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澤大笑,壓低聲音道:“咱們兄弟們都不是外人,我今日在此和你們掏心窩子說點心裡話,別說是千萬資產就是億萬資產在我劉澤心中,那也不過是點浮雲。四年之後,天下必將大亂,到時候便是羣雄並起豪傑輩出,在亂世之中,那裡纔是你我兄弟的舞臺,縱橫馳騁,逐鹿天下,竟顯英雄本色!三弟問何爲分紅,到那時便是封王冠侯,坐享天下,而今時之一切,便是爲將來稱雄天下做的基礎,有錢就能招得更多的兵馬,有錢就能購得更好裝備,有錢就能聘得更多的人才,總之今日的努力,便是明日成功的臺階。”
劉澤說得是激情四溢,關張簡聽得是心醉神施,簡雍深揖一禮道:“主公之志,乃鴻浩之志也,今日雍始得知主公志在天下,胸懷寰宇,雍願盡平生之能,助主公成就大業。”
“將來之事遠了些,當務之急是我們需要經營好這個攤子,憲和方纔所言及的全國同價問題,這便是一種全新的連鎖經營模式,無論你身處何地,所享受的商品和服務都是同等的,便可以使人對此商品產生信任和依賴,對商品的普及和推廣有極大的好處。憲和,你要切實地抓好這項工作,對代理商的資格要嚴格審查,對不符合代理資質的和違反協議的一律取諦代理資格,每個州的分店要委派得力的人手進行管理。我是的承認,在目前的條件下,煤石遠銷青州徐州運輸成本壓力很大,我們得有不賺錢或賠錢的打算,但從長遠來看,這種經營模式有着巨大的前景,也是我們將煤石在最短時間內覆蓋北方所有州郡最行之有效的方法。明年,我已規劃在豫州平頂山和青州棗莊及幷州的多處新開若干個煤礦,以後所有分店都可以就近得到煤石,各地的利潤也將趨於平衡。”
正說話間,陽泉那邊派過去打探消息的人回來稟報了。
陽泉那邊的情況是劉澤急於瞭解的。左豐等人自接手煤礦以後,便派出大量的民工進行開採,初時的開採較爲順利,但沒過多久,礦洞裡面便發生了不明原因的大爆炸,燃起了熊熊大火,從井口上都冒出了滾滾濃煙,數日不息,凡是進洞的民工沒有一個活着出來的。
隨後多個礦洞接二連三地發生爆炸使民工的傷亡越來越多,許多人死活都不想再下井採煤。但左豐等人不顧民工的死活,強行命令民工進洞生產。
直到後來,也不知咋地,許多礦洞都被水給淹沒了,根本就無法再進去,左豐等人才放棄。
“沒有通風管道,礦洞裡的瓦斯越聚越多,遲早有一天會釀成大爆炸的慘禍。只是想不到左豐那些人如此草芥人命,礦洞裡事故頻發卻逼迫民工下井,真得是毫無人性。”劉澤早就算定沒他們的好果子吃。
張飛哈哈大笑道:“淹得好,那羣王八蛋搶了咱們的煤礦,這回可算是得了報應了。怎麼樣,現在他們看着那出水的礦洞都傻了眼了吧?”
探子搖頭道:“沒有。”
張飛倒是愣了,道:“難不成他們還有別的辦法?”
“他們找來了一架車子似的東西,通過管道將礦洞內的水抽到外面。”
劉澤一怔,旋即想到了:“水車?知道他們是如何得到水車的?”
“聽說是宮裡的大太監張讓造出來的。”
劉澤心中道,我咋把這茬給忘了,東漢靈帝時,太監張讓發明了水車,後來經過諸葛亮的改造在蜀中得到廣泛的應用,敢情張讓發明水車不是爲了農業生產。
張飛見白高興了一場,不禁有些鬱悶。“大哥,你的計劃看來要落空了。”
“這倒也無妨,就算水車能抽掉礦洞內的一部分水,但大量的地下水不斷滋生,加上他們沒有有效的辦法解決瓦斯爆炸的問題,採煤量必定有限,採煤成本過高加上路途遙遠,等他們把煤石運到洛陽後纔會傻了眼。”
其後的事果如劉澤預料的分毫不差,左豐興沖沖地將出產的煤石運到洛陽向張讓請功的時候,張讓覈算了一下成本,差點沒背過氣去,別說是售價了,就是成本都比現今洛陽市場上出售的煤石都高出一大截子,費了好大勁才搞來的煤石竟然是個賠錢玩意,你說讓他窩不窩火。
左豐出主意說再把劉澤在井陘和上黨的煤礦搶過來,張讓狠狠地抽了他個大嘴巴,罵了他一通,出的是什麼餿主意,搶回個陽泉山來賠了個不亦樂乎,再搶幾個回來又有屁用。張讓的心思早不在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上了,他已想到更輕鬆的賺錢方法了——鼓動皇帝公開出售官位。
臘盡歲殘,轉眼又是新年。劉澤等人在福源莊烤着熱乎乎的火爐,簡雍的算盤噼裡啪啦地響個不停。這一年總得來說生意興隆,煤石在調價之後,銷售形勢持續火爆,各地分店不時地傳來斷貨的消息,煤石不再是專供富人的奢侈品。
由於價格與木炭相差無幾,但燃值比木炭高出好多倍,越來越多的普通民衆也接受了這種新的取暖方式,煤石漸漸走入了千家萬戶,大有取代木柴成爲開門七件事之首要。雖然售價只有去年的一半,批發價更是少了三到四成,但由於市場覆蓋面廣,用戶衆多,盈利竟比去年增加了十倍。
蜀錦的銷售在夏天就已告罄,但瓷器的銷售卻大大出乎劉澤的意料。原本劉澤將瓷器列爲外銷商品,大宗瓷器都交給了魯卡茲來做,只是吩咐簡雍在臨近福源莊找個門面陳列瓷器。
但洛陽富人的消費能力的確了得,二三十兩黃金一件的瓷器雖然價格不菲,但購者絡驛不絕,現在洛陽的貴族家裡若沒有些青花瓷的盤碟杯盞,還真不好意思請客吃飯,成套的青花餐具已漸成爲洛陽城裡門閥豪族的專用品。許多的青花瓷的擺件更由於青藍飄逸蒼翠幽深得到文人雅士的追捧。就連皇宮裡的採辦太監,都隔三差五地往瓷器店跑,看有沒有新貨上市。
初時簡雍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劉澤的時候,劉澤沒有喜悅之意,反倒是搖頭嘆息。簡雍不解,問何故。
劉澤答道:“瓷器名貴,買得起的人用不起,用得上的人不用買。”
簡雍更不解,劉澤問他道:“憲和,你仔細看過嗎,凡來購瓷器的都是何人?有王孫公子,高官顯貴嗎?”
“購瓷器的大多是小官小吏,商賈富人,並無王孫公子,高官顯貴。”
“這些小官吏,這些生意人,會拿價值幾百兩或上千兩的青花瓷茶具餐具喝茶吃飯嗎?”
簡雍恍然大悟,道:“主公之意是這些人買來瓷器並非自用,而是拿去送禮了。”
劉澤點點頭,道:“小官吏爲了能升職,生意人爲了買賣,自然會不惜重金購買這些精緻的稀罕玩意,去向高官顯貴們送禮行賄,青花瓷盛行於洛陽,豈不是助長了貪賄之風嗎?”
“主公多慮了,就算沒有青花瓷,該送禮的還不是一樣要送,該受賄的還不是一樣要受,關青花瓷何事?”
“現今的洛陽,人人莫不以得一套青花瓷爲榮,行賄送禮的送錢黃金都比不上送青花瓷,長此以往,世風漸墮,可嘆吶。”
不多時,簡雍已將算好的帳簿交到了劉澤的手中,滿面的春風,顯然今年的營收成好得出乎意料。
劉澤卻顯得有些意興闌珊,略略地看了看,將帳簿交還給簡雍,道:“還是按慣例給大家發了紅包吧,比去年高上三成,讓大家過年高興高興。”
簡雍稱諾,收好帳簿,下去準備了。
劉澤站在窗口,看着窗外紛落的雪花,心中在思量着,光和四年就要來到了,距離亂世只有三年了,留給自己的時間也只有三年了,這短短的三年,該辦多少事,又能辦多少事?千頭萬緒,劉澤卻不知該先從何處着手。
不知何時,關羽已默默地站在了他的身後,劉澤嘆息一聲,道:“雲長,你來了。”
“大哥,你有心事?”關羽看到劉澤心事重重的樣子,故而有此一問。
劉澤搖搖頭,道:“談不上心事,只不過有點觸景傷懷罷了。雲長,有什麼事嗎?”
“大堂上已擺好酒菜,大家都在等大哥,大傢伙要和大哥一醉方休。”
年夜飯是福源莊每年的慣例,今年更有不少新人加入,這頓飯局更爲龐大。
劉澤一掃臉上的陰鬱,笑了起來:“好,就來個一醉方休!”
過年之後,劉澤立刻忙活起來,動身前住青州棗莊、豫州平頂山和幷州晉陽等處,勘查地勢,查找礦源,招募工人,開礦挖煤。
好在開礦挖煤已是輕車熟路,接連着輾轉數州,等各地的煤礦皆產出煤石後,安排得力的人手組織生產,劉澤關羽張飛一行方纔返回了洛陽,其時已是春末時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