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叔叔錯了,叔叔不該對你大聲說話。”他是真心喜歡小天這個孩子,從來不捨得對他大聲說一句話,今天他確實一時亂了方寸,這才——
自小天出現,清溪的視線便沒有一刻離開他,聽見他叫墨子騫叔叔,立時又有了疑惑:“小天,你不是說要來西域找爹爹嗎?你爹爹呢?”
墨子騫聞言,立時臉色大變,十分緊張的看着小天,暗道莫非小天已經知道了真相?所以才找到這玉浮宮來?
小天搖頭,一雙俊目熠熠生輝,笑吟吟道:“對不起聞叔叔,是小天騙了你,其實小天是來找墨叔叔的,小天沒有爹爹,墨叔叔一直很照顧小天和孃親,就像小天的爹爹一樣。”
沒來由的,清溪竟鬆了一口氣,而一旁的墨子騫亦鬆了一口大氣,笑着上前欲伸手抱住小天。
花染塵身形一晃,將墨子騫伸出的手格擋開,皮笑肉不笑道:“小天不是你兒子,你離他遠點。”
墨子騫沉下臉,怒道:“花染塵,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你清楚的很,又何必在這與我裝蒜?”花染塵抱臂而立,身上的袍子無風自揚,眉目間殺氣漸染
。
墨子騫亦目浮冰霜,周身罡風四起:“花染塵,這是本君的家事,用不着你來插手,你要記住,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整個魔界。”
“又是這一招?還有沒有點新鮮的招數?這一招對無心有用,對帝漢生那老傢伙有用,對我可沒用,我能忍到今日才向你發難,已經對你很客氣。”花染塵一腔怒火無處可瀉,憋了這許多日,終於見到正主,如何還能忍得住?
清溪不理會針鋒相對的二人,徑直走向小天,牽了小天的胖手,揉了揉他的額發,溫柔笑道:“沒想到我們這麼快便又見面了。”
小天看着清溪,眼神有些複雜,在心中組織了半天語言,最終只說了一句話:“聞叔叔,你是我爹嗎?”
那脆生生的一句問,那簡單的一句問,卻猶如九天落雷般響在衆人心裡。
他們始終不敢輕易說出來的一句話,卻讓小天就這般脫口而出。
清溪擡在小天額前的手驀然僵住,眼眸中有着萬千情緒在涌動,他感覺自己的呼吸幾乎已經停止,眼前被團團迷霧籠罩住的臉龐,彷彿看見了一絲輪廓。
他拼命的往前衝,拼命的揮手去驅逐那團團迷霧,那輪廓越漸清晰,那張彷彿刻在他骨血靈魂之中的臉龐突然便出現在他眼前。
無心——無心——
“師傅,我們現在就去闖蕩江湖吧。”
“只要有人罵師傅是醜八怪,我一定打得他們滿地打牙,可是師傅,什麼是醜八怪?”
往事如潮水,原本被封住的堤壩被強行破開,記憶的潮水洶涌而出,一幕幕,一樁樁,一件件。
原來那不是夢,那日在紫薇星,他分明見到了她,與度過了一個美好又難忘的夜晚,可後來,他竟什麼也不記得,只偶爾在夢中重現當時的情景,卻看不清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