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錚畢竟來自於後世,雖不說深知歷史,但在大體方面,還是有些感悟的。文武之道,對於一個國家而言,就是左右兩條腿。
缺了任何一條腿,國家都難以長久。
當然,也許有的朝代,文武對立十分嚴重,約莫是當時的皇帝自導自演,引導形成的這種局面。
可能是因爲所謂的帝王平衡心術,也有可能是因爲得國不正,而害怕畏懼,刻意打壓。但不論這些朝代怎麼玩,最後的下場,都是極爲悽慘的。
李錚自認爲不是一個正統的帝王。
若是霸道決絕,他不差於任何一個王者。但若要時時刻刻想着提防這,提防那,玩手段,耍平衡,他自認沒有這種能耐。
沒有必要。
他的崛起,真正依靠的是系統。沒了系統,他在這個時代,也算不得什麼。真正要說才華,他深知遠不及曹操,要說隱忍,他也比不上劉備,要說家世底蘊,更是遠不及袁氏兄弟。
但正因如此,他纔會沒有那麼多的顧忌。光棍一條嘛。
誰讓他不滿意,擼了就是。根本沒必要繞來繞去,陰謀詭計一大把,最終把自己也繞進去。
李錚一直都覺得,文武不分家。雖然說國家層面上,必須文武分治,這是因爲人心善變的緣故。但就人的素質而言,李錚甚至覺得,自己治下的所有人,都文武全才纔是最好的。
人人如龍,這纔是盛世嘛。
其實大漢朝這一點就做的就不錯。比之後的任何一個朝代都強。在大漢朝,很多的文士,都是上馬善戰。下馬治國的能手,近在眼前的典型人物,就是盧植。
可惜盧植已經在初平三年去世了,否則李錚一定會邀請這位值得尊敬的長者,前來涼州奉養、請教,甚至讓他也參與到教育方面來。
也有很多的武將,在文事方面。也有擅長,便比如那關雲長深通春秋,比如張翼德。精擅於作畫。其實就武將而言,且不說兵法韜略要涉及到很多典籍,便是要將武功練到深處,都必須要懂得很多的道理。這些道理。除了人情歷練。還要從前人的著作中領悟。便比如那呂布,武藝到了這種程度,也不單是隻打打殺殺就能達到的,李錚就曾看到呂布認真讀書的場面。
所以麾下文武羣臣的界限,雖然可以劃分出來,但那只是因爲政治需要。文武學術之類,完全沒有必要和政治掛鉤。
當然,因爲知識是人類最大的財富。所以在常態之中,讀書人總是受人尊敬的。如果按照這種趨勢。一直延續下去,保不準以後也會演變成那種重文輕武的局面。
所以李錚一早就在人爲的做這方面的引導工作。比如英雄祭壇與賢者祭壇並列,比如突出軍人的福利,使之並不差於文士。
在這方面,有很詳細規定。
士兵的福利是要高於平民百姓的。
而就讀書人而言,啓蒙學院和初級學院不算,仍歸於百姓一類。到了中級學院,其畢業傑出者,就有機會擁有與低級軍官相當的福利。當然,因爲隨着發展,學子的數量,一定會大大超過軍人的數量,所以這方面不可能每個人都有這樣的待遇和福利,所以每年教育部都會根據情況,給出一定的名額,擇其優秀者,賜予福利。
這也是一種競爭。
還有專修研究、製造、科技等方面的學子,也沒有差別。
李錚很希望能在自己的治下看到百家爭鳴的學術盛況,有競爭,纔有進步,李錚深信這一點。
到了李錚現在這個位置,雖然說平時看起來沒有多少具體的事需要處理。但真正要思考的,卻極爲繁雜。
就像上述的文武並行、百家爭鳴,要讓其健康的發展,茁壯的綻放,不但要做,還要引導和控制。就像需要細化到一定程度的福利制度,又比如還要考慮德行教育,等等等等。
所以說,作爲一個勢力的首腦,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都能勝任。
也就是李錚,有系統作爲後盾,經過強化的身軀和大腦,纔有足夠精力和智慧,勝任這一職責。也無怪乎很多有作爲的皇帝難以長壽,每天考慮這麼多的事,凡人之軀如何扛得住?
興平二年秋,益州、關中、涼州、幷州四地又一次迎來了大豐收。涼州、幷州二地以參麥爲主,益州以參稻爲主,關中二者兼之。
隨着各種系統特產作物的推廣,連續的大豐收,使得各地民間百姓的物質生活水準急速提高。
參麥、參稻高能高產。又有推廣到民間的棘皮豬、紅玉鳥這一類的肉類禽畜,再搭配各種高能蔬果,極大的豐富了人們的物質生活,同時也潛移默化的提升人口的綜合素質。
人們的身體更健康,更長壽。力量更大,體力更強,頭腦更清晰更靈活。再搭配良好的教育和德行引導,不論是身體素質還是精神素質,都有了長足的進步。
就實際上來說,這是一種進化。
所以體會到種種好處的人們,無不更加的擁護李錚的政權,這,就是一種大勢。
只要手握大勢,自然無往而不利。
年關將近,這西北大部地區,已經下了好幾場雪。若是放在前些年,這樣的大雪,足矣致命,可使人家破人亡,凍餓而死。
但對現在的涼州、幷州乃至於關中的百姓而言,卻可稱之爲瑞雪兆豐年。
大雪雖大,卻壓不住田間的麥苗,更壓不住人們心頭火熱的希望。明年,又將是一個豐收年。
不過在神州草場。大自然的氣候變化,卻十分的溫順。幾十裡外的靈州城、九洲城是一片銀裝素裹,但神州草場這數十里範圍內。卻仍然尚有綠意,雖不說溫暖如春,但也只是稍有涼意,並不讓人覺得寒冷。漫山遍野的草木,也只是葉片稍稍泛黃,好似剛剛入秋一般。
本源樹對環境的影響,越來越大、越來越直接。範圍也越來越廣。在對生物的影響力,也在加劇。尤其是到了冬季,周邊臨近地區乃至於賀蘭山中的野物。都被吸引到了這片區域定居。乃至於連候鳥,都還沒有飛走,仍然在草場北端的大湖之中流連。
草場中人隨意出家門走幾步,都可以遇到許多野物。甚至熊虎之類的猛獸。但在這裡。人與自然之間,達成了最爲平衡的和諧。
沒有野物攻擊人畜,也沒有人去獵殺野物。
對於這種極爲自然的和諧,李錚猜測,可能有系統的影響,但最大的可能,應該是本源樹。
這裡是一片淨土,連野獸都不願擾亂這裡的清淨。將這裡污染。
李錚和荀攸二人緩步行走在草場中的大道上,這大道旁側都是齊腰深的紫蓿。其中還夾雜着不知名的野花,偶爾會看到一羣鹿穿過道路,消失在草叢中,也看到野兔的身影若隱若現。還有成羣結隊的紅玉鳥、棘皮豬,還有美麗的讓人陶醉的彩虹鳥,體型龐大的讓虎豹之類都要繞道的玉豬。
行走在大道上,就好像在公園中游覽一般,鼻端聞着野草野花的清香,清新、自然。眼中看着禽畜野物和諧相處,悠然、自怡。
放眼望去,整個草場,都是植物的天下。如居民住房這一類的小型建築,幾乎都已經被植被淹沒。
有的房屋外的木質柵欄,甚至都生根發芽,活了過來。
因爲過年的緣故,草場中的鍛造中心,這段時間已經放假。其中的工人,都各自回家團圓過節去了,屯駐於草場的戰騎各部,也俱都休假回家,所以草場還顯得十分的寧靜。
遠近嘰嘰喳喳悅耳清脆的鳥鳴聲,將這裡襯托的更加幽靜。
“主公,”
荀攸落後李錚頒佈,渾身悠然放鬆,道:“這一年以來,益州已經完全平定。各種政策,也完全落實。因爲需要,在永昌、牂牁等益州南部數郡,還開闢了數個縣治。”
這些,李錚自然是心裡有數。
因爲征服了西南諸夷,獲取了幾十萬人口。這些人口需要安置,其中一部分被遷移至益州其餘郡縣,另一部分人口,則留在當地。
益州南部地廣人稀,環境原始,有很多珍惜的資源。但必須要開發出來,才能轉變成財富。所以便在那些地區,置了幾個縣治,並留下了一部分原諸西南夷的部民。又從益州內地遷移了一部分漢人過去,與之雜居。
這一年以來,荀攸大部分精力,其實都放在這方面,穩定益州南部的形勢,爲其發展打好基礎。
“還有白榆將軍所部,”
荀攸又道:“那南越之地,多爲原始環境,十分惡劣。而且大道尚未修通,交通不便,是否需要放緩步伐?”
李錚微微頷首:“白榆傳訊回來,說有不少的將士水土不服。那南越原始環境之中,多有猛獸毒蟲和瘴氣,的確不利於行軍。我琢磨着的確應該放緩步伐,交州已經落到我手中,先將道路修通,與益州連成一片,然後逐漸將交通系統延伸到南越之地,大軍緊隨,道路修到哪裡,哪裡就是我的領土。”
對於李錚如此看重南越那一片蠻荒之地,荀攸表示不解:“主公,那南越之地原始蠻荒,環境惡劣,何必要耗費這麼大的功夫去佔領開發呢?”
李錚笑着搖了搖頭,道:“公達卻是不知,那南越之地,也是資源豐富。雖然蠻荒惡劣,但也有可取之處,早早的打基礎,也爲以後做準備。再則,我的目的其實是寬廣無邊的大海。”
“哦?”
“其一,是爲水軍做準備。我李錚手下的水軍,可不只是縱橫江河。我取覆海戰騎之名,其真正意義,在於大海!”
“其二,大海之中,資源極其豐富。別的不說,各種魚類資源,就十分讓人眼饞。若是能打通大海與涼州之間的直接交通,那麼第一個,可以豐富民間的物質生活。第二個,可再次開闢一條創造財富的路子。”
荀攸聞言,不由微微頷首。
“我估摸着,花一兩年時間,將整個南越納入治下,置郡縣,逐漸移民。並在交州、南越沿海合適的海岸置港口、修建碼頭,發動商人做海產生意。帶動交州和南越的發展,並逐漸豐富涼州的經濟、軍事和政體構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