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她,多了三分清冷,少了七分親近。
他的身邊立着一個女子,貌美如花,氣質嫺雅,呵——看起好生般配。
“練姑娘,你怎麼了?”他望着她,就如望着那些路過的仙婢一般漠然。
呵——練姑娘?你怎麼了?他叫得真好,問的真妙。
她直直將目光望進他的眸中,他卻別過頭,看向身邊的女子,那清亮的瞳孔倒影着另一個女人的身影。
他執起那女人的手,轉頭對她淡笑,道:“練姑娘,希望你能留下來喝我們的喜酒。”
她彷彿聽見有什麼東西被打碎的聲音,一種疼痛到令人窒息的感覺衝襲着她全身,那滿目的驚慌和不知所措在一陣陣的翻涌之後,最終被她狠狠的壓下眼底,她勾脣,泛出一抹絕豔分芳的笑,那美眸中的寒意令人無法直視。
“徒兒的喜酒自然要喝,只是徒兒你怎麼又調皮了,怎能叫師傅練姑娘?讓人聽見了要笑話爲師連個徒弟都教不好
。”她佯裝堅強的模樣,讓公孫權無法再淡然面對,他別過臉看向別處,眼間略有微紅。
練無心見清溪依然淡淡的看着自己,心中一片冰涼,別開目光看向別處,淡聲道:“雖然爲師很想留下來喝你們的喜酒,可爲師的母親尚處在昏迷之中,我需得去爲她尋找神醫醫治,不便在此多做耽誤,下次,下次爲師再回來時,再補喝你們的喜酒。”她露出一抹十分勉強的笑,依然很美,卻讓人看了十分心酸。
她走了,帶起一陣蓮香,風吹過,香散無痕。
“華生,你還不肯走嗎?”她看着眼前的清秀少年,往日的痞態盡消,滿面只餘無奈悲苦之色,與她一樣的可憐。
華生搖頭,他知道真正的玖熙還沒醒來,剛剛她遇見的玖熙不是真的玖熙,但他不能說,連想都不能想,因爲她能知道他一切的想法。
練無心凝着華生,皺眉道:“你就這麼喜歡她?如今她已經要嫁給別人了,你還不肯死心?”
華生苦笑:“死心?若能死心,萬年前我便已經死心,就是不能啊!縱她心中沒有我,縱她愛的只有別人,我也沒辦法對她死心,沒辦法忍受看不見她的日子。”
練無心不再說話,只深深的看了華生一眼,突然咬破舌尖,以心頭之血書寫契文,將她與華生之間的血契解除。
華生大爲動容,他從未想過,真有這樣一天,真有它重獲自由的這一天,儘管它跟在無心身邊時亦從未受到過任何限制,可這種全身心包括靈魂的自由,是他做夢都想不到的。
她鄭重:“好自爲之。”
他哽咽:“後會有期。”
她將母親再次收入內腑空間,最後望了一眼這巍峨華麗的太上宮,閉目間,將一切重壓心底,睜眼時,目光清明,猶如脫胎換骨重生爲人,彷彿前塵往事一目盡消。
華生追着她的背影,聲音嗚咽消散在疾風之中:“無心,你一定要回來啊,無論如何,一定要再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