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雖然此事王爺短時間內不會說什麼,但是時間不能太長了,還請將軍明白。”汪正棟得了二十萬兩銀子之後,態度也就變的好多了,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這個自然,這個自然。”姜瓖心中一陣暗罵,但是還是認真的點頭說道。範永鬥等人罷市不光光影響了姜瓖等人,就是整個大同都影響了,現在大同市面蕭條,整個大街上也見不到幾個人,只有一些三角小旗迎風飄揚,好像是在預示着這個地方以前還是很繁華的。但是卻見不到一個身影。
“二哥,此事難道我們就這樣的放棄了不成?我們的大軍還要防備,我們花了那麼大的力氣,可是到如今什麼都沒有得到,真是憋屈。”等送走了汪正棟之後,姜瑄不滿的說道。
姜瓖聽了之後,狠狠的吸了一口氣,冷哼哼的說道:“真是小瞧了這些下賤的傢伙,這些該死的奸商居然弄出瞭如此大的動靜來,真的是打的了我一個猝不及防啊!可是若不放了他們又該如何是好?”
“難道是將這些銀子都還給他們不成?”姜瑄搖搖頭,說道:“剛纔給了那個閹貨二十萬兩,楊振威那裡也不知道吃了多少,還有那些士兵們肯定也得了一些,若是將這些東西都還回去,恐怕我們姜家要貼不少啊!最主要的還是皇上那裡,二哥,我們也要向他們交差啊!”
姜瓖點了點頭,說的徹底點,主要還是崇禎那裡,崇禎那裡纔是真正要交代的,崇禎雖然給他們做後盾,但是同樣的,你要送出的東西,崇禎高興才行,否則的話,什麼都不行。崇禎還會找你的麻煩。
“這麼說來,我們還必須要撐下去?”姜瓖掃了自己的弟弟一眼。
“不錯,將此事告訴楊嗣昌,讓他想辦法,糧草?還是有其他的。”姜瑄面色陰沉,說道:“不但我們拖不得,就是李信也是拖不得,李信若是觀望下去,晉商七大世家就會拋棄他,到時候,我們再給點臺階下,這些晉商們還是會開門做生意的,錢,誰都想賺,這些晉商也是如此,他們可是損失了許多了。所以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和李信比耐心。”姜瑄想了想,幫助姜瓖分析道。
“按照你這麼說,我們是已經沒有機會再退回去了?”姜瓖望着遠方,冷哼哼的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檢查下去,若是代王找上門來了,就讓他去找楊嗣昌,去找皇上吧!這一仗我們輸不起,一旦是贏了,我們姜家就會在大同聲望再增,若是失敗了,失敗了,那就是什麼也沒有。”姜瓖很明白這裡面的道理,他也是沒有辦法,事情都到了這一步,姜瓖已經沒有退路了,只能是走下去。
很快,一條條命令就從總兵府發了下去,這一次是查抄的是晉商七大世家的田莊等等,整個大同一下子就陷入了混亂之中,以前在人前耀武揚威的晉商們這次惶惶不可終日,紛紛離開大同。大同市面上一片蕭條,代王宮雖然派人前來問話,可是很快,就被姜瓖以聖旨的名義給擋了回去。不光如此,他還行文山西巡撫吳甡,讓其對境內的晉商嚴加盤查,只要是與晉商七大世家有關係的人都以通敵論處,又強令那些小的晉商們必須來大同經商,活躍市面,解除晉商七大世家罷市所帶來的影響,這個時候,姜瓖又接到楊嗣昌傳來的書信,要將繳獲的晉商七大世家田莊分給前來大同經商的晉商,雖然動搖不了大勢,可是仍然有一些膽大的商人前來大同,倒也是略微緩解了一下大同的緊張局勢。
雲中,大殿內衆人面色凝重,不但是因爲大同傳來的種種情報,更重要的是眼下徵北軍恐怕是不得不出兵了。
“晉商七大世家這次可以說是損失慘重,但是卻沒有向主公求援,這倒是難得。”張採這次對晉商七大世家的印象倒是好了不少。
“他們不是不向主公求援,而是在考驗主公。”宋獻策不屑的說道:“這些傢伙可是算計的好得很,主公若是出兵,解決他們的困境,他們就跟在主公身邊,若是主公仍然是在觀望,他們就會離開主公。這次他們的損失雖然很大,但是實際上,這點銀子對於他們來說,還不到傷筋動骨的地步,只要換一個地方,換一個勢力,他們仍然是可以東山再起的。”不得不說宋獻策這個傢伙,受到社會的歧視之後,看問題就有種小人之心的感覺。可就是這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讓他的雙目總是用有色眼睛看別人。
“不管怎麼樣,眼下看這樣繼續下去,姜瓖是不準備向晉商七大世家屈服了?”石元直也皺着眉頭說道。
“商人,這是在索要自己的權力,提高自己的地位嗎?”與下面的羣臣商議不同,李信坐在椅子上,面色陰晴不定,他不知道是高興,或者是其他。在歷史上,就記載了明朝末年,在華夏大陸上已經有資本主義萌芽的出現,商人就是這些資本主義的代表。他們在渴望錢財的同時,也在嚮往着自己的地位、權力。晉商七大世家後來成爲皇商,身上穿着官袍,戴着頂戴花翎,與當官的差不多,這就是地位和權力的提現。使得他們的財富不會輕易的爲那些當官所掠奪。這就是他們嚮往權力最根本的原因,保護自己的財產,使得自己的利益得到最大的保障和擴張。
宋獻策說的不錯,晉商七大世家到現在還沒有向李信求救,一方面他們顯然是有實力來保護自己,來報復姜瓖,而另一方面,晉商也是在考驗自己,看看自己是不是能真的保證晉商的利益。可是自己需要保證晉商的利益嗎?一想到這裡,他就望着石元直。
“主公,恐怕這個時候不得不出兵了。”石元直感覺到李信的目光,趕緊站起身來,拱手說道:“晉商的死活與我們關係不大,但是這些年晉商對我們的幫助是有目共睹的,無論是站在什麼角度,我們都是要出兵,而是越大越好。我們若是不出兵,晉商就會轉向其他的勢力,對我們可是一個打擊。天下人也會用異樣的眼神望着我們。當然,最重要的是,我們已經準備妥當了,不是這樣的嗎?”
“不錯,我們是已經準備妥當了,可是山西可是不好打啊!”李信幽幽的說道。論準備程度,徵北軍是做好了準備,準備大舉南下,吞併大同。可是李信也不想就這樣輕輕鬆鬆的讓晉商佔便宜。當下冷哼的說道:“派人告訴範永鬥,徵北軍準備在七天後出兵,讓他們在殺胡口做好接應,本公準備親自領軍南下中原,佔據殺胡口。其餘衆將按照當初的計議行事吧!拜楊雄爲東路軍行軍總管,虎魯克寨桑、塔什海和巴達西寨桑三人爲副將,率領兩萬精銳,騷擾楊嗣昌,遲滯他們的行動,你們可以便宜行事。陳漢爲北路行軍總管,領軍兩萬人抵擋科爾沁,何可綱領軍兩萬人抵擋建奴的偷襲,蔣毅領軍四萬人,宋先生爲軍師,準備從得勝堡一帶攻佔大同,石元直先生坐鎮雲中,領軍兩萬人。小心洪承疇。我親自領軍兩萬,加上你們的奴僕、家將等等。最起碼也能湊個三四萬人,從殺胡口入關,進攻左雲右玉兩縣,高猛跟隨我左右,其餘衆將跟隨我左右。先生以爲如何?”
“屬下沒有意見、”石元直點了點頭,又說道:“主公現在可以在京師、江南四處宣揚,主公即將領軍南下,奉皇上聖旨,南下剿匪,以安定民心。”
“先生之言甚是。”李信點了點頭,雖然是南下奪取大同,但是不管怎麼樣,面上的事情還是要做一做的,只要天下人都知道李信是南下剿匪的,但是在路過殺胡口的時候,被姜瓖擺了一道,只要自己佔領了大同,到時候,就算崇禎心中不願意,恐怕也只能是接受這個事實了,事後李信頂多就是給他一個臺階下下而已。
崇禎六年冬,農民軍突破官軍的合圍,入河南境。攻佔南陽後,起義軍分軍,老回回等五營攻入湖廣,李自成等入漢中,張獻忠率部赴信陽。崇禎七年正月,張獻忠自信陽西去商、洛地區。李自成與張獻忠合兵攻取澄城,直逼平涼等州縣。。二月二十八日,張獻忠等十三營義軍自河南商、洛西出潼關進入漢南。三月,老回回等部也由川返陝,農民起義軍重又聯合一起成爲一支強大的力量。時山西、陝西自去年八月至於是月不雨,赤地千里,民大飢,人相食。民飢而亂興,而明將多殺良冒功,民不聊生,加上高迎祥等人率領大軍前來,那些亂民紛紛加入高迎祥大軍中,高迎祥大軍一時間勢力再次膨脹,達到四十萬人,李自成等人在義軍當中也逐漸獨當一面,時刻,在他的麾下,劉宗敏、田見秀、劉芳亮等等武將如雲,而在文臣方面,有湖北人顧君恩也前來投靠,使得李自成勢力大增,成爲高迎祥麾下最重要的一隻力量,更何況,他還是高迎祥的外甥,高迎祥的麾下勢力對李自成也極爲厚遇,在起義軍中,李自成的勢力得到了充分的發揮,絲毫不下於張獻忠、羅汝纔等老牌的義軍首領。加上李自成有謀略,他的軍隊幾乎是所向披靡,屢戰屢勝,李自成的名聲也就越來越大了,不光是在義軍當中,就是在官軍也是有了名聲。
而面對高迎祥等人瘋狂肆虐陝西一帶,崇禎皇帝不敢怠慢,趕緊命令總督陳奇瑜領軍出征,要將高迎祥等人控制在陝西一帶。
崇禎七年四月,坐鎮草原的徵北軍終於出兵,發檄文傳召天下,奉崇禎聖旨,遼國公李信率領徵北軍精銳五萬人出兵南下,剿滅叛逆。一時間天下震動,京師中謠言四起,讚賞有之,憤恨者有之,污衊者也有不少。
相對於其他的混亂和議論,宣府、大同和榆林卻顯的極爲平靜,大同城外的莊園中,範永鬥等人再次聚集在一起,這一次聚集的不僅僅是晉商七大世家,還有不少的晉商小戶,這些人在山西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雖然不能和範永鬥他們相比較,但是家中財產多則數百萬兩,少則幾十萬兩,這些人都是以晉商七大世家馬首是瞻的。
“這些年,在遼國公的庇護下,我等晉商也賺了不少,我們晉商原本就是賺草原上人的生意,以前行走草原,要面對草原上的盜匪、草原上的貴族們,一個不小心,銀子丟了不算,就是連命都丟了,現在不同了,遼國公坐鎮草原,草原一片太平,我們賺得錢也極爲輕鬆,他有以前的建奴不一樣,從來不要求我們做什麼,這次徵北軍南下,說是響應聖旨,但是我們都知道,遼國公是看姜瓖如此對付我們,心裡很同情我們,這是要復仇來的,所以諸位,難得遼國公如此看到起我們,出動大軍,爲我們復仇,這些年,我們也沒有爲遼國公做些什麼,他老人家也沒有要求,可是我們做人不能忘本,若是沒有遼國公,這幾年我們的生意能如此賺錢嗎?所以,我範永鬥決定了有錢出錢,有力出力。不能讓遼國公小瞧了我們了。”
“對,這些年我們做生意要輕鬆了許多。做人不能忘本啊!”王登庫也出言說道:“這遼國公雖然沒說什麼,可是我們也不能就這樣裝作不知道是不是,大家也知道姜瓖這個王八蛋,不但收了我們的銀子,還將我們手下的田莊盡數佔爲己有,實在是太過分了。”
“這個時候,站戰隊、排排坐,日後也還好分果啊!”田蘭生掃了衆人一眼,笑眯眯的說道:“諸位,這可是好機會啊,也不瞞諸位說,這次徵北軍南下大同,已經是十拿九穩的事情,遼國公之所以現在南下,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原本他老人家是要等候皇上聖旨,畢竟以前皇上雖然說過了,可是萬一有人要污衊遼國公,那遼國公的一番心意不就白費了嗎?可惜的是,遼國公不知道的是,皇上之所以當初答應他南下,也是想着找機會消滅徵北軍的。這次姜瓖拿我們開刀,就是要除掉遼國公的臂膀。遼國公這是要奮起反抗啊!”
衆人聽了之後連連點頭,雖然心中充滿着懷疑,認爲李信是不是有意爲之,但是這個時候大家的利益都是捆綁在一塊的,李信領軍南下,大同的晉商們纔有一條活路,家中的財產纔不會像姜瓖一樣,要查抄就查抄,衆人這個時候要是能接應大軍南下,顯然所獲得將會比失去的要多得多。
很快,就有一個商賈站起身,拱手說道:“小人認識一個把總,現在就在殺胡口,當初他欠了賭債,債主追到家裡來了,要將他婆娘拉出抵債,小人倒是替他還錢,想來,他感念小人的恩情,若是小人去勸說,倒是有七八成把握。”
“小人在殺胡口認識一個百戶,這些年來,因爲孝敬,大家結成了生死弟兄,若是前去,也能勸說起歸順徵北侯。”又有一個商人站起身來說道。
其餘的商人也都紛紛站起身來,報出自己的關係戶,雖然都是底層的人物,但是都握有實權。在任何一個時代,商人所結交的都是由實權的人物,無論是底層或者是高層,在任何一個時代,商人的關係網總是強大的。他們四處奔波,四處結識他人,關係極爲複雜。殺胡口不大,駐紮了兩千人的兵馬而已,兩千人不過是兩個千總,一個遊擊將軍而已,瞬間就見這些商賈將駐守在殺胡口的上下衆人盡數掃進自己的關係網中。
“如此甚好,只要諸位出馬,一個殺胡口就能輕鬆落入公爺的掌中。”範永鬥點了點頭,忽然又問道:“不知道諸位可曾走過長城?”
“長城?”衆人一陣遲疑。範永鬥說的長城,主要指的是大同的外長城。大同的長城也是發源自居庸關。長城自居庸關以西,分南北兩線到山西偏關會合,被稱爲內、外長城。外長城即居庸關西北經赤城、崇禮、張家口、萬全、懷安而進入大同的天鎮、陽高、大同、左雲沿內蒙古、山西交界處,達於偏關、河曲;內長城從居庸關西南經河北易縣、渾源、阜平而進入大同的靈丘、渾源,再經應縣、繁峙、神池而至老營。兩條長城將大同包圍在其中,形成了大同盆地,姜瓖的大同總兵之所以如此囂張,就是因爲他據守的地方,是絕對的易守難攻之地。
“倒是走過幾次。”一個商人眼珠遊離,很快就說道:“走這邊利潤不大,也不是經常走。範東主爲何要提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