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親,她是一個非常美,非常溫柔的女人。”他彷彿陷入了對往日的回憶,雙目看着洞壁,又似乎透過洞壁,看着從前的自己,和從前的母親。
他們二人,一個坐在篝火旁,一個靠坐着洞壁,他慢慢的講述,她細細的聆聽。
原來,他有一個如此愛他和他父親的母親,難怪他夢到他母親時,那一臉的不捨和痛楚,是那麼鮮明和深刻,令她深深爲之感動,這是一種她從未經歷過的感情,是她所向往的一種感情。
“後來,我父親死了,他身爲一方霸主,註定要在征戰中過一生,而他的性命,也在征戰中丟失,母親悲痛欲絕,將一腔憤怒全數算在了那與之博命的另一方霸主的頭上,只可惜,那人也在那場驚天動地的戰鬥中死去,可母親的憤怒卻沒有絲毫的削減,她讓我發誓,唯有替父親報仇血恨,方能再見她。”
花染塵的聲音越發乾澀無奈,自古英雄於戰場戰死,甚至連對方都一併同歸於盡,這樣的仇,又算什麼仇?
練無心眉眼皆驚,起初對花染塵母親那溫良賢淑的印象,在這一刻全數被推翻,這世間,怎會有這樣的母親,竟然讓兒子去報這樣一個壓根就不存在的仇,甚至爲了逼兒子復仇,走上殺戮之道,不惜生生與他分離,這樣的母親,真的是一個母親嗎?
“所以,你決定要去復仇了嗎?”練無心皺眉,看着花染塵的眉眼中,多了幾分擔憂。
原本愛笑開朗的人,卻在一提到母親之時,便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他的母親,真的愛他嗎?
花染塵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一直活在痛苦之中,一邊是母親,一邊是那子虛烏有的仇怨,他難道真的要爲了與母親團聚,而走上那條充滿無辜血腥的道路麼?
“花染塵,我相信,你一定會有最正確的選擇,因爲你不是濫殺無辜之人。”練無心道。
花染塵苦笑,望進她清亮明麗的眸子,道:“你我相識不久,只憑着這寥寥幾句話,你便能斷定我的爲人?未免太過輕率了吧。”
練無心搖頭:“不,人的品質好壞,無需深交,只需一個眼神,一兩句會心的交談,便足矣。”
花染塵看着她,她也回望他,二人久久不語,一個眼神清澈明亮,一個眼神複雜糾結。
他最終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塵土,朝着練無心道:“我欠你一條命,只要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派人去西域萬鬼山找我,只要我辦得到的,便絕不推辭。”言罷,他取出一方黑玉,玉塊形似頭骷,觸手生溫,潤澤非常,乃是上上品的美玉,只這玉形怪異。
“這是信物,憑此信物,在萬鬼山隨便找一個人,便能替你傳話。”
練無心正欲推辭,花染塵卻並不給她這個機會,便如之前一般,不待她出聲,他的身形便在她眼前消失,如一陣疾風,來無影,去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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