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銘驚疑的望着對聯,愣愣出神,怎麼此刻就出現了,這似乎是在三國演義中才出現的,這到底是怎麼了?或許這就是後世所說的蝴蝶效應?
正當尹銘看的楞神之際,忽聞草堂內傳來陣陣吟詠之聲,乃立於門側窺之,但見草堂之上,一少年擁爐抱膝,高歌曰:“鳳翱翔於千仞兮,非梧不棲;士伏處於一方兮,非主不依。樂躬耕於隴畝兮,吾愛吾廬;聊寄傲於琴書兮,以待天時。”
尹銘見其不過十四、五歲,俊朗不凡,心中斷定這必是諸葛亮了,靜立門外耐心的等待其歌罷,乃上草堂躬身施禮,說道:“銘久慕孔明先生,無緣拜會。早因水鏡先生、龐德公、黃老以及徐元直的稱薦,敬至仙莊,不遇空回。今問先生回返,特冒風雪而來。得瞻道貌,實爲萬幸,”
卻見那少年慌忙起身答禮道:“君侯莫非就是無極侯尹銘,乃欲見家兄的麼?”
尹銘聞言又是一震,驚訝的問道:“先生又非臥龍耶?”
那少年額首說道:“某乃孔明之弟諸葛均也。愚兄弟三人:長兄諸葛瑾,現在江東孫仲謀處爲幕賓;孔明乃某二家兄。”
尹銘一絲糊塗了,看諸葛均至少也有十四五歲了,就算諸葛亮只比他大一歲,那麼諸葛亮的歲數也與歷史有所出入啊!難道真的是因爲自己的到來,而改變了這時代的許多東西?
沉吟片刻,尹銘便又將心思回到諸葛亮的身上,既然如此不是正合他意,旋即又問諸葛均道:“請問臥龍先生今日在家否?”
諸葛均搖了搖頭,說道:“昨日爲崔州平相約,出外閒遊去矣。”
尹銘心中一緊,急問道:“可知其何處閒遊?”
“呵呵”諸葛均微微一笑,說道:“二家兄閒雅灑脫,或駕小舟遊於江湖之中,或訪僧道于山嶺之上,或尋朋友于村落之間,或樂琴棋於洞府之內;往來莫測,無人知其去所。”
“唉!”尹銘一聲嘆息,說道:“尹銘真真是如此緣分淺薄,兩番皆不得遇大賢!”
諸葛均卻是微一搖頭,對尹銘道:“君侯,請少坐喝茶。”
魏續此時不耐煩了,嘟囔道:“那孔明先生既然不在,就請主公上馬,我等回襄陽去吧。”
尹銘蹙眉道:“我既到了此間,如何無一語而回?”
旋即又問諸葛均道:“聞令兄臥龍先生熟諳韜略,日看兵書,可得聞乎?”
諸葛均搖頭回答道:“某不知二家兄之事。”
魏續心想與一個小孩有什麼好談的,又催尹銘道:“主公,您問他則甚!風雪甚緊,不如早歸。”
“放肆!”尹銘轉頭怒視魏續,大聲叱止之。
諸葛均只是微笑,不理會魏續的粗莽,對尹銘說道:“家兄不在,不敢久留君侯,且容日後來回禮。”
尹銘趕緊拱手施禮,說道:“豈敢望先生枉駕。數日之後,銘當再至。願借紙筆作一書,留達令兄,以表尹銘殷勤之意。”
“哦!好,如此某正好見識一下君侯天下無雙的書法了!”諸葛均聞言臉上驚露喜悅,慌忙去內室將文房四寶取出。
尹銘謙虛的說道:“先生擡舉區區了。”
諸葛均將文房四寶取出送至尹銘跟前,喜笑顏開的說道:“君侯就不要客氣了,如今天下誰人不知君侯乃楷書之師!”
尹銘輕輕一笑,不在說話了,他知道說了也沒用,當即呵開凍筆,拂展雲箋,疾筆書寫道:“尹銘久慕臥龍先生高名,兩次晉謁,不遇空回,惆悵何似!竊念尹銘乃漢室姻親,濫叨名爵,伏睹朝廷陵替,綱紀崩摧,羣雄亂國,惡黨欺民,尹銘心膽俱裂。雖有匡濟之誠,實乏經綸之策。仰望先生仁慈忠義,慨然展呂望之大才,施子房之鴻略,天下幸甚!社稷幸甚!先此布達,再容齋戒薰沐,特拜尊顏,面傾鄙悃。統希鑑原。”
尹銘一氣呵成,行雲流水一般將留言寫罷,吹乾墨汁
遞與諸葛均。
諸葛均小心翼翼的將留言云箋收過來,細細的觀看着其上的每一個字,神情專注入神,連尹銘向其告辭都不曾回神。
尹銘見到如此,只好告知莊院童子,與魏續等人出門。方上馬欲行之際,忽見童子招手籬外,叫曰:“老先生您來也。”
尹銘擡頭視之,只見小橋之西,一人暖帽遮頭,狐裘蔽體,騎着一驢,後隨一青衣小童,攜一葫蘆酒,踏雪而來;轉過小橋,口吟詩一首。
詩曰:“一夜北風寒,萬里彤雲厚。長空雪亂飄,改盡江山舊。仰面觀火虛,疑是玉龍鬥。紛紛鱗甲飛,頃刻遍宇宙。騎驢過小橋,獨嘆梅花瘦!”
尹銘聞歌而嘆,以爲就是諸葛亮回來了,驚呼道:“此真臥龍矣!”
急忙滾鞍下馬,快步上前,到得近處一看卻是諸葛亮的未來岳父黃承彥說也,心中一陣失落,卻不敢有失禮數,拱手施禮道:“黃老如何冒寒而來!敢是來見孔明先生的麼!”
“哈哈,不想竟然在此與君侯相遇,幸會幸會啊!”黃承彥看到來人竟然是尹銘,也趕忙下驢答禮。
尹銘拱手讚道:“黃老適間所吟之句,極其高妙。”
黃承彥呵呵一笑,說道:“老夫在孔明家觀《梁父吟》,記得這一篇;適才過小橋之時,見籬落間梅花,故感而誦之。不期爲君侯所聞。”
尹銘急問黃承彥道:“黃老可曾見孔明否?”
黃承彥含笑搖頭道:“便是老夫也來看他的。”
尹銘聞言不由恍惚,與黃承彥閒談幾句後,邀請其到襄陽小酌,卻爲黃承彥所推辭。尹銘也不勉強,當即辭別黃承彥,上馬而歸。
正值風雪又大,尹銘想到此次竟然又是空手而回,不由心生感嘆,難道一定要三顧茅廬嗎!回望臥龍岡,悒怏不已。
一天風雪訪賢良,不遇空回意感傷。
凍合溪橋山石滑,寒侵鞍馬路途長。
當頭片片梨花落,撲面紛紛柳絮狂。
回首停鞭遙望處,爛銀堆滿臥龍岡。
尹銘惆悵的回到襄陽之後,便遇到一件令他十分傷腦筋的事,萬年公主來了。這個從洛陽大亂至今三年沒有絲毫消息的萬年公主劉漪,竟然自己找到了荊州,若不是其絕代芳華的姿容,再加先皇御賜的公主印璽,或許衆人都以爲公主已經喪生於亂世之中了。
這公主的突然到來令尹銘不知所措,雖說她已經是亡國公主,但天下士人以及多數的百姓依然自認爲是大漢子民,所以萬年公主劉漪依然得到荊州百姓的擁戴,某種程度上甚至超過了尹銘,這讓尹銘又傷腦筋又憋氣。
與尹銘的困擾不同的事,荊州的一衆文武官員們卻是高興異常,對於他們來說,萬年公主的到來無疑給尹銘帶來了更多無形的利益。
尹銘在襄陽宮議政廳接見了萬年公主,的確如衆人所言,年已十八歲的萬年公主確實美豔不可方物。但是尹銘對這個並不感興趣,因爲他身邊已經有了嬌癡溫柔的趙雨、端莊大方的陸瑤、嬌豔絕色的大小喬,以及天下之美集於一身的洛神甄宓。
可是他又不能不管,因爲這畢竟是自己的未婚妻,他不能捨棄劉漪,否則他將得到世人唾罵,以及屬下文武官員的鄙視。
是以,尹銘在面見萬年公主時顯得十分的小心翼翼,神態恭敬有禮,就如當年入宮面聖時一般。
跟着萬年公主來的還有一個宮女,一個絕色嬌豔的宮女,他從來就不曾見過如此美麗的宮女。在尹銘看來,面前的這個宮女比之萬年公主都要勝上三分,比之趙雨、陸瑤甚至大小喬都要略勝一籌,恐怕只有待甄宓長大了纔可與其一爭高低。
尹銘不認得那個宮女,可是那宮女卻似乎對尹銘十分熟悉,這又讓尹銘迷惑了,難道自己認識眼前這美麗的宮女!
議政廳只有尹銘與萬年公主及絕美宮女,通過談話尹銘得知,至那
日洛陽城破之時,她們便逃了出來。可是兩個弱女子又能做什麼了,加之二人皆是絕美之人,爲了防止惡徒因色起歹心,二人整天都是蓬頭灰臉。一路靠着乞討過日子,二人也沒有方向感,只是跟着流民大隊一起往偏遠的地方走,這一走便走到了蜀中。直到去年才聽說尹銘雄踞荊州,二人這才起身往荊州趕來,卻不識路跑到九江去了,好在呂布當時還在九江,如此呂布便一路將二女送到襄陽,自己也順便回來看看婉兒與婉君母女。
尹銘聽完二女的經歷,心中不免生出傷感,他無法想想兩個弱女子在天下紛亂的時代怎麼倖存下來。
“公主,您就先往清和宮住下,待日後末將再爲公主另起一宮。”尹銘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便爲萬年公主安排居住之地。
萬年公主幽幽的望着尹銘,嘆息道:“隨便哪裡都可以,這些年我們都習慣了,我也不是什麼公主了!”
尹銘趕緊拱手行禮,急道:“公主萬勿喪氣,早先的疾苦都是末將無能之過,如今公主到了荊州自然不能再讓公主受苦了。”
“唉!”萬年公主輕嘆一聲,擺擺手說道:“不說這些了,我之所以來投你,只是因爲你是我的夫君而已!”
尹銘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心痛,卻又不敢越禮,只是躬身作揖道:“幸得公主擡愛,末將萬分欣悅,只是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萬年公主微微蹙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因爲什麼要從長計議?如今君侯大人與公主都長大了,正是談婚論嫁之時,君侯如此推脫,敢是嫌棄公主了麼?”萬年公主身側的宮女俏臉不悅,出言指責尹銘道。
“不敢,不敢,末將那有如此下作的想法。”尹銘倒是嚇了一跳,想不到這個看似嬌柔明豔的宮女竟然如此強勢。
“姐姐,算了。君侯有許多大事要做,從長計議便從長計議吧!”萬年公主上前拉住那宮女說道。
“是是是,還是公主體惜末將難處。”尹銘唯唯諾諾道。
卻不料到那宮女咄咄*人,竟然衝到尹銘跟前,瞪着一雙魅人的雙眼,說道:“小弟弟,你現在怎麼變得這個樣子了,一點都沒有當年的風度。”
“姐姐,貂……”萬年公主急聲嬌呼,可是聽到其言,一時呆住了,心中話語頓時戛然而止。
“小弟弟!”尹銘更是吃驚不小,眼前這個絕美強勢的宮女果然認得自己,可是他自己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怎麼?不記得我了,依我看你就是沒有呂大哥好,當年就騙我叫你大哥,現在又不記得我了。還是呂大哥好,送我和娘回家,現在又送我與公主到荊州。”那宮女對尹銘怒目而視道。
“什麼,什麼,你說什麼?”尹銘腦子一陣混亂,但是其思緒卻突然回到了十年前。
尹銘不由的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宮女來,像,很像,就是年齡大些!
尹銘越看越像一個人,記得當年他剛剛與呂布結識,又巧遇鍾繇、甄逸、張世平;那時他們去九原城時,張世平的馬車在街道上突然失控,差點就撞倒一個小姑娘,好在呂布及時出現救了那個小姑娘,而那個小姑娘就是芳名絕天下的貂蟬!
而眼前這個宮女就像極了當年的小姑娘,莫非宮女就是當年的小姑娘,或者說,眼前的宮女就是大名鼎鼎的四大美女之中的貂蟬!
“你,你是刁秀兒?”尹銘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望着宮女問道。
“嗯,看來你還是記得我的,不過後來在宮裡他們都叫我貂蟬,這麼多年都已經習慣了,你以後就叫我貂蟬好了。”貂蟬見尹銘認出自己,臉色即刻展開。
“哈,小丫頭竟然長得這麼漂亮了!嗯,你與我大哥還真是有緣啊!”尹銘此時心頭輕鬆許多,在沒有適才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
貂蟬聞言,白玉般的嬌面頓時乏起一抹紅暈,神情若喜若猶,樣子煞是好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