兄說,尹公子一手字寫的直追‘崔、杜’、以及蔡邑蔡大家,今日有幸得遇公子,何不露兩手給我等開開眼界!”那清須白麪儒士說道。
“不敢,小侄才疏學淺,今日只是陪甄叔父過來長長見識的,那幾筆塗鴉就不要拿出來獻醜的好!”尹銘謙虛的說道。
“唉,賢侄此話差矣,邀你一同前來就是讓你威震京華的,你又何必客套了!”甄逸有些不耐的說道。
“就是,尹公子就不要謙虛了!”衆人一致說道。
“好,不過小侄也得先見過諸位長輩之後才行啊!”尹銘微笑道。
“哈哈,這就是子栩兄的錯了。”衆人望向甄逸,鬨堂大笑道。
“噢,倒是我的不是了。”甄逸拍着前額,指着高瘦的男子對尹銘道:“賢侄,來,這位是侍中周毖周仲遠。”
“
見過侍中周大人。”尹銘起身一躬,施禮道。
“尹公子客氣了。”周毖虛手一託道。
甄逸隨後又指着瘦小的男子說道:“這位符融字偉明,偉明兄可了不得,少爲都官吏,恥之,委去,後遊太學,師事少府李膺。”
“見過符先生。”
“哈哈,子栩兄繆讚了。”符融笑道。
接着又給尹銘介紹了另外二位,健壯高大的是城門校尉伍瓊伍德瑜,清須白麪的是侍中種輯種合集。
對於這幾個人,尹銘只能說是聽過,並不十分了解,其中種輯是最瞭解的,建安四年,他原爲長水校尉,與車騎將軍董承、昭信將軍王子服、吳碩、王義郎、接漢獻帝旨除*。衣帶詔事發,大罵*曰;‘忠臣不怕死,吾等死作漢鬼,強似你阿附國賊。’建安五正月年被*殺並誅連三族。雖然在歷史上名不傳經但此人任不失爲一大忠臣。
而對於符融,則是因爲李膺,他與李膺相交,談得十分投機,相見恨晚,談辭如雲,遂結爲好友。至於周毖,伍瓊他聽都沒有聽說過,這二人或許只是漢末三國的兩個龍套人物吧!
衆人一番寒暄過後,便喚來這樓中丫頭,叫其取來紙筆等物。
在衆目睽睽之下,尹銘將紙張鋪開,首先在心裡醞釀了一番,然後執筆沾墨,奮筆而下。只見他神情專注,書寫如飛,片刻間,一副字就在其筆下完成了。
“我看看。”甄逸湊上前去,說道。
“風月共誰賞?詩篇共誰吟?探春尋花玩風月,洛陽城裡我自閒。”甄逸低頭念道。
“好,好一個洛陽城裡我自閒!”符融擊掌叫好道。
“風月共誰賞?詩篇共誰吟?好詩啊!”種輯搖頭晃腦道。
“好字,好詩,好才華啊!”周毖朗聲讚道。
“不錯,尹公子之文才果然沒有辱沒了家門,只是不知這武藝如何,要知道當年尊公大人可是神勇無敵天下,便是雲臺二十八將已有不如啊!”伍瓊只是一個武官,對於吟詩作對並不擅長,他關心的則是武藝。
“呵呵,這個德瑜兄不如親生檢驗一番!”甄逸怪笑着說道。
“有古怪,子栩兄的表情告訴我,德瑜兄還是不要試的好。”周毖望着甄逸古怪的笑臉,提醒伍瓊道。
“我倒是想與尹公子比劃來的,可是這場地太窄,使不開啊!”伍瓊有幾分無奈道。
“小侄一些粗淺功夫,不敢與伍大人較技。”尹銘保持謙虛道。
“呵呵,我發覺尹公子是個極爲謙遜之人。”符融說道。
“你往後就知道他的文才武藝是如何的驚覺世人的!”甄逸傲然說道,彷彿是在說自己一般。
“呵呵,不若我等明日比試一番,見識見識尹公子家傳的驚世絕學。”伍瓊不甘心的說道。
“好,正好明日休沐之期。”種輯拍掌贊同道。
“休沐?”尹銘詫異的望着衆人。
“呵呵,尹公子不知道,我朝官員每五天之中可以有一天不辦公,這一日便稱爲休沐。”周毖笑着對尹銘解釋道。
“噢!”這不就是相當於星期天的例假日?尹銘心裡暗自想到。
說道假期,尹銘知道這漢代的官員們都是習慣住在他們的官署,而不是住在家裡。一個地方衙門,在前面有大門和庭院,兩側有警衛和屬僚用的小戶間,大堂主要是用來執行儀式和其他正式的事情。二堂主要用來完成每日的職務。
在一個小衙門裡,大堂或二堂的部分常被指定爲簽押房。這個私人的辦公室或事務室,官員們可以用來閱覽公文,也可以和他的親信幕僚商談,無論是在上午例常的辦公時間,或者在下午、晚上其他隨意的工作時刻。皇帝也會爲了同樣的目的,指定一個內殿或事務室,雖然不稱爲簽押房。
衙門後面的部分,用作長官家庭的住所,居住的都是官員們的內卷家屬。
更新來遲,望諸位書友見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