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在臺上卻是充耳未聞,全神戒備地看着呂布,一動也不動。同樣呂布也是死死地盯着關羽,雙腿如釘在臺子上一樣紋絲不動。時間在飛速地流逝着,但兩個人的身形卻未曾移動半分,一刻鐘……二刻鐘……半個時辰……兩個人木立如死,只有兩雙眼睛死死地盯着對方,高手對決,勝負只在豪釐之間,誰也不想被對方看穿破綻,誰也想洞悉對方的弱點。
臺下一片鴉雀無聲,不是人們不想吶喊,而是場上的氣場也太過強大,一股濃郁的肅殺之氣籠罩着全場,壓抑在衆人心頭,讓他們大氣也不敢喘上一聲。
終於——關羽低喝一聲,搶先出手了,醋鉢兒大小的拳頭疾如閃電,直奔呂布的前胸而去。臺下的劉澤不禁搖搖頭,暗歎一聲道:“雲長還是太性急了點——”
但見那一拳砸了過去,離呂布尚有三尺之際,突地化拳爲爪,五指如鉤,向上一折,迅捷不減,直取呂布的咽喉。突地變招,呂布不禁微咦一聲道:“居然是龍爪手?”但他腳下快如幻影,上身微一後仰,堪堪閃過關羽的這一爪,同時一記“力劈華山”,斜掌如刀,劈向關羽的左肩,見關羽輕輕閃過,右腿一掃,一記“橫掃千軍”直攻關羽的下盤。
關羽縱身一掠,飛起丈餘,不待身形落下,“登登登”瞬間便踢出了十二腳。這“連環十二腳”其勢剛猛迅捷如風,呂布一時無可閃避,伸臂連擋了這十二腳疾攻,但“連環十二腳”也逼得他連連後退,直退到了擂臺邊上,一隻腳已然踏空。
呂布面如寒霜,目露殺機,微叱一聲,身如大鵬展翅,雙掌一記“排山倒海”擊了過去。關羽自是使出平生絕學,全力應對。雙方你來我往,惡戰在一處。
臺下的觀衆看得是目瞪口呆,如此精采絕倫的高手對決,終於在擂臺閉幕前激情上演,也算是讓苦苦等待了四天的觀衆一飽眼福。
劉澤也是一臉震驚,在他的印象中,呂布雖然號稱三國第一勇將,但所倚仗者,不過是千里神駒赤兔馬和神兵方天畫戟,後來被部將侯成、宋憲偷了赤兔馬和方天畫戟,虎落平陽被生擒了。但今日一見,呂布的拳腿功夫同樣也是了得,看來史實有誤,呂布號稱三國第一人絕非是浪得虛名。
張飛也是驚駭連連,道:“大哥,呂布這廝竟然這般厲害,卻也不知二哥能否鬥得過他?”
“百招之內,應是無虞,但呂布膂力驚人,氣力上比雲長要好些,可能戰到後來會佔些便宜——不好,這廝暗藏殺機,似乎有什麼絕招未出——”劉澤念及此處,掛懷關羽安危,縱身飛上擂臺,插在兩人中間,一招“分花拂柳”,生生地將處在生死纏鬥中的呂布和關羽分開。
這一招看是平淡,但兩大高手過招,可謂是水潑不進針插不入,劉澤卻輕描淡寫地將兩人生生分開,可見其功力非凡。呂布大駭,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劉澤這一招“分花拂柳”呂布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能在二大高手之間偷招的,絕非泛泛之輩。他退後一步,凝神戒備。
劉澤卻沒有動手的意思,抱拳道:“奉先兄,久仰久仰。”
呂布一臉疑惑,自己的表字,他是如何知曉的?當下冷冷地道:“閣下是?”
關羽搶先道:“這位是揚威鏢局的大東家劉澤劉公子。”
呂布抱拳還了一禮,但卻也未曾放棄戒備。“噢,原來是劉東家,揚威鏢局真得是藏龍臥虎啊,不過就算是羣毆呂某也是不懼,直管放馬過來便是!”
劉澤哈哈大笑,道:“奉先兄誤會了,揚威鏢局豈是仗勢欺人之輩,方纔奉先兄與雲長已戰過百招,不分軒輊,依擂臺規矩此戰便已結束。奉先兄武功蓋世,在下欽佩萬分,奉先兄若能屈就副總鏢頭一職,則是我揚威鏢局之幸!”
呂布自知二人若聯手自己絕對不敵,當下抱拳道:“揚威鏢局英雄輩出,豪傑衆多,在下早已是心儀久矣,呂某不才,蒙劉東家賞識,能投靡下自是呂某之幸。但不巧的是在下蒙幷州刺史丁原丁使君厚愛,幾日前已徵辟爲主薄,不敢推辭,劉東家的盛情厚意容日後再報。”
“噢,奉先兄原來已就職幷州主薄了,可喜可賀。今日你我有緣相見,劉某略備水酒,盼與奉先兄把酒言歡。”
呂布推託道:“在下還有要事在身,不敢耽擱,劉東家的厚意在下心領了,告辭。”
劉澤亦不相留,拱手而別道:“如此劉某便不敢強留呂兄了,一路珍重,後會有期。”
呂布拱手作別,掠下擂臺,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人羣之中。
想不到一場精采的巔峰對決就這般無疾而終了,臺下的衆人唏噓了半天,也就散去了。劉澤同關羽張飛賈詡慢慢地踱回鏢局,留下週倉等人收拾。
關羽一臉的凝重,一言不發,劉澤問道:“雲長,你和呂布對決,若再鬥個幾百回合,勝率幾何?”
關羽想了想,實事求是道:“不足三成。”
張飛一臉驚異之色,叫道:“不是吧,二哥剛纔可與那廝鬥得是半斤八兩。”
關羽苦笑一聲道:“方纔我已盡全力,而呂布尚有餘力,若再鬥下去便是必敗之局。”關羽本是傲氣之人,今日與呂布一戰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本來混在江湖憑得就是實力說話,關羽此時也是心服口服。
劉澤點頭道:“不錯,我看呂布尚有一個必殺之技尚未使出,倘若真鬥下去,我看雲長的勝算難有一成。”
張飛驚呼道:“天吶!這世上居然還有這麼強悍的人,只恨我當時這麼就不上場和他鬥鬥!”
“三弟,將來戰場之上,有得上機會。”劉澤的思緒,已經到了數年之後的虎牢關了。
張飛也是豪情萬丈,道:“好,日後若再相見,非要打得那廝爬在地上叫爺爺不可。”
關羽搖頭道:“三弟,你的想法,恐怕今生是無望了。”
身後的賈詡不禁失聲笑了了來,關羽微一皺眉,道:“文和先生似乎對呂布不以爲然?”
賈詡道:“呂布者,虎豺也,好勇鬥狠,狹隘無謀,若爲陣前先鋒衝鋒陷陣倒可算一員勇將,但真若統兵領將,運籌帷幄,可就差得太遠了,想要在亂世之中雄起爲一方霸主,恐怕遠不是主公的對手。”
劉澤暗道,賈詡的眼光真是夠毒,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加在呂布身上恰當不過了。劉澤笑道:“依文和之見,我若與呂布相比能勝幾何?”
“呂布唯勇而已,一身蠻力罷了,主公文可安邦武可定國,智算千里,斷無遺策,主公如璀燦之星漢,呂布不過是螢火燭光而已,豈能相提並論?”
劉澤大汗!“文和別這樣拍我馬屁了,再這麼說我可臉紅了。”
賈詡臉上倒是一紅,淡淡地道:“詡並非是阿叟奉承拍馬溜鬚之人,主公是何等樣人詡心裡清楚的很,若非主公是經天緯地之才,詡豈肯真心投效。”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這個木可不是一般的木,非得是梧桐木,這個主也自然不是庸昏之主,而是睿智明主。劉澤笑笑,沒在言語。
此時他們已步入了鏢局大堂,這時一名夥計前來稟報,門外有兩個客商求見。劉澤大喜,敢情有生意送上門來了,連聲道有請有請。夥計下去不多時,便引二人來到大堂,劉澤一看,居然是蘇雙和張世平二位客商。
張世平上前一步道:“聽聞劉掌櫃揚威鏢局開業,我二人略備薄禮一份,特來道賀。”
劉澤起身相迎,道:“二位掌櫃的客氣了,多謝多謝。”雙方分賓坐落坐。
茶過三巡,劉澤道:“蘇張二位掌櫃特意前來,恐怕不光是爲道賀吧。”
張世平笑道:“當然,此次前來,主要是想和劉掌櫃合作,在下有一批黃金要運往幽州北境,不知劉掌櫃肯否押運?”
劉澤笑道:“在下開鏢局自然幹得就是押鏢的營生,那有把生意往外推的道理。”
張世平略略心安,道:“幽州北境與洛陽相隔甚遠,不知劉掌櫃如何收費?”
“那就看張掌櫃押運的黃金是多少了?不過蘇張二位掌櫃可是我鏢局的第一位客戶,文和,你來算一下需要多少鏢銀,可以給二位掌櫃打個八折。”
賈詡很快就算好了,蘇雙張世平需要押運的黃金是三萬兩,由於路途較遠,需按百分之三十收取鏢銀,打完八折以後是七千二百兩黃金。
蘇雙張世平對望了一眼,目中閃動驚喜之色。
他們常年在北地販馬,來往於幽州冀州京城一線,路上強匪成羣,爲了保錢保命,他們也會僱傭一些身手好的來護衛商隊,早些年還行,畢竟那時強盜結夥作案的少,這幾年情況越來越糟糕,強盜的數目不斷增加,單憑几十個護衛的能力已不足以保護商隊。連着兩個月商隊連續被劫,損失高達一萬多兩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