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曾炩在和蔡邕準備結束爭論的時候,一個歡快的女孩兒的聲音傳來:“爹,聽娘說有客人,客人在哪裡啊?”
話音剛落,一個明麗的女孩兒已經跑入了蔡邕的書房。
蔡邕滿臉笑意的說道:“琰兒,都已經是大姑娘了,還這麼風風火火的,也不知道收斂一點!”
女孩兒對着蔡邕吐了吐可愛的小舌頭,說道:“知道了,爹,你每次都這樣說人家。”
蔡邕說道:“你既然說你知道了,那爲什麼總是不改!”
女孩兒只是呵呵直笑,卻是不再搭話了。
看着眼前這個巧笑嫣然的如同頑皮的精靈一樣的女孩兒,曾炩知道,這肯定是蔡邕的獨生女蔡琰蔡文姬了。
只是,此時的蔡琰卻是看不出後世曾炩所知的那種憂鬱滄桑的氣質。也許,這還是她未經歷那些變故的原因吧。現在的蔡琰,可謂是一直生長於快樂之中,是一點不識愁滋味。所以,她像是一個快樂的小精靈也是不奇怪了。
此時的蔡琰看上去應該在十四五歲的樣子,正是女孩兒人生中最美麗的年齡。蔡琰一身白色素裙,沒有半點首飾相襯。長長的秀髮如瀑布般鋪在肩膀上,一雙眸子如夜空的星辰一般閃爍,肌膚圓潤玉滑,睫毛長而微彎,端得是個不可多得的妙人兒。
蔡邕滿含笑意的對曾炩介紹道:“賢侄,這是小女蔡琰。我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從小把她慣壞了,直到現在都已經十五歲了,一天仍是沒有正形。”
曾炩自然是知道蔡邕的心裡面其實是很高興的。
曾炩笑道:“琰妹妹天真活潑,不失童真,這是讓人高興的事情,世叔不必煩惱。”
蔡琰撲閃着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問蔡邕道:“爹,你還沒給琰兒說這位哥哥是誰呢!”
蔡邕實在是拿這個古靈精怪的寶貝女兒沒辦法,也不管了。
蔡邕說道:“琰兒,這是你曾頊曾世伯家的大公子,以前給你說過的那個曾炩大哥。”
蔡邕興奮的對曾炩說道:“你就是曾炩曾大哥啊!小妹蔡琰,這廂有禮了!”
曾炩回了一禮,說道:“琰妹妹,小兄有禮了!”
蔡邕說道:“你們都說年輕人,隨意一點就好。”
蔡琰與曾炩相視一笑。
蔡邕對蔡琰說道:“琰兒,你最喜歡的那個叫什麼來着,嗯,香水,那個香水還有那些衣物都是你曾炩大哥的傑作哦。”
蔡琰驚奇的問道:“曾大哥,這是真的嗎?”
曾炩笑道:“只要琰妹妹不認爲曾炩是不務正業就好!”
蔡琰小臉一紅,她還真是這樣的想法。在她的心目中,像曾炩這樣家世的人,就應該是讀聖賢書,加官進爵,著書立說,多寫些錦繡文章。亦或是參軍,開疆拓土,建功立業。
蔡琰不好意思的小聲問道:“曾大哥,你怎麼知道小妹心中的想法呢?”
蔡邕老臉一陣發燒,自己這個寶貝女兒,都不知道她是天真還是犯傻了,這問題問的,也實在是讓人崩潰啊!
曾炩笑道:“這樣的說法,小兄已經不知道聽說了多少次了。”
蔡琰認真的問道:“那曾大哥爲什麼不改正呢?”
曾炩鬱悶了,有錯就改纔是好孩子的另類問法?
曾炩回問道:“那麼琰妹妹認爲小兄爲什麼要改呢?”
蔡琰說道:“因爲曾大哥錯了啊!”蔡琰的語氣很肯定。
曾炩問道:“那琰妹妹告訴小兄,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蔡琰說道:“當然是追求上進是對,不追求上進就是錯了。”
曾炩問道:“那琰妹妹的意思,是說小兄錯了?那在琰妹妹的眼裡,什麼纔是追求上進?”
蔡琰說道:“當然是讀聖賢書追尋聖人的足跡,或者是向我父親一樣著書立說多寫錦繡文章,或者是從軍開疆拓土建功立業了。”
曾炩笑道:“那要是人人都像琰妹妹說的這樣,追求上進去了,那豈不是我們都沒有飯吃,沒有衣穿了?”
蔡琰一愣,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當然,作爲一個真正的才女,她不可能說出“沒有飯吃怎麼不吃肉”這樣的話來。
蔡琰陷入了迷惑中。
曾炩說道:“琰妹妹,這個世界,並不是只有像你說的那樣才叫追求上進。小兄覺得,只要是所做的事情,於國於家有利,那麼,這樣的事情就是好事,這樣的人也是在追求上進。就拿小兄來說吧,我做出香皂、香水、漂亮的衣服以及其他的許多東西,這些都讓我大漢的生活更好,而我發現的提高糧食和食鹽等產量的方法,也是如此。所以,小兄也不是不追求上進。”
曾炩繼續說道:“琰妹妹應該聽說過管子的一句話,叫做‘倉廩實則知禮節,衣食足則知榮辱’,我大漢百姓最需要的,其實是能讓他們生存下去的糧食。只有在能好好的活下去的情況下,他們纔有可能去學習禮節,讀聖賢書。如果琰妹妹去我們毋極,就會發現,在我曾家的土地上生活的子民,他們都安家立業,知書識禮。”
蔡邕父女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曾炩說道:“世叔,你們不用懷疑,如果你們能去一趟毋極,你們就會發現這件事情的真實性。事實是不會騙人的。”
蔡邕問道:“賢侄,那你說如何做到的?”
曾炩說道:“我教會他們耕種方法,教會他們殺蟲除草,教會他們施肥照管,就這些,他們學會了,自然就會有這樣的結果。”
蔡邕道:“賢侄,你這樣的方法是利國利民的,爲什麼不把這樣的方法告訴大家呢?”
曾炩苦笑道:“世叔,不是曾炩敝帚自珍,實在是人家根本就不學啊!”
蔡邕奇怪的問道:“這是爲什麼啊?這麼好的方法,他們爲什麼不學習?”
曾炩解釋道:“世叔,這需要大筆的資金去投資。要耕種的農民學會那樣的耕種方法,就需要他們識字,你說,別的世家大族願意嗎?他們巴不得自己土地上的都是一個個只知道執行他們命令的木偶!讓他們出錢使得這些農民讀書識字,那還不如直接殺了他們!其次,殺蟲除草,也需要藥物的,而這些藥物很難得,他們也不可能出這些錢,因爲他們巴不得賺掉自己土地上農民的每一個銅錢,更不要說讓他們自己掏腰包了。再說,他們可能去教會他們土地上的農民施肥照管嗎?”
蔡邕一想,覺得這話說的非常在理,那些世家大族是什麼德行,他是再清楚不過的。他們是那樣的貪婪,甚至都到了希望收盡他們土地上農民種出來的每一粒糧食、賺取的每一個銅幣。要讓他們付出金錢、付出勞動,那真的不如殺了他們的好。
蔡琰道:“曾大哥,難道那些人真的有那麼壞嗎?”
曾炩說道:“這個,世叔最是清楚。”
蔡邕道:“琰兒,的確像凌風所說的那樣。雖然我也算是一個士大夫階層,但是我對絕大多數士大夫階層的人是很看不慣的,他們對這個國家沒有一點貢獻,反倒是不停地吸取國家的養分,將國家搞的疲敝不堪。琰兒,你也知道,最近幾年,我們大漢連年遭遇災害,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又有多少士大夫階層對人民進行了接濟?他們不但不依聖上賑災的旨意,反倒是不住的提高地租,把貧苦民衆逼得都差不多生活不下去了。我很是擔心,大漢朝會在這些蛀蟲的糟蹋下陷入危機啊!”
曾炩心想,這蔡邕倒是挺清楚現在的社會現狀的,可惜,他卻是無力改變這樣的局面。
蔡琰好像是被嚇壞了,問道:“父親,真的會這樣嗎?”
曾炩在旁邊說道:“琰妹妹,世叔的話,絕對不是危言聳聽,恐怕將要發生的事情比世叔所想象的更加嚴重。特別是現在的連年災害,朝廷賑災不力,恐怕被某些陰謀家所乘啊!那樣,亂起來,受害的可是我們大漢的民衆,流的也是我們大漢子民的鮮血啊!”
蔡邕也被曾炩的話嚇到了,他雖然知道大漢朝可能面臨不小的危機,但是從沒有想到會發生叛亂這樣惡劣的事情。但是現在一想,在天災之下,人禍可是真的會隨時發生。
但是蔡邕卻是無能爲力。首先,他沒用真憑實據,冒冒失失的奏報上去,恐怕反被人家攻擊;其次,現在的聖上昏聵之極,雖然蔡邕不說,但是他卻是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事情,他以前幾次的奏報,最終都消失的無影無蹤,聖上根本沒有絲毫的重視。
蔡琰滿含期望的看着曾炩,問道:“曾大哥,你那麼厲害,對此可有什麼好的方法嗎?”
蔡邕也是以同樣的眼神看着曾炩。
曾炩倒是沒想到蔡琰居然會這樣問他,看來蔡琰不只是一個才女,更是一個非常關心國家的女中豪傑啊。
曾炩遺憾的說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大漢朝到此時已經是千瘡百孔,恐怕是不下重藥是起不了什麼作用了。然而,很明顯,當今聖上明顯不是具有那樣的魄力的人。”
蔡邕父女俱是神色一暗,他們生活在洛陽,自然是清楚現在的皇上是多麼的昏庸荒唐。想到這些,蔡邕更是內心憂慮不已,這大漢的天下,難道真的要再起刀兵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