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無心瞭然的點頭,她與無極不過萍水相逢,自然不會天真的指望人家白白的幫她這樣一個大忙。
無極卻對她這種理所當然的態度略有不滿,她爲何就這麼理所當然的認爲他會提條件?
不滿之後又是自嘲,自己怕是有筋搭錯了吧,他提條件在先,人家並未反駁,反而一臉同意,他憑啥要不滿?
清溪依舊一臉清淡,原本抿着的脣角微微勾起,漾着一絲若有似無的淡笑,周身圍裹的寒意漸散,由三月初春的暖風取而代之。
無極收起笑意,一臉正色,看不出喜怒,聲音清朗而明亮:“贈你七階靈獸,攜我入天墓。 ”
在這野谷,他等了太久,他本以爲,他可以一直等下去,他自認爲他擁有這種耐性,他本不是中途而棄之人。
然而今日,他遇見了練無心和清溪,清溪的一言,讓他突然明悟。
天墓,這麼許多年,他竟忘了天墓的存在。
煙師傅,或許去了天墓。
據傳聞,天墓極其神秘,許多一代強者進入天墓之後,便再也沒有出來,生死不知。
所以,就算煙師傅未去天墓,若他能在天墓中尋到另一位懂得推演易術的先者前輩,或許同樣能爲他解惑。
練無心神色未變,盯着無極的眸子閃了閃,道:“你又怎知我有這能力?”
無極定定的望進她的眸子,那黑沉沉又閃亮亮的眸子,眸光清澈,瞳孔中倒影出自己的模樣,自己那故做鎮定沉穩的模樣。
他已經等了太久,他以爲自己能一直一直等下去,可現在,他不想再等,他要離開這野谷,他要進入天墓。
而眼前的練無心,便是他進入天墓唯一的希望,他願意賭一把,他願意將自己的命運,自己的未來,交付給她。
儘管,他並不瞭解她。
“因爲,我相信你。”無極淡言,簡單的字句之中,蘊含了幾許深意,唯有當事者清。
練無心仰頭,那本在頭頂的烈日,漸漸西斜,昭示着日光下沉的同時,流光亦在不停的流逝。
她,別無選擇,而無極,她願意去相信他。
不爲別的,只爲他這般絕世的風華萬千,這般相信萍水相逢的她。
無言中達成了協議,他們自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對對方的欣賞,看到了對對方的信任。
於是,清溪周身那三月初春的暖風,只在眨眼間,暖風再度掠過寒域,那剛剛消融的雪水,再度凝結不化。
紫衣在風中獵獵翻飛,藏於廣袖中的長臂悠然長伸,雙掌重擊數聲,自那粉紫灩灩的野花海中,一隻毛色雪白的小獸探出了身形。
小獸通體雪白,沒有半根雜色,一雙滴溜溜轉個不停的眼睛,正機警的打量着練無心及清溪。
小獸快速移動身形,朝着無極靠近,原本輕快的步伐越來越沉重,一雙明亮的獸目緊緊的盯着清溪,眼中有壓抑不住的畏縮及恐懼。
很顯然,它怕清溪。
更確切的說,它怕清溪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味道,這是一種能令它靈魂都爲之顫抖的味道,只一聞到,四膝便欲軟倒,一股它無法控制,亦無法剋制的恐懼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