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炩狼狽不堪,正在連聲要她放手,門外侍衛高呼一聲道:“尉犁太守班傑班大人求見。”
曾炩一聽班傑到了,這副模樣要是被他看見,那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只好連聲道:“你快起來,你快放手,這副模樣成何體統,你……你……罷了罷了,你要留下便留下好了。”
尉犁靈兒霍然擡頭,一雙淚眼猶自朦朧:“王爺答應了?”
曾炩苦笑道:“答應答應,本王答應了,你快放手。”
尉犁靈兒歡喜地站了起來,這一起立,胸前一對玉瓜又是一陣盪漾,她歡天喜地把茶盞往曾炩面前輕輕一堆,柔聲道:“多謝王爺收留我們,王爺請用茶。”
那雙柔滑的纖纖玉手,是侍婢該有的一雙手嗎?曾炩苦笑着擺擺手道:“好了好了,你先下去吧。”
尉犁靈兒乖乖應道:“婢子遵命。”
曾炩暗暗擦子一把冷汗,這才揚聲說道:“有請班大人。”
曾炩知道尉犁瀚海費盡心機,厚顏留下這幾個至親的女子,絕不是懼怕他會加害。他若有心加害,靠幾個女人怎麼可能改變他的心意。
但是,女人不能阻止曾炩的殺心,卻能改善尉犁家的處境。尉犁家幾個美人兒身前身後的侍候着曾炩,就算曾炩自己沒有優待尉犁家的意思,還怕他手下沒有善於揣摩上意者去迎合他麼?真難爲了尉犁瀚海,如此煞費苦心,不過,由此也可看出,尉犁瀚海此人只是靠祖宗餘蔭成就了一方霸主,他本人並沒有什麼過人的本事。
曾炩剛剛想到這兒,班傑便帶着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邁步走了進來。
班傑剛剛上任,設官分職,安撫百姓,整頓吏治,設置調整尉犁郡所屬的治官屬吏,推行曾炩制定的各項法令,正忙的不可開交,有許多事情,是需要隨時與曾炩溝通的,他每次到曾炩書房,曾炩都是急急請進,這一次卻耽擱了片刻,先走出一個容色妖豔、體態火辣的女子,班傑也是男人,自然會想歪了。
他雖然沒有在西域居住,但是祖先留下的西域的典籍,他可是看過不少。而且班氏因爲在西域的經歷,不像中原其他的一些大儒一般牲格刻板,對於英雄豪傑的風流韻事,也很有一種理解和寬容。
曾炩明知他想歪了,可這種事卻是解釋不得的,所以把他延請入內,也不提方纔發生的一幕,只與他商討設官分職、推行律令的公事,等到班傑把自己拿捏不定的事情一一向曾炩問清了他的態度,正欲起身告辭的時候,曾炩才按捺不住問道:“班大人,這尉犁家八女,是你留下來充作王府侍婢的麼?”
班傑一笑,捋須道:“非也,非也,下官剛剛趕到尉犁還沒兩天,哪裡想得及這些事情,這是郭嘉郭大人親自把八女送來,下官才爲她們做出安置的,呵呵,八女出身名門,琴棋書畫、詩詞歌舞,盡皆精通,有她們在身邊侍候,王爺可還滿意麼?”
“郭嘉?”曾炩苦笑一聲道:“還好,呃……還好。”
送走了班傑,曾炩連書房都沒回,拔腿便向郭嘉那裡走去。
曾炩攻打尉犁時,讓高雅蘭代替自己留在南河城外,由趙雲主持大局,賈詡一旁輔助。尉犁得手後,曾炩已離開焉耆的消息便也無法隱藏了。
在這段期間,陸續趕回南河城勤王的焉耆各部,都被趙雲放進了南河城去,等到援軍基本全數趕回南河城,趙雲突然在南河城外挖戰壕、布荊棘、擺拒馬、築圍牆,建起了城外之城。這種打法,七百多年之後的後周世宗柴榮也曾經用過,圍那城池,足足耗時一年。
有那陌刀陣和重甲騎兵嚴陣以待,早被這兩支人馬嚇破了膽的焉耆軍隊並未敢出城阻撓,焉耆單于忽羅寒站在城頭看的莫名其妙,雖說南河城以牧民居多,城中糧食儲備有限,突然涌入的大批援軍俱都消耗糧食,可是久困南河城,勞師無徵的北疆軍同樣耗不起啊,曾炩有多少糧食可以這樣揮霍?
有鑑於此,忽羅寒按兵不動,同北疆軍打起了消耗戰,等到南河城外防禦工事全部建起,各軍部署完畢,尉犁得手的消息業已傳來,趙雲更是和忽羅寒安心的打起消耗戰來。
如今郭嘉的副都護府和班傑的太守衙門,都設在尉犁王府前庭的左右跨院裡,倒不用離開府門,曾炩匆匆趕到郭嘉那裡,只見郭嘉面前案犢如山,把他的人都埋了起來。
一見曾炩趕來,郭嘉大喜,忙請郭嘉入座,說道:“主公來的正好,卑職正在擬定攻打尉犁的撫卹和賞罰名單,並對尉犁王府的原有軍隊進行整編,重新任命將校。撫卹與賞罰,關係到軍心士氣;對尉犁軍的整編,關係到主公下一步行動的時間,多等一天,就多耗一天米糧,光是軍餉,就不計其數,卑職不敢耽擱呀,剛剛整理出個眉目,主公就到了,呵呵呵,來來來,快請主公看看,還有甚麼不妥之處。”
曾炩見郭嘉眼中泛着血絲,顯見公務繁忙,恐怕通宵達旦都在工作,那問罪的話便嚥了回去。
這些天,郭嘉真是累壞了,謀畫方略、分析軍情、巡察軍營、將校任命、軍隊整編,諸如此類的事務已是極爲繁重,還要與班傑一起出席尉犁名流士伸、世家豪族的宴請應酬,一個人分成了幾份用,也真是難爲了他。
曾炩現在已經開始有意地把許多事交給下屬去辦,郭嘉和班傑就成了尉犁兩衙的負責人。他們職權範圍之內的事,曾炩就不予以過問,哪怕他們的安排並不是百分百的合乎自己的意思,曾炩也不予點出,而是等着他們自己去發現不妥並進行修正。
他如果始終抓權,不予放手,就會使自己的部屬對他形成一種依賴,始終無法成長起來獨擋一面,何況他未必就能保證自己的意見永遠正確。
然而,涉及一地政權的創立,他想完全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涉及人事權和財權,許多事都需要他這位軍政兩方面的最高首腦出面協調和決策,做最終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