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之見,當是曠古未聞,只是華某一人分身乏術,天下病患者如雲,都在等華某前去診治,華某實在是不敢從命,還乞靖王恕罪。華陀長揖一禮,禮貌地回絕了劉澤。
劉澤倒是沒有絲毫地感到意外,但凡這些異能之士,大多都有恃才傲物,偏見固持的一面,僅憑三言兩語,就想改變一個人的思想,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所以劉澤不急不徐地道:“不知華先生對烏林瘧瘴之疫有何良藥可治?”
華陀倒是胸有成竹,顯然對治療瘧疾他還是有一定的把握的。“此春夏之際,山野遍生青蒿,靖王莫要小看此物,採四月之青蒿,加入常山、柴胡熬製藥劑,乃是治療瘧瘴的首選良藥。”
劉澤問道:“先生對此次撲滅烏林疫情有幾分把握?”
華陀倒是遲疑了一下,如果說他利用青蒿治療瘧疾是有一些療效的,但完全消除此次瘟疫,華陀可是萬萬也不敢打包票的,就拿以前的經驗來看,用青蒿治療也僅僅是可以延緩瘧疾的擴散速度,距離根治瘧疾還差得很遠,所以劉澤提出這樣的問題,倒是讓華陀很難回答。他沉吟了一下,道:“瘧瘴兇頑,縱然有青蒿製藥,也不能保證藥到病除,華某也是竭盡所能,盡最大努力,只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華某也不敢保證能徹底清除此次瘟疫。”
劉澤呵呵一笑道:“如果在下說旬日之內,便可將此瘟疫完全清除。先生可信否?”
華陀一聽此言,眼珠子瞪得老圓,就差一點就呶出眶外了,說到醫術水平,華陀可是有着充足的自信,當今天下,如果說有華陀治不了的病,恐怕還真沒有第二個人能治得了,瘧瘴做爲最難治療的瘟疫,華陀也只能是做到控制其疫情發展。並沒有完全治癒的把握。劉澤此時信誓旦旦地表示他可以在旬日之內就完全根除掉瘟疫,這可能嗎?華陀深表懷疑,但從劉澤的表情來看,決非是在開玩笑。似乎是非常地篤定。這讓華陀很是詫異。難不成劉澤真的有把握?
“方今天下能治得了瘧瘴頑疾的,包括華某在內,也不過廖廖數人而已。且所費時日,必以月計,但真若如靖王所言,十日之內便可清除瘟疫,華某實在不敢相信天下有何人可以辦到。”
劉澤道:“先生如果不信,咱們便賭上一把如何?”
華陀眉頭一皺,道:“如何個賭法?”
劉澤含笑道:“我們便以十日爲期,倘若在下治不得瘟疫,便算在下輸了,可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應允先生一件事;倘若在下僥倖勝了,先生可否願意留下來參與醫館建設?”
華陀躊躇未決,看劉澤的神色,似乎是穩操勝券,難道他真有必勝之把握?“聽聞張仲景早已歸於靖王麾下,莫非張仲景正在此間?”張機效命於劉澤早已不是什麼秘密,雖然華陀很清楚張機在傷寒病領域內的成就,但真要想在十日之內根治掉瘧疾的話,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但舍此之外,華陀還真不清楚劉澤有何倚仗。
劉澤大笑道:“張仲景在我麾下倒是不假,不過他此刻在千里之外的徐州,並沒有到荊州來,而且此事也與他無關,治得不治不了瘧瘴,我另有計較,華先生乃絕世神醫,可否敢與澤一賭?”
華陀聽聞張機並不在此間,戒備之心頓時消了幾分,如果劉澤真倚仗張機的話,他倒說不定還有幾分忌憚,但張機並沒有參與此事,華陀真心想不到天下還有何等醫者可以治得了瘧疾,看來劉澤不過是誑言罷了,於是道:“好,華某便應了靖王的這場賭局,相信以靖王的地位,說話自然是一言九鼎。”方纔劉澤說了,如果他輸了的話,可以在他的能力之內應允一件事情,靖王何許人也,那可是一方諸侯,雄霸徐淮荊襄,權勢赫赫,他能力之內能辦到的事,那可絕不是小事,這讓華陀不禁是砰然心動。雖然華陀淡泊名利無心仕途,但他懸壺濟世,便是有一顆醫者仁心,心裡裝的可都是天下患者,以他的財力物力,便有許多心有餘而力不足之事,如果能得到劉澤的助力,無疑對天下疾患者而言是最大的福音。
劉澤淡然一笑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倘若在下輸了,理當是願賭服輸。”
華陀道:“華某倒是真願讓靖王贏了,那麼烏林的百姓便可免於痛苦,此可爲烏林百姓之幸,天下百姓之幸。”
劉澤目光中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這一招他可不是第一次用了,而且是屢試不爽,看來這個華陀也跑不了。心底暗自得意非凡,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地道:“先生遠來,一路辛苦,不如先到驛館歇息,十日之內,單等在下的消息吧。”
華陀之所以應賭約,九成九是不相信劉澤可以治癒瘧疾,既然如此,那他如何肯坐視瘟疫肆虐,當下便執意要求前往疫區。
劉澤見目的已經達到了,自然不用再攔阻華陀前往疫區了,當下便令人予以放行。劉澤來到了竟陵城,便屯紮下來,單等徐州方面送來金雞納樹的樹皮。
徐州方面接到了劉澤的飛鴿傳書,那裡敢耽擱半分,立即將倉庫之中的金雞納樹樹皮裝車,火速地運往荊州,千里多的路程,馬不停蹄,三日之內便送到了竟陵。
劉澤親自查驗貨物,見這些金雞納樹樹皮保存的完好無損,心中大喜,急令下去,將金雞納樹樹皮運往疫區,在瘟疫最爲盛行的地區架設大鍋,連夜熬製成湯藥,給瘧疾病患者服用。金雞納樹皮中含有金雞納霜,也就是奎寧,金雞納霜是治療瘧疾的特效藥,在九州大地肆虐的瘧原蟲病毒對金雞納霜沒有任何納藥性,這些湯藥無疑成爲了最爲神奇的藥品,可以收到立竿見影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