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英明!”
“吾皇真乃英武之君!”……
羣臣見漢靈帝居然想都沒想就答允了他們的提議,真是難得一次如此給他們面子,當下便毫不吝嗇的讚美起來。
漢靈帝被一衆大臣們捧得心花怒放,一時也忘了剛剛自己的狼狽樣,清了清嗓子又接着道:“至於前往剿滅蛾賊的人選,諸位愛卿可有什麼好的人選推薦啊!”
皇甫嵩急忙走出班列,伏跪與地,高聲說道:“微臣不才,願領一路大軍前往剿殺叛逆。”
“好,皇甫卿家果然爲大漢無畏之忠良也。朕準了!”漢靈帝高興的大聲說道。
“臣亦願往!”朝班之中又行出一人,高聲說道。
漢靈帝及一衆大臣循聲看去,乃是諫議大夫朱儁朱公偉。
“嗯,朕之下還是頗多良才也,準了!”漢靈帝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
“老臣保舉一人,可與皇甫將軍、朱大人一同前往剿滅亂賊。”楊賜出列說道。
“哦,是哪位將軍啊?”漢靈帝問道。
“願尚書盧植盧子幹是也!”楊賜道。
“好,準了。”漢靈帝此時心中大定,復又展現其帝王應有的氣度,雍容說道:“來人,擬旨!”
“奴婢在。”張讓連忙上前跪伏於地應聲道。
“拜皇甫嵩爲左中郎將、朱儁爲右中郎將,調發五校(北軍五校,爲中央主要常備軍,即屯騎、越騎、步兵、長水、射聲五校尉所將宿衛兵)三河(河東、河內、河南)騎兵,同時招募精壯之士,二人各率一部,共同剿滅潁川黃巾叛逆!另,拜盧植爲北中郎將,持節,以護烏桓中郎將宗員副,征剿黃巾叛逆之首鉅鹿張角;三路大軍齊出,發天下諸郡之兵以徵之!另外,拜王允爲豫州刺史,徵辟尚爽、孔融等爲從事,率領重兵討伐黃巾軍。”漢靈帝意氣風發的發號施令道。
“吾皇英明!”
漢靈帝話音剛落,大殿之上便傳來一片讚美之聲。
“好了,衆位愛卿都平身吧,退朝!”漢靈帝揮揮手說道。
漢靈帝走下龍椅時,腳不聽使喚的打了一個趔趄,這時復又想到亂賊的可怕之處,心有餘悸的望着急忙上前攙扶自己的張讓、趙忠二人。
“喏!”
一衆文武百官,齊聲唱喏道。
中平元年(公元184年)二月,黃巾軍雖倉促發兵起事,但其信念堅定,他們前仆後繼,英勇善戰,致使其戰果輝煌,沉重打擊了沉沉欲倒的東漢王朝。
由張角三兄弟親自領導的冀州黃巾軍迅速攻佔了廣宗,下曲陽等地;張曼成領導的南陽郡黃巾軍,攻殺了南陽郡守褚貢;由波才領導的潁川郡黃巾軍,在潁川大敗官軍;而汝南郡的黃巾軍,在邵陵擊敗太守趙謙;廣陽郡的黃巾軍更是攻殺掌握這幽州軍政大權的幽州刺史郭勳以及廣陽太守劉衛。黃巾軍起事節節勝利,其勢頭可謂是的銳不可當。
四月,朝廷的三路大軍終於開赴到了戰場。左中郎將皇甫嵩、右中郎將朱儁率北軍五校、三河騎兵,同時又招募精壯之士,共計四萬多人,兵分兩路,進剿潁川郡黃巾叛逆。
右中郎將朱儁首先與黃巾軍波才部相遇,身爲張角八大弟子之一的波纔沒有一絲畏懼,而潁川的黃巾軍亦在波才的強力領導下,主動迎戰,並且一舉擊敗朱儁所部來勢浩蕩的官軍,這個赫赫有名的漢末名將就這樣被一個草根亂賊手中給打敗了。
朱儁的失敗也使得其後趕至的皇甫嵩難當鋒芒,皇甫嵩見勢不妙,只得與朱儁殘軍被迫退守長社。波才絕非一般的小人物,見到此情景,即刻率領大軍乘勝追擊,將長社城團團包圍。
本來以此形勢發展下去,對黃巾軍十分有利,可是城外漫山遍野的黃巾軍,見到皇甫嵩等朝廷大軍縮入長社城中,也就不急着攻城,於城外紮營。但爲防官軍深夜來偷營,波才吩咐大軍依草結營,十數萬軍隊皆駐紮在叢草隱蔽之處,與官軍開始相持起來。
可惜波才空有滿腹雄心壯志,卻做如此大違兵法之事,也將十數萬大軍至於刀
刃之上。
此時,長社城中,府衙之內正圍坐着潁川剿匪大軍的一衆將領,左中郎將皇甫嵩、右中郎將朱儁高居上首左右二席。這些將官臉上皆顯出震驚慌恐之色,就連右中郎將朱儁臉上也是黯淡一片,唯獨皇甫嵩神情淡然,威嚴的俯視着下面的一干將官們。
“將軍,敵衆我寡,時下該如何應敵?”下首一個將官焦急的問道。
“是啊,將軍。”另一個將官也說:“我軍即使加上臨時徵召來的精壯之士也不過萬餘人,而城外波才逆賊之大軍雖然都是一衆烏合,可是卻有十餘萬人之衆,衆寡之懸殊啊!”
“嗯啊,如今我軍人少,又遇大敗,士氣極爲低落!”又一個將領泄氣的說道。
“慌什麼!有吾家將軍在,你們擔心什麼?若是怕了都給老子滾回去抱老婆孩子去,一羣窩囊廢!”皇甫嵩手下愛將閻忠大聲喝叱道。
右中郎將朱儁抿了抿嘴,沒有吭聲,自己乃一敗軍之將,何敢言勇。
一衆將官擡頭看了看朱儁,又望着雄壯魁偉的悍將閻忠,本想反駁幾句,但一想到其兇悍之處,加之其人爲皇甫嵩之心腹愛將,再說自己這方也的確是窩囊了一些,連右中郎將朱儁都沒意見,他們又算哪根蔥,當下便都不敢吭聲了。
“公義,怎麼說話的!還不退下。”皇甫嵩喝退自己的愛將,隨後安慰一干部下說道:“兵有奇變,不在衆寡。吾觀蛾賊乃不識兵法之人,他們竟然依草結營,此舉易爲風火。若吾等因夜縱燒,其必大驚亂。吾再出兵擊之,四面俱合,田單之功可成也!”
“嗯,義真言之有理,前番是吾太過大意了。”朱儁微微點了點頭說道。
“那現在咱們怎麼幹?”一些年輕將官躍躍欲試道。
“等!”皇甫嵩說道。
“什麼,等?”一衆將官驚訝的叫道。
所謂兵貴迅速,怎麼能等了,萬一賊軍反應過來不就錯失良機了嗎!那些年輕的將官們不解的望着皇甫嵩與朱儁二人。
“當然是等風向,然道自己放火燒自己啊!”閻忠藐視道,他外表雖然粗俗,可見識卻不凡。
“哦!……”那些年輕的將官們這才明白過來,連連點頭道。
黃巾軍的草根本性透露出他們的不足,其一缺乏基本的兵法常識,其二毫無作戰經驗,就依革結營之敗筆,又給了朝廷一個可乘之機。
中平元年五月,洛陽德陽殿中……
“怎麼會這樣?”漢靈帝面色慘白的跌坐在天下之至尊位上,茫然的望着大殿中的文武百官。
“聖上,二位將軍雖首戰並未得利,但並不意味着吾大軍就此敗了,須知勝負乃兵家常事,吾等相信二位將軍必能反敗爲勝。”楊賜、袁隗二人一齊出班奏道。
“如今皇甫嵩與朱儁二位將軍並沒有敗,不過是蛾賊勢大,暫避其鋒芒而已。”朝中另一干才司空張溫亦出列道。
當下,德陽殿中的一衆武將也紛紛出列,爲皇甫嵩與朱儁澄清戰事。
“嗯,那依衆卿家之意,下一步該如何啊?”漢靈帝微一點頭,依然顫抖着嘴脣問道。
“啓稟皇上,若是不放心二位將軍安危,皇上可以再發一騎軍,尋得力干將前往增援便可萬無一失!”此時趙忠突然出言說道。
“好,諸位卿家可有合適人選?”漢靈帝迫不及待的就同意了。
“這個……”殿中文武百官開始拿不準人選了。
這時,漢靈帝身後的張讓輕輕一笑。
“嗯,張常侍可是有合適的人選?”漢靈帝連忙回首問張讓道。
張讓快步轉至殿前,拜於漢靈帝跟前,說道:“奴婢以爲,前洛陽北部尉曹*素有大才,可以委以重任。”
“曹*?莫非就是棒殺蹇碩之叔父蹇圖的曹阿瞞?”漢靈帝面上略顯笑意,這個曹*是個有趣的人物。
“正是。”張讓不動聲色的應道。
“不知他此時爲何職?”漢靈帝問道。
“回皇上,曹*此刻爲議郎。”張讓道。
“好,朕便拜議郎曹*爲騎都尉,馬軍五千速速增援潁川!”漢靈帝不待殿中諸官員反對,當即拍案道。
……
五月的潁川,乾燥炎熱,難尋一絲清風。
不過今夜老天卻格外的開恩,陣陣清風拂面,將那些令人煩憂的沉悶及炎熱一併吹散。
長社城外,黃巾軍中軍大帳之外,立着四五個健碩的大漢,只見他們皆是一襲粗布葛衣,頭束黃巾,臉上充滿了喜悅之情。
“波帥,官兵被吾等圍住已有些時日了,我可他們就要支撐不住了。”其中一個大漢咧嘴笑道。
“嗯,我看也差不多了。”波才猛然點頭說道。
波才凝視着高牆壁壘的長社城,想到就要一舉破滅由皇甫嵩、朱儁這大漢兩大名將率領的朝廷的主力軍,心中不由欣喜若狂。
“唉!波帥,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波才的得力干將彭脫擔憂的說道。
“呵呵,彭將軍多心了,吾等圍其許久也不見其動靜,必然是其軍兵少不敢與我軍爲敵!”一位黃巾將領不以爲然的說道。
“但願如此吧!”彭脫依然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好了,咱們進帳再分析一下敵我狀況,彭將軍說的對,咱們還是應該謹慎一點。”波才素有帥才,乃張角八大弟子中最識兵法之人。
“謹遵波帥將令!”其餘將領躬身唱喏道。
長社城內,皇甫嵩、朱儁將一干兵卒集合與校場之上。
“大家均知道敵衆我寡,然蛾賊依草結營,我等易爲風火,若因夜縱燒,必大敗賊軍。如今天遂人願,今夜大風驟起,正是吾等殺賊報效朝廷之時。”皇甫嵩高舉火把,衝着下面的一衆將士叫囔道。
“誓死報效朝廷!”底下衆將士齊聲說道。
“公偉兄、公義你們可都準備好了麼?”皇甫嵩望向朱儁及閻忠道。
“請下令吧!”朱儁、閻忠拱手請令道。
“好,公義按預定計劃行動,去吧,成敗在此一舉!”皇甫嵩丟出一支令箭,果斷的下令道。
“末將領命!”閻忠一把將令箭接住,大聲唱喏道。
“公偉兄,你率領你部紮好火把登上城牆,見其外縱火大呼,便點燃火把,與之呼應。我則趁勢殺出,今夜定然要將一衆逆賊盡數斬滅!”皇甫嵩凜然下令道。
“喏,在下即刻領兵前往!”朱儁接過令箭拱手而去。
是夜,朱儁領一干將士紮好火把登上城牆,閻忠則率其精銳潛出圍外,縱火大呼,然後朱儁命令城上將士點燃火把,與其遙向呼應。
這時,戰鼓通鳴,城門大開,皇甫嵩親率大軍藉此聲勢,奮然衝出。
黃巾軍大營,突然一片火海……
“火,起火了,起火了……”
“怎麼回事?”波才眉頭一皺,衝出大帳,望到眼前火紅漫天,不禁愣住了。
“哎呀!該死,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裡了。”彭脫驚覺懊惱道。
“殺!殺啊!殺蛾賊!”
“殺啊!”
“殺蛾賊!”
……
“不好了,波帥,皇甫嵩乘風縱火,對我軍發起突然襲擊,快組織反攻吧!”一名灰頭土臉的黃巾將官飛快的撲到波纔等人跟前,急切的囔道。
“快,各自找到自己的士兵,咱們反攻過去!”波才斷然喝道。
波纔不敢怠慢,急忙吩咐彭脫等人速去組織自己的營部士兵反攻,一邊飛快的下令親隨擂鼓鳴號,自己則持兵到手跨上戰馬,領着一衆親兵朝着官兵殺去。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諸位兄弟隨我殺狗官去,殺啊!”波才揮舞着手中長戟,暴聲大喝道。
“殺狗官!”
“殺啊!”
………………
一時間火光沖天,殺氣迷漫,以農夫、平民組建起來的黃巾軍始終不是朝廷正規軍的對手,儘管他們佔據絕對優勢的數量,但是一來被皇甫嵩一把大火燒滅了胸中的壯志豪氣,又被官軍老到的殺敵之術所震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