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怎麼過來了?”尹銘將七星寶刀懸掛腰間,轉身對呂布說道。
“賢弟,你這麼大的動靜,整個營帳的人都知道了,這還用問嗎。”呂布哈哈一笑道。
“啊!我怎麼不知道?”尹銘沉醉於刀法之中,那裡知道自己將整個營帳都驚動了。
“賢弟,那刀法可是尊公大人的不世絕學?”呂布問道。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尹銘糊弄道。
“賢弟竟然悟到自己的刀法?”呂布驚喜的叫道。
“可以怎麼說。”尹銘不明白呂布的表情,點了點頭說道。
“賢弟真是天人啊!布至今仍然徘徊在武道大成的門徑,再難寸進。唉!”呂布嘆氣道。
“什麼?這麼說來,大哥豈非不是小弟的對手了。”尹銘不信,捉弄道。
“賢弟雖入大成,此刻你我武技當是平分秋色,但想勝過我,恐怕你現在還辦不到。”呂布自信的說道。
“這是爲何?”尹銘明知故問道,不過有此一問,只是因爲尹銘奇怪,呂布居然稱自己未入武道大成之門,以尹銘現在的實力,不管是技法的熟練以及經驗的積累程度,都沒法與呂布相比。就如呂布說的,武技二人相當,境界尹銘略高,然實力卻是呂布稍勝一籌。所以真正對決,恐怕尹銘十之八九是輸。
“出道以來,我一直未逢對手,所以自認爲已武道大成,天下再無對手。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一個人,在他的手上我敗了,雖然只敗一招,但終究是敗了。”呂布說着仰天大吼“可是,我敗的莫名其妙,敗的稀裡糊塗。”
“啊!”尹銘想都未曾想過,呂布也會敗在他人的手裡,急忙問道:“誰,是誰?”
“童淵。”呂布從牙縫裡蹦出一個名字。
“什麼?童淵,真有童淵其人?”尹銘驚叫道,那不是傳說中的人物嗎?
“不錯。童淵,字雄付,矢賂綸武術名家。與幷州李彥是結拜兄弟,兩人均師承義父玉真子,兩人並娶了河北顏家的兩位大小姐顏雲及顏雨。其成名技爲‘百鳥朝鳳槍’。蓬萊槍神散人”呂布緩慢的說道。
“李彥?”尹銘茫然的問道,怎麼又出來一個李彥。
“李彥早敗於我手,不足爲奇。”呂布淡然道。
“哦!那個童淵呢,哪去了?”尹銘問道。
“這一年來,我也曾找過他,聽說隱居於常山,只是苦於報仇,不能定要再與他比個高低。”呂布說道。
“常山?真定常山嗎?”尹銘又問道。
“對,怎麼了?以賢弟如今的武藝,再有個幾年,不要說童淵,恐怕世上也再無敵手了。”呂布不明白尹銘爲何,對童淵的去向窮追不捨。
“真的嗎?”尹銘頓時興奮起來,昂然屹立,彷彿他現在就是天下第一了。
“但也須苦練才行。”呂布看着尹銘的樣子,不覺莞爾一笑。
“哦!那是自然,所謂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尹銘甩甩頭說道。
“好一句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賢弟言簡意賅,令人發省,果然是文武雙全啊!”呂布讚歎道。
“大哥,過獎了。”尹銘厚着臉皮說道。
“賢弟,適才所練爲何刀法?”呂布畢竟還是一個武人,時刻不忘武道。
“那是我從家傳‘破鋒八刀’之中演練出來的新刀法,此刀分九式,每式又有九個變化,暗含九九歸一之大成法則,所以小弟管它叫‘噬魂九斬’。依大哥看如何?”尹銘不要臉的將‘破鋒八刀’說成是他家傳的,不過後面的‘噬魂九斬’刀法,確實是他自己從‘破風八式’中領悟出來的。
“尊公刀法果然非凡,不過賢弟更甚尊公。依布看來,尊公之刀大開大合,大起大落,刀意蒼茫;刀法樸拙,大拙若巧;刀氣渾厚,氣勢磅礴;乃是決戰殺場的絕頂刀法。而賢弟之刀,既保存有尊公刀法的磅礴氣勢,又有另一種不同的風格。”呂布說道。
“噢!一種什麼風格?”尹銘問道。
“霸道、殺戮、詭異,又有一種超然、飄逸,不拘泥於一格也,刀法之奧義極盡其中。恭喜賢弟領悟刀之精義,創絕世之刀法。”呂布感慨道。
“世人說月棍、年刀、一輩子的槍,其實不然。刀法易懂難精,若欲大成窮其一生也未必能達。所以習刀,必先了解刀,何爲刀?刀,之途,唯殺,故乃兇猛之兵!刀開單鋒,有去無回,所謂‘勢來不可止,勢去不可遏’故用刀殺人,只求一刀絕患。出刀之勢,劈砍最佳,若一擊不中,就反被其所制,故持刀者,需有天下捨我其誰的氣勢,如此一刀之威,萬劍難敵。刀道如武道,唯心、意、氣、神四訣,心要堅、意要到、氣要盛、始入神,四訣合一,便能出神入化,終達天人合一,此武道之最高
境界。”尹銘根據自己的心得體會,將自己領悟的刀法精義說出。
“持刀者,不敢縱橫劈砍,只顧閃躲劃割,那便失了刀之長處,反因此而喪命。如賢弟所言,持刀者殺氣濃烈,則氣勢凜然,心堅意到,則劈砍利索乾淨,如此敵手只會慌於招架,卻無反手之力。即便超一流的高手,擋得十刀百刀,然持刀者心堅、意到、氣盛、入神而化境,愈發狂霸,擋者惟死!賢弟的好刀啊!”呂布重重的說道。
“武學之道,亦是如此。我觀大哥使槍,心、意、氣俱全,奈何無神無韻,見槍不見人,見人不見槍,不知這是爲何故?”其實,尹銘發現呂布使槍就覺得不對勁,剛開始還當呂布本來就是使槍的,只是自己受後世影視小說的影響,認爲呂布用的是方天畫戟。可如今看來長槍確實不適合呂布,一般來說,即使是本人,也很難發現自己到底適合那種兵器。就說呂布,他此刻的槍法,已經難逢對手,若非遇到有‘槍神散人’之稱的童淵,恐怕一生都不知自己的不足。
“以前也不覺得,可是自從一招敗給童淵後,我每次練槍都感覺,渾身上下都有不適。可是,又不知哪裡不適,真正是苦煞吾矣!”呂布痛苦的說道。
“大哥,你何不改用另一種兵器?”尹銘想了想,覺得方天畫戟,可能是最適合呂布的兵器。
“換另一種兵器?什麼兵器?”呂布看着尹銘問道。
“戟,方天畫戟。”尹銘脫口而出道。
“方天畫戟?”呂布有些茫然的說道。
“不錯,就是方天畫戟,天下兵器雖多,但可以歸納爲: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鞭鐗錘抓鏜槊棍棒柺子流星,等等十八般兵器。而有許多人認爲,方天畫戟是將十八般兵器的威力集於一身的終極兵器。這話或許偏激了些,但方天戟使用複雜,功能多,需要極大的力量和技巧,集輕兵器和重兵器功能於一身。一般使用方天畫戟者必須力大,戟法精湛,才能發揮該兵器的優勢,在熟練以後,可以和重兵器對抗,如骨朵,錘,鏜等比拼力氣。也可以和輕兵器,矛、槍、刀比拼招式技巧。”尹銘其實非常喜愛方天畫戟,如果不是曾經過高技能的測試,證明自己冷兵器極不適合使用戟,說不定他以後的長兵器就是方天畫戟,所以對方天畫戟的熟悉程度絲毫不亞於刀。
只見他頓了頓接着又說道:“其實,戟是戈與矛的結合體。它按式樣和大小可分爲方天畫戟,青龍戟,鉤鐮戟等長兵器,以及雙戟,短戟等短兵器。戟一般都是由鋒,援,胡,內,搪五個部分組成。戟有三鋒兩刃,內長四寸半,胡長六寸,其援長七寸半,三鋒者,胡直中短,言正方也,刺者著截,直前如截者也。戟胡橫貫之,胡中矩之外勾磐拆,與柄長一丈六尺。戟用‘援’之法,有衝鏟,回砍,橫刺,下劈刺,斜勒等;用‘胡’之法有橫砍,截割等;用‘內’之法有反別,平鉤,釘壁,翻刺等;用‘搪’之法,則有通擊,挑擊,直劈等。當然那只是一般用法,要知道戟法極其複雜,即難練更難精,可是一旦精熟,那麼天下就真的對手難逢了。”
說完,尹銘發現呂布,整個人已經完全呆立住了,冷厲的雙眼,忽明忽暗,閃爍不定,雙拳緊握,周身勁氣充盈,渾身上下的衣衫無風自動。尹銘知道,呂布已經進入了悟境的狀態之中,他在悟道,悟通方天畫戟之道,也是武學之道。這種在沒有實體兵器的演練之中進行悟道的,只有世上絕頂的高手纔可以,一般人想都不要想。
漸漸的,呂布身上的氣勁愈發強猛,若非尹銘此刻的境界高於呂布,如不馬上逃離,只怕就要當場吐血身亡。隨着呂布勁氣的爆發,以及尹銘刻意的以氣抵氣,致使此時呂布、尹銘二人的衣衫,因爲強大的勁氣而獵獵飛舞。
這是一個奇怪的景象,似乎天下所有的風,只對着他們二人狂刮亂吹。
此時,那些巡邏的守衛,遠遠的就看見這一奇怪的情景,心中大驚,還以爲發生什麼事情,慌忙趕至。當他們近前才發現,那些強大無匹的勁氣,是由他們的主公以及義兄所發之時,卻差點被氣勁所傷。好在他們都不是普通角色,一發現不對,立馬就退,可是即便如此,他們還是爲勁氣衝得氣血翻騰,胸腹憋悶,差點沒暈過去。
就在這時,呂布突然勁氣全消,原本冷厲的雙眼更顯凌厲,本就健壯挺拔的身軀,此刻猶如一杆長槍,全身上下渾然一體。與尹銘王道與霸道的融合的大道不同,呂布是完全屬於狂霸之道,整個人就如同一柄絕世神兵。
尹銘知道,呂布已經重生了,他終於悟通了無上的武學之道,天人合一的至高境界。尹銘更知道,如果自己沒有像呂布一般,找到一柄真正屬於自己的長兵器,那麼就算他永生永世,都不會是呂布的對手。
“哈哈哈!”呂布仰天長笑,發泄着心中許久以來
的悶氣。
“恭喜大哥破繭重生!”尹銘終於親眼目睹了,一代絕世高手的誕生,更讓他開心的是,這個絕世高手不但是他的大哥,而且還是他一手促成的。
“多謝賢弟助力,布方能有此寸進。”呂布依然恭敬如初,更是感激這個好兄弟。
“一世人兩兄弟,你我即是兄弟,又何須言謝。哈哈哈!”尹銘哈哈大笑道。
“好!一世人,兩兄弟。賢弟!”呂布沉聲叫道。
“如此良夜,可惜無酒啊!不然你我兄弟,就可盡情痛飲一番。”尹銘放言道。
“誰說無酒?”呂布變戲法一般,從背後拿出一個酒饢。
“如此最好不過。”尹銘大喜道。
“很好,你們非常不錯,現在都下去吧,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尹銘隨後補充一句道。
“來,賢弟。”呂布擰開酒饢,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後遞給尹銘說道。
“我想你很久了,哈哈!”尹銘拿過來就是猛灌。
“賢弟,你慢點,那可是西域烈酒,我都不敢多飲。”呂布忙叫道。
“無礙,我什麼酒沒喝過,豈會在乎這點小酒。”尹銘一時狂勁大發,“咕嚕!咕嚕!”一陣狂飲,也不間歇,還有半個酒饢的酒,轉眼之間都讓他給喝光了。
尹銘這時發現不對勁,不是說這古代的酒跟飲料似的嗎,怎麼我現在頭暈的厲害,看來以後再也不要相信,後世的什麼狗屁東西了。
“賢弟,你怎麼了,喝醉了嗎?”呂布看着身形有些搖晃的尹銘,關切的問道。
“喝醉,不可能,我可是千杯不醉。”尹銘微晃着身子說道。
“賢弟,你真的醉了,咱們回帳吧。”呂布不放心的說道。
“醉了,開玩笑,我怎麼會醉。你不信,看我爲大哥舞一套刀法。”尹銘說着拔出七星刀,對着呂布說道:“大哥,你看好了。”
說着跳到一旁,七星刀急舞,耀眼的刀芒,猶如匹練閃爍,一瞬間,風起雲涌,寒芒四射,刀影縱橫。刀勢一出如奔雷急電,出刀如雲龍九見,收刀似虎躍深澗,龍神虎威,法相自然,整個大地,似乎都隨着尹銘七星刀的揮舞,而跳躍舞動起來。這一刻,天地只有尹銘,尹銘就代表整個天地,天地與尹銘三者合一,難分彼此。
天人合一!
不錯,這就是世上所有武人夢寐以求的境界,追求天道的無上至法——天人合一。
此刻的尹銘雖然有些微醉,但是卻感覺大腦前所未有的清醒,這是他以前從未有過的。或許酒精的揮發,使他的理智暫時處於沉睡狀態,隨之而來的是無意識的主宰,所謂‘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旁若無人的尹銘,一時舞的興起,忽然想起了一首詞,辛棄疾的《破陣子•醉裡挑燈看劍》:“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英雄凌雲志,贏得生前身後名。莫待白髮生!”尹銘一邊舞刀一邊高歌。
風息、雲收、霧散,刀收歌止,尹銘微眯着雙眼,享受着寶刀與狂歌帶給他的微妙意境。
“好刀法!”
“絕妙好詩!”
前一句是呂布叫的,後一句是鍾繇喊得,兩聲叫好將尹銘喚醒過來。
“見笑,見笑,讓二位見笑了。”尹銘謙遜的說道。
“不然,主公之詩詞,氣勢恢弘,慷慨激昂。構思奇特,結構奇變。除首尾兩句寫現實外,中間全寫夢境,過片不變。夢境寫得雄壯,現實寫得慷慨;夢境寫得酣暢淋漓,將主公自己的豪情壯志推向了頂點,結句猛然跌落,在夢境與現實的強烈對照中,警示世人,莫要空懷壯志,悲憤終身!繇,常常自以爲文采非凡,如今與主公一比,真正是螢火與皓月爭光,自愧不如啊!”鍾繇滿臉的驚訝與崇拜,但是準確的理解了辛棄疾《破陣子•醉裡挑燈看劍》的真實含義,不愧爲一代名相。
“布雖然讀過幾年書,也略懂主公之詩境,但布更看重的是,主公那狂霸詭異的‘九斬噬魂刀’的刀法。如此刀法,我看世間再難有與其相媲美的刀法了。”呂布雖然熟讀詩書,可終究是個武人,他只是盛讚尹銘的刀法,而不誇尹銘的詩詞。
“好了,不要再誇我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叫什麼呢!”尹銘恐二人再誇下去,連忙阻止道。
“哈哈哈!”呂布與鍾繇聞言,相視大笑不已。
“元常先生,也有雅興夜遊嗎?”尹銘笑道。
“主公與呂公子在這冷月孤星之下,講武論道,實在是讓繇耳目一新啊!繇從未聽過如主公這般,言詞精闢,令人發省的論斷。也不曾見過主公這般,武道大成,文采風流之人。”鍾繇發出肺腑之言,誠懇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