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三年,八月二十五,張山率部於梓潼大破劉焉餘部,擊潰蜀中將領張任所率的近十餘萬兵馬。
當初張任率領五萬蠻兵北上梓潼,合着趙韙潰逃到梓潼是一兩萬餘殘兵,計有近七萬人馬。
張任大軍甫一到梓潼,張山麾下衆將便羣起請戰,卻被張山按捺下來。
張山和徐晃都認爲要再等一等,畢竟,劍門關、葭萌關這兩處還有六七萬益州大軍不能忽略,須得全盤考慮,才能保證萬無一失。再則,不論是張山還是徐晃,真正的目的是畢其功於一役。
卻不過兩三天,張山便接到密報,知道了劍門關守將泠苞、葭萌關守將劉璝投誠的具體消息,於是大喜之下,召集衆將商議,準備立刻擊破梓潼,進兵成都。
然則徐晃卻仍建議暫且按捺。
徐晃的理由很簡單,既然要做到畢其功於一役,何不再等一等?想必那劉焉得知調動不了劍門關和葭萌關的兵馬的時候,一定會孤注一擲,將南部諸郡縣的兵馬,盡皆調到梓潼,做最後一搏。
這樣一來,只要再等一些時間,自可將益州大軍一網打盡。
到時候益州再無兵力可用,自能勢如破竹。
張山深以爲然,於是採納了徐晃的建議,並同時暗中派遣人手,宣揚劍門關、葭萌關兩部兵馬投誠之事。
益州人心惶惶,劉焉果然如徐晃所料的一樣,心急火燎,立刻將南部諸郡縣的兵馬糾合起來,合計有四五萬兵力,一股腦兒打包派到了梓潼,並嚴令張任許勝不許敗,要孤注一擲。
在張山大軍緊守營寨等待時機之際,張任卻逐漸放開了膽子,竟然連連派遣人馬出城搦戰。
尤其是五萬蠻兵,被張任派出城來,散佈在城外周邊的山林之中,時時偷襲,也讓張山稍稍頭疼了幾天。
不過面對涼州軍精良的弓弩,蠻兵的偷襲也只是笑話。任你多少兵馬,任你是硬來還是夜襲,只管一頓箭雨招呼,反正大軍不出營門,按兵不動。
這反倒給了張任信心,覺得傳說中威震四方的涼州軍,也不過如此,竟然更加放肆。使得張山麾下羣情激奮,無不憋着一口氣。
一直到八月二十五這天,終於,劉焉最後一支拿得出手的兵力,也盡皆集中到了梓潼。通過藍翔鳥看到具體情況之後,張山立刻召集麾下部將,分派任務,趁夜出擊。先以金翼虎騎吸引梓潼守軍的注意力,然後使食礦獸挖塌了梓潼城牆,瞬即引兵入城,大破益州軍,並俘虜了主將張任!
張任剛烈,不願降服,大肆辱罵李錚,被張山斬殺。
梓潼既破,益州便是剝光了衣服的女人,予取予求。次日,張山揮兵南下,一路上郡縣望風而降,於天黑之前,抵達了成都!
成都僅有萬餘兵馬駐守,若是攻城,轉眼即破。但有趙韙等人傳訊,只道是能勸劉焉主動開城投降。張山又考慮到劉焉畢竟是李錚名義上的老丈人,於是答應寬限一日。
翌日清早,成了孤家寡人的劉焉,終於在趙韙、黃權等人的勸說之下,開城投降,獻上了降表。
至此,益州乃下!
張山當即通過藍翔鳥,將這個好消息傳給了李錚。
這時候,李錚卻正在招待那些被抓進大牢的朝臣們,在得知益州戰況之後,大喜過望,一邊傳訊張山,令其肅清益州隱患,整編益州兵馬,建立益州各地防區防線,一邊又傳訊回靈州,讓荀攸將拿下益州、攻取關中的消息散播出去,以提升涼州民心士氣,並讓荀攸準備南下益州,掌理益州政務。
八月二十七,未央殿中。
李錚端坐在原本天子的位子上,俯視着陛階下那些梳洗一新,但仍氣息奄奄的文武羣臣,忽然覺得,這些面孔也不是那麼討厭,臉上喜色是怎麼也掩飾不住。
關中拿下了,益州也拿下了,能不令人高興?!
“哈哈哈...”
李錚大笑起來,洪亮的聲音迴盪在大殿之中,讓殿下的羣臣是面面相覷。
“雖然諸位可能不樂意,不過本將軍這裡,仍然想跟你們分享一個好消息!”李錚笑眯眯的看着他們,道:“益州拿下了!”
羣臣默然無語,很多人都灰心喪氣,覺得眼前一片茫然。
看着李錚,他們的高傲分毫無存。就是這個人,當着他們的面否定了大漢王朝的繼續存在,從實際上奪了他們的名爵,讓他們憎恨,厭惡。
然而,這個人現在,卻勢力龐大到了讓人害怕的地步。
涼州、關中、益州,還有一大半幷州,都成了他的領地。半壁江山啊!這可是半壁江山!
有涼州爲後盾,再打下了關中和益州,奪取天下,還不指日可待?!
這個人得了天下,還有他們的好處在嗎?
王允面色灰敗,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李錚目光掃視了一圈,最終落到了王允這些爲首的人身上,神色一正,道:“想必諸位都知道了本將軍的條件!”
虎目灼灼,李錚話音一頓,又道:“已經給了諸位時間考慮,如何抉擇,應該有了打算纔是。”
他們能從大牢中出來,自然是因爲楊彪、皇甫嵩等人已經應下了李錚的條件的緣故。
“在本將軍這裡,你們有三條路可走。”
李錚道:“第一,聽從我的安排,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第二,自己將家族遷走吧,不願意呆在關中,就去關東,去江東,去冀州,都行。但只能帶走家眷,一干家奴、佃戶,是決不允許帶走的!我涼州已經廢除家奴、佃戶制度,從今往後,再無家奴、佃戶!”
“第三,頑抗,等着本將軍的揮動屠刀!”
“好了,”說完這幾句,李錚意興闌珊的擺了擺手,道:“走吧,都走吧,該怎麼選擇,爾等自己區處。”
下午,李錚發佈招賢令。
不論出身,不論家世,不論文武工匠,不論信仰教派,唯纔是舉!
次日,一干原本大漢朝的朝臣,除了極少數的一部分留在了長安,餘者盡皆拖家帶口而走。
李錚渾不在意。
不可否認,這些人中,有很多都有才華,若是用到刀刃上,肯定能起到不小的作用。但他們的思想,他們根深蒂固的眼界和階級意識,卻是一大阻礙。
若要啓用這些人,李錚還真不太放心。
走了也好,若是離了李錚的領地,那就讓他們去禍害其他的諸侯吧。若是回鄉之後,想要亂來,那李錚就名正言順的舉起屠刀。
招賢令下達之後,李錚心生期待。
這關中乃是天下精華所在,雖然經過董卓荼毒,但畢竟還有根基,各方面在野的能人,肯定不在少數。
既然是能人,想必能看清楚眼下的局勢,李錚自然是他們最好的選擇。
想必此番招賢,一定能有巨大的收穫纔是!
下午,李錚處理完一些政務,便換了一身常服,帶了幾個親衛,施施然出了皇宮。
長安原是漢庭首都,在兩漢交替的過程中,幾乎毀於戰火。近兩百年來,逐漸恢復元氣,雖無兩百年前的鼎盛,卻仍然不容小覷,是這個時代最爲龐大的城市,沒有之一,因爲洛陽已經成了廢墟,再無任何一座城市,能與長安相較。
即便是涼州治下,也仍然沒有在規模方面,能夠比擬長安的城市。雖然天河城極其壯觀宏大,但在面積和人口等各個方面,還遠不如長安。
行走在長安寬闊的大街上,穿過熙熙攘攘的人流,李錚來到一幢清淨的府邸門前。
這座府邸看起來,已經顯得有些陳舊。門外有兩顆長青古柏,大門上的漆斑駁雜然,好似老樹的皮。門上的匾額上書有兩個略顯暗淡的大字‘蔡府’。
沒錯,這裡就是原左中郎將蔡邕的府邸,裡面住着一個讓李錚心動的女人。
李錚緩步上前,輕叩門環,片刻之後,一個老僕打開了門。
“你是?”
那老僕打量了李錚一番,問道:“不知小哥找誰?”
“這裡是伯喈公府上吧?”李錚問道。
“正是。”
“在下慕名前來拜訪伯喈公,還望長者通稟一番。”李錚禮數週全,彬彬有禮。
老僕笑了笑,道:“那好,小哥且少待,老朽先進去通稟一聲。”
蔡邕因董卓的緣故,被排斥在士人階層之外,所以此番並沒有離開長安。蔡邕雖不是政治家,但畢竟是大學者,也是聰明人,自然能看出來長安或者李錚治下,纔是這天下最安全的地方。
自從前些天因爲蔡琰,早早就放了出來,蔡邕便一直呆在府中,讀讀書,做做學問,外界的事一干不予理會,一時間是悠然自得。
這時候,蔡邕正在後花園中,喝着茶,微眯着眼,傾聽自家愛女的天籟琴音。
老僕到了後花園,悄然走到蔡邕身旁,低聲道:“老爺,有客人拜訪。”
蔡邕張開眼,面露奇色:“老夫這府上,還有客人拜訪?”
也不怪蔡邕如此,自從他倒向董卓之後,這府上,就很久沒有客人來過了。這麼長時間,幾乎都已經習慣了,眼下這種情況竟然還有客人來訪,由不得他不驚奇。
“阿祿,你去把客人引到偏廳,奉上茶水,老夫這便去洗漱一番,然後見見這位客人。”
“是,老爺。”
老僕離開之後,蔡邕緩緩起身,清癯的面孔,一片舒適之色。那對面不遠的花叢之中,一張焦尾古琴橫放在低矮的石桌上,一個素面朝天的成熟女子端坐桌後,旁側,還有一個二八年華的嬌俏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