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了你,我還怎麼回美國。”蘇飾可垂眼,低低喃喃道。
聽完她的話,史塵政神色不變,淡淡的夠了勾脣“沒人逼你委曲求全。”
她的道歉,他並不需要 ,又何必自作委屈。
蘇飾可烏黑的眼底越發不清晰。
“我不是那個意思,不就是因爲一個吻麼,就當我欠你了,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麼能力,欠了也無謂。”與其說她糾結在是誰的錯上,不如說,她是怕自己欠的太多,無力償還罷了。
看着她如此直白的反應,史塵政眉梢的笑意更加的濃了,薄脣也更加邪肆了。
“去洗漱 ,帶你吃早餐。”
見他脣角微斂出的笑意,蘇飾可甜膩一笑,言語中滿是止不住的喜悅“好。”
縱然脾氣古怪,只要不與她糾結就好。
史塵政擡眼,盯着她白暫的臉蛋“傻笑什麼?”
她總是這樣,莫名其妙笑,莫名其妙的難過。
“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就該開心的不是麼?”她不作答反問道,言語中絲毫無調侃、嘲弄之意。
他偏過頭,看向窗外,薄脣輕動“還不去?”
蘇飾可微怔了怔,回神之際,邁着輕快的步伐走向衛生間。
直視鏡子中的自己,蘇飾可歪了歪頭,她的臉色好似蒼白許多,大概是這幾日的奔波導致的吧。
史塵政邁着修長的雙腿進了衛生間,見她正在刷牙,他挽起了襯衫袖口。
見他的動作,礙於口齒中還有牙膏,她略顯口齒不清道:“你也要洗漱麼?”
他不是就在隔壁住麼? 回去洗漱不就好了,非要與她搶衛生間。
思來想去,蘇飾可隱隱覺得自己有點不是人了,本來住的就是人家開的房間,人家洗漱也是理所應當。
“不然呢?”史塵政舔了舔薄脣。
她繼續手中的動作,微微搖了搖頭“沒事啊。”
兩人一齊站在鏡子前,忙於洗漱。
史塵政神色淡然,心裡卻有一絲暖流劃過,這樣的感覺好似從未有過。
以往面對身側的女人,他只是留下了錢便匆匆離開,怎會去多看一眼。
一直以來竟毫無意識到,原來與女人在一起是這樣的歡愉,哪怕是什麼都不錯,只是在一起就好。
蘇飾可拿起毛巾擦了擦自己的脣角,無意間輕描到他擦拭着頭髮的模樣。
精緻的五官足以堪稱完美,一舉一動都頗有神韻。
直視着鏡中她的失神,史塵政快速擦拭了頭髮,滿臉都是妖孽的光芒。
“沒見過男人?”
聽見他言語中極具調侃的韻味,蘇飾可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快速擦了擦脣角。
“你纔沒見過男人呢!”她憤憤的丟下一句便匆匆離開。
經過他身邊之際,史塵政身子後退兩步,長臂一伸,將她攬入懷中。
“嗯,沒見過男人,見過女人。”他微挑着聲線,一字一句都尤爲勾人。
男人都這個德行麼?怎麼說起話來,不羞不臊的呢。
她冷哼一聲“放開你的鹹豬手。”
“蘇飾可,我這個人最討厭成全別人的,你越是這樣說,我越是不想放手,怎麼辦?”他挑釁的笑了笑。
她越是不喜歡的事,他才越要做,他倒是想看看,她到底能怎樣。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語出同時,她的臉上滿是邪笑。
蘇飾可腳微微擡起,瞄好了位置,本該不偏不倚的踩在史塵政的腳上,卻被他快速躲開。
意識到自己踩了個空,她下意識的低下了頭,見他的腳完好無損的在一側,她猛然擡頭,難以置信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小心點……別……別閃了腰。”史塵政脣齒帶笑。
這點小把戲還想陰他,真當他是小孩子啊。
“算了,這次先放過你。”她狠狠的扳開史塵政的手,快速逃離了衛生間。
僵持在原地的史塵政,微微蹙眉,剛剛,他差一點便說出“小心肚裡的孩子”這句話,還好,他還算反應敏捷,沒有情急出口。
洗漱過後,二人離開了酒店。
這是來到日本以來,她第一次呼吸到新鮮的空氣,連續幾天都是在酒店內,深怕出去就會被穆柏南的人帶走。
她伸了個懶腰,仰起頭迎合陽光,不禁讚歎。
“這樣的豔陽天可真好。”
看了一眼身旁滿眼享受的蘇飾可,史塵政雙手插在口袋,靜等着她享受。
過了有一會兒,她才意識到身旁好似還有一個人。
她轉過了頭盯着史塵政弧度顯明的側臉,淡聲笑了笑“謝謝你,這幾日也一直在酒店陪我。”
聽完她的謝意,他神色依舊,嗓音傳來的話語聽不出任何情緒。
“你認爲我在酒店是爲了陪你?”
蘇飾可微微低下了頭,略顯尷尬的撓了撓頭。
“不好意思,是我……”
不等她話音落下,史塵政挑了挑脣線 “的確是因爲你。”
她長長的呼了口氣,他說話怎麼總是令人難以捉摸。
“所以我剛纔道謝是正常禮貌,不是自作多情哦。”她迫切解釋。
史塵政看了看自己的腕錶,深邃的眼閃了閃。
“你浪費了十五分鐘,是決定在這欣賞陽光,還是進餐。”
聽着他語氣中尤爲明顯的不耐煩,蘇飾可直了直身子,笑了笑“吃飯,人是鐵飯是鋼。”
上了車。
蘇飾可饒有興趣的觀看外面的景象,當初她可是很排斥日本的,深覺自己踏入日本土地都是對中國不忠。
後來想想,這也沒什麼吧,不過是談生意而已,何必顧忌這麼多。
“其實日本也很好,是吧?”她轉過了身,試探性的詢問史塵政。
專心致志的開着車,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你喜歡日本?”
回想昨晚,她說不想回到美國,難道是想留在這裡?
“不喜歡,日語太長了,學起來太難,我還是喜歡中國還有美國。”語出同時,她臉上的表情已經表現出,她對日本的反感。
這算什麼說辭,不說自己笨反倒是責怪日本的語言。
到了餐廳,蘇飾可完全不懂日語只好呆坐在一旁,看着史塵政與店員交流。
整個過程,史塵政都不曾問她,只是隨意點了幾道特色便叫店員下去了。
她嘟起了嘴巴,就不能有點紳士之風。
“日本的菜色就那幾樣,我就算問你,你也未必選擇的出來。”一邊向蘇飾可解釋着,一邊專心致志的看着桌前的早報。
蘇飾可纖瘦的身子微微一頓,他怎麼知道她對此表示很不滿呢?
“你是怎麼知道我——”她欲言又止,扯了一個長長的尾音。
史塵政翻閱着桌上的報紙,薄脣微抿了抿“看人未必要用眼睛。”
他可以感受到,他點餐的過程中, 蘇飾可幾次輕啓脣瓣卻又不知如何去說,只好乖乖閉嘴。
聞言,她湊上前,手托腮“爲什麼?這也太神奇了吧!”
這到底是怎樣一個男人,難道有特異功能不成?看人居然可以不擡眼,便輕易分析人的喜怒哀樂。
“如若你想報仇,這也是你該學會的第一步。”史塵政擡眼,雙眸不在閃有魅惑的光澤,而是嚴謹。
提及到‘報仇’蘇飾可原本的興致全然消失不見,她的神色也隨這沉重的氣氛而變得認真起來。
“所以,你是在教我?”她緊了緊自己的手,不知此言一出,他會有何反應。
她也不是很確定,但近幾日他的一字一句都好似是在提醒她什麼一般。
史塵政眼裡的光芒快速閃了閃,薄脣微勾“想學?”
蘇飾可點了點頭,臉上的神色全然僵住,看上去有幾分呆滯。
他深沉的視線緊盯着她白暫的小臉。
“想學,是需要學費的!”他挑了挑眉,清晰的聲線打破原有的濃重氣氛。
學費?蘇飾可的大腦瞬時清醒過來。
“多少錢?”她的積蓄也所剩無幾了,所以一定要打探好纔可以。
見她如此堅決想學的態度,史塵政低下了頭繼續翻閱手中的報紙。
“你覺得我會缺那點錢?”
用錢來衡量智商,這樣的買賣未免也太不知輕重了。
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大概可以猜到,他此時一定神情不悅。
“那你說,你想要什麼?”既然他在意的不是錢,那麼更好辦了。
看似他全神貫注的看着報紙,心底的注意力卻全然在蘇飾可身上,他要什麼?
這的確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金錢對他而言不過是紙片罷了,權勢對他而言更是不值一提。
“我想要,你就會給麼?”史塵政緩緩擡起了頭,眼中帶有的壓迫感令人難以直視。
迴避他的目光,蘇飾可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
“你要先說,我才知道,我是否有。”
如若他想要天上的太陽,她豈不是得上天?
將面前的報紙對摺,隨意遞到她的面前。
對於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蘇飾可看了一眼史塵政,隨後看了一眼報紙。
全都是日文,她哪裡看得懂,圖片上的人她也不認識,哪裡懂得他是什麼意思。
“我不懂。”她不加掩飾表示出自己的不理解。
他晃了晃手中的報紙,薄脣勾起的弧度異常好看。
“記住報紙上的日期,也記得你曾允諾過我的。”
蘇飾可微擰了擰眉梢,報紙上的日期,以及她的允諾,是否代表,他已同意了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