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麼一鬧騰,靳巖算是徹底的睡意全無了。
緊抿着嘴脣悄無聲息地退出程諾的小書房,纔來到走道里,他就忍不住掏出手機給以前負責收購孫氏騰風的負責人打電話。
很快,那邊的人就接通了電話。
不待對方寒暄,他就徑直吩咐:“李行,我現在吩咐你,限令你在明天早上之前,無論你用什麼辦法,都要給我把孫氏拿到手!而且,現在,立刻,就趕緊給我動手!”
電話那端的李行突然接到這個通知起初還以爲自己聽錯了,他先是愣了片刻,然後便疑惑起來,並決定再一次確認一次:“靳總,你確定我沒有聽錯?”
靳巖緊了緊拳頭,話從牙齒縫隙裡擠出:“是!”
李行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繼續疑惑道:“靳總,你怎麼現在又突然間想要收購騰風了?上一次不是才吩咐我停止收購的嗎?而且,現在小少爺的官司也打贏了,怎麼……”
李行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靳巖那果斷而又不耐煩的聲音的聲音打斷:“讓你去做你就去做,這麼囉嗦做什麼?”
聽出了靳巖話中的怒氣,李行立刻閉嘴,並且趕緊答:“是!”
隨後那端就迅速地掛了電話,李行將早已經出現了忙音的手機緊緊握在手裡,愣了愣,一邊思索着一邊搖頭嘆氣。
然後他自言自語道:“唉!這次孫氏算是徹底玩完了!上一次是因爲看不順眼,這一次又是因爲什麼原因呢?難道是因爲孫氏上層有人想搶老闆的馬子?”
李行笑了笑,隨後立刻收拾起自己的情緒,並且果真如靳巖吩咐的那般趕緊行動起來。
因爲上一次孫氏的股權早已經被他們掌握了49%的股權了,而且還經過了長時間的佈局,因此,這一次行動起來就更加容易很多。
而靳巖這邊,和李行掛了電話以後,又和一些相關人士聯繫了以後,終於迴歸了平靜。
在確認一切部署都毫無差錯的時候,他沉沉的倒在牀上。
躺在一張偌大的牀上,不知不覺,他的腦海裡又飄過程嵐那晚倒在地上的畫面。
想到這裡,他心口又是一陣揪揪的難受,彷彿有人故意一直揪着的他心口不讓他好過一樣。
隨後,他又想起了程諾的話。
諾兒說,她和孫兆輝提出分手了;諾兒還說,他們兩的分手是因爲孫家的反對。
他突然間想起,那段時間,孫家在這件事上確實做得挺激烈的,以至於連整個娛樂圈都知道了此事。
對於程嵐和孫兆輝的分手,他不知爲何,明明知道跟自己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但是他整個心卻是有着說不出道不明的竊喜,甚至還是一種幸災樂禍!
最後,他終於還是熬不過疲倦的襲擊,緩緩進入了夢鄉。
在沉沉入睡的前一刻,他還在想:
他們分手了……總算分手了……只是,他們似乎並不是自己的意願分手的,而是……被人棒打鴛鴦的……這其實比沒分手更讓兩人愛得纏纏綿綿,情義難分啊……
中午,靳巖從昏昏沉沉中醒,隨後和程諾一起用了中餐,然後單獨驅車去了醫院。
在用餐的時候,靳巖突然間想起了程嵐的傷勢,尾椎骨動了手術,小腿骨折,怕是一時半會兒出不了院,也行動不便,他得給程嵐請一個力氣大點兒能抱得起她的長期看顧,醫院裡的看顧終究是短期的,而且還不熟悉爲人,不知道到底細心不細心。現在程嵐在重症病房裡昏迷着,看顧基本上就是打打招呼,看看她有沒有醒過來,若是醒過來就趕緊叫醫生,這時候的看顧還起不了多少作用,但是一旦等程嵐醒來以後,這看顧的作用就大着呢!這衣食住行,吃喝拉撒,甚至還有上廁所,可能都得有人照顧,因此,他這一次必須提前給她找好一個可靠又細心的女看顧。
思及此,靳巖立刻停下進食的進度,並且趕緊轉頭朝一旁的德叔吩咐:“德叔,你這兩天就趕緊幫我找找,看看有沒有年紀約摸着在三十到五十之間的女看顧,需要力氣稍微大點,能照顧受傷女病人衣食住行的,不但要細心點,而且要知道營養搭配的,最好還是一個信得過的人。如果有這樣的女看顧,無論多高的價錢,都幫我請來吧!對了,這件事越快越好!”
德叔立刻點了點頭:“是!”
隨後就站在靳巖身邊躬身請示:“老闆這樣的要求,我倒是有一個人可以推薦,只是力氣的話,就是一般的能幹活的能幹型婦女力氣,若是照顧的是一般正常女孩子,這個人看顧還是搓搓有餘的;只是不知道老闆需要照看的這位病人,體型是哪方便的?”
被問到這件事,靳巖突然間回憶起昨晚程嵐在他懷裡時候的重量,一時間眉頭就緊蹙起來。
他再次頓了頓,他在想,這些年這女人的飯都吃到哪裡去了?
她比以前瘦太多了,估摸着一米六五的個子,現在只有八十多斤了。
他想,就算是爲了演繹事業,爲了入鏡更好看,也不能這樣一味的苛刻自己啊!等她醒來以後,他得吩咐看顧給她好好補補!
比較起來,他還是覺得以前那有點兒嬰兒肥的她更適合她!
下定了主意,靳巖就立刻點頭跟德叔說:“體重不用擔心,她瘦得有點病態了,你說的這個人肯定沒問題,如果人也可信的話,那就趕緊打電話給她,讓她等會兒在醫院讓我見見吧!”
德叔立刻一笑:“人品問題,老闆儘管放心,我推薦的這個人,是我的一個堂妹,前幾天她一直照看着的富太太,最近跟着她先生去美國定居了,之前她也是在他們家給他們家又做飯又做管家的,自然信得過!”
靳巖一聽,也總算是放心下來,然後抿笑笑着道:“好吧,就她了,趕緊去打電話吧!”
德叔笑眯眯的下去打電話了,而程諾這小傢伙卻也在一旁一直樂呵着。
他再一次發現,面前這“親”爸爸,其實還真的很在乎他媽咪,請個看顧,都還這麼多要求,不過這要求對他媽咪都是好的,所以他也樂見。
飯後父子倆頭一次這麼和諧的一起外出了。
程諾蹦躂着等會兒就要見到媽咪了,自然一個人在車後座裡傻樂呵着。
靳巖雖然心底一直擔心着程嵐的傷勢,但是想着醫生的話,卻又安心了些許。開着車,感覺到兒子的歡樂,還有看着前方的路,不知不覺,他也忍不住悄悄勾起嘴脣。
到了醫院,負責她的主治醫師還是昨晚那個韓醫生。
兩人見面有點兒尷尬,不過還是靳巖主動道了歉。
韓醫生非常溫文爾雅地點了點頭,算是表示理解。
隨後韓醫生便告訴他們,程嵐的病情一切穩定,體溫也穩定了下來,只是因爲之前傷得太過嚴重,可能要明天才能醒來。
靳巖點了點頭,問:“那現在可不可以帶小孩子進去看她?”
韓醫生看了看旁邊縮小版的靳巖,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算是允許了,但是卻還是不忘加條件:“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們得穿好消毒衣帽等進去,而且我發現,病人還有輕微的神經衰弱和抑鬱症,這也是她現在都沒醒過來的原因,所以你們進去以後要一定記得,小聲一點,而且呆的時間不要太長,免得影響病人的休息。”
程諾小朋友立刻乖巧的點了點頭,然後就雀躍的拉着靳巖的手朝病房走去。
畢竟血濃於水,程諾一開始雖然反感靳巖,但是一旦對他改觀以後,就迅速地跟他熱絡起來了,這對於程諾而言,是很不可思議的一件事,但是他自己卻沒有發現。
韓醫生看着這對父子倆的背影,笑着去照看下一位病人,並且默默決定,打算真的在醫院裡弄一個賭注。
這一次,他可是要大賺一把啦!
靳巖在路上的時候,再三叮囑了程諾,讓他到時候一定要保持安靜,否則下一次就帶他來看媽咪了。
而程諾也再三跟靳巖保證,一定保持安靜。
父子倆一起換好了消毒衣帽和鞋子,然後才輕輕走入重症病房。
靳巖在程嵐的病牀旁找了兩張椅子,挪動到程嵐的牀邊,然後讓程諾坐好,安靜的看着媽咪就好;而靳巖,則一開始只是靜靜的坐在一旁陪着程諾,見兒子一會兒伸出小手摸摸程嵐的小手,一會兒摸摸她的被角,被他瞪了一眼警告一番以後,才弱弱的收回小手,安分了下來。
可這時候靳巖的心完全被兒子撓得癢癢的了,見病房裡漸漸平靜下來,靳巖自己卻最終忍不住在兒子面前悄悄伸出手將程嵐的小手緊扣在手心裡。
他不知不覺,就緩緩靠近了程嵐的病牀。他輕輕趴在她的病牀上,並自然而然的將他帶了手套的大手與她略顯蒼白的小手十指相扣。
輕輕挪動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悄悄貼着面頰。
靳巖沒有發現,在他緊扣程嵐十指的時候,程嵐原本微微緊蹙的眉頭,卻漸漸的放鬆了下來。
程嵐依舊安靜的躺在病牀上,她卻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經開始發生變化;而等她醒來以後,外面的世界儼然全變了。